夏雨齊笑了笑,自己也感覺到了,雖然這小子表麵上看起來還是驕橫得很,但的確是發生了改變,現在吃到東西,總會留一些給笑笑。


    而且還裝作不情不願,說是自己不喜歡吃,讓笑笑幫他解決。作為父親,與濤濤在一起這麽多年,又怎會不知道這小子喜歡吃什麽呢,明明是愛吃雞腿,卻說吃厭了。


    這樣也好,多了個笑笑,正好可以磨滅一下那小子頑劣的性子,順便培養他照顧妹妹的責任感。


    夏雨齊從秋千上站起,來到母親一側,為她輕輕搖晃秋千,“媽,你身體最近怎麽樣了。”


    “傻小子,一把老骨頭了,還能怎麽樣。”秦心反手握住夏雨齊的手


    “媽,天氣轉冷了,你要自己多注意點呀。”


    “嗯,你就別為我操心了,雨齊,你現在和嚴妍過得怎麽樣了。”其實,自己最不放心的就是這個兒子,總希望他可以過得很好。


    “媽……我準備跟她離婚了。”今天過來,夏雨齊主要就是想要跟母親說這個,想要征求一下老人的意見。


    聽到這個消息,老太太覺著很吃驚,前幾天,兒子才帶嚴妍看過自己,可隻不過幾天的時間,倆人怎麽會鬧到這種地步?


    “為什麽?”不管是因為什麽,自己先得弄清楚原因。


    “媽,你就別管了,還是好好照顧好自己吧。”夏雨齊不想跟母親說原因,總不能告訴母親那個女人跟自己大哥有染吧,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還是別打擾她才好。


    秦心搖了搖頭,“唉,你這孩子,”這個兒子從小脾氣就倔,什麽事一定下定了決心,十頭牛都拉不迴來。罷了,罷了,自己也不想管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隻是,自己這倆個寶貝孫子、孫女該怎麽辦呢?


    “那濤濤、笑笑,你準備怎麽辦?”秦心實在不想讓這倆個給自己帶來無數歡樂的孩子遭罪。


    “我準備爭取倆個孩子的撫養權,隻要嚴妍願意把孩子讓給我,我會給她一筆豐厚的贍養費。”夏雨齊望著遠處鬱鬱青青的山,心想:自己能做到的隻有這些,其實,自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希望她識相些,否則,自己有的是手段。


    “可是,孩子畢竟是孩子,需要母親在身邊嗬護呀!”繼續勸解兒子,秦心不希望將來兒子會後悔,怪自己當初沒勸他。


    “雨齊,人家常說‘百年修得同船度,千年修得共枕眠’,你得考慮清楚,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倆孩子考慮呀。”


    “雨齊,你總不想他們出去被說成有娘生,沒娘教的孩子吧。”


    聽著母親左一句右一句的勸導,夏雨齊心裏著實煩躁,自己怎會不明白母親的意思,自己又怎會不心疼這一雙兒女,當初,自己剛知道這世上有他的孩子時,不知道有多開心。


    夏雨齊看著遠處登山迴來的孩子,心裏一陣抽痛,那種被人冷嘲熱諷的感覺自己又怎會不清楚?


    記得小時候,跟母親居住在那間破房裏,總會聽見鄰居的閑言閑語,說自己是野種,說母親是妓女……有一次,自己跑過去問母親,母親眼睛閃爍著淚花,把自己抱在懷裏,什麽也不說,從那時起,自己就發誓不再問這個問題。


    童年是孤寂的,周圍的小朋友總是不願意與自己玩,他們拿石子砸向自己,說自己是沒爹的孩子;童年是灰暗的,自己一直躲在那間破落的房間學習。


    有一次,自己跑出去玩,突然被鄰居家的大胖拉了過去。本以為他會帶自己玩,可是他卻將自己按在地上,坐在身上。


    從那以後,自己就經常被鄰居家的大胖嘲笑欺負,大胖會將自己推搡在地上,然後騎在背上叫喊著前進,那種屈辱,終生難忘。


    有時候,自己不甘願做他的騎馬,向他進行反抗,就會被大胖以及他的兄弟暴打一頓。無奈,自己比較瘦弱,不能以少抵多,於是經常以鼻青臉腫的方式結束爭鬥。


    每次挨打後,自己習慣在外麵街上逛悠,看著街上的人來人往,心裏舒服多了。等到天完全黑了下來,才小心翼翼地溜進家門。有一次,被母親看見了,驚問自己的鼻青臉腫是怎麽迴事。


    那是,記得自己靠著牆,低著頭說是自己不小心跌的。有時候,這個謊言很難自圓其說,於是,就得編造另一個謊言。


    自己知道,自己一定不能說,外麵的大人議論自己是“有爹生,沒爹養”的孩子,罵母親是破壞別人家庭的可恥小三。


    後來,有一天,母親把自己拉到跟前,說是父親來接我了。當時,自己歡唿雀躍,卻沒注意到母親黯然的神色。


    直到去了夏家,才明白母親的黯然來自何處,本以為父親是來接自己和母親的,卻不想事實上接得隻有自己。


    自己有很多次跑迴去見母親,但要不是被仆人找迴來,就是被母親送迴來。母親哭著對自己說:“雨齊,等你有出息了,再來找我。”


    自此,自己再也沒跑出去找過母親,自己發誓一定要變得強大,然後,接迴母親。同時,又好恨父親,是他還得自己和母親分開的,直到現在還不能原諒他。


    憑借著一定要讓母親過上好日子的信念,自己走到了現在,通過這幾年的努力,接手了夏家的部分企業,用自己的錢為母親買下了這處山莊。


    現在,他得為濤濤和笑笑好好拚搏,為他們鋪設一條沒有障礙的大路。


    迴頭看見夏雨齊呆呆發愣的樣子,秦心自然知道兒子在想什麽。剛才,她並不是有意要提那些往事,她明白,那些事在兒子心裏始終是一根難以拔除的刺。隻是事到如今,隻能逼迫兒子好好考慮“離婚”的決定。


    自己見過嚴妍,覺得小姑娘的為人處事還好,有著一雙清澈的眼睛,其實從眼睛就可以看出一個人的脾性。自己真得不想兒子以後後悔,錯過一個好姑娘,現在說不定隻是一個小誤會,千萬別讓誤會來礙事。


    她起來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又招來正在玩耍的濤濤和笑笑,“來,孩子們,你們渴了沒?奶奶給你們切水果去,好不好?”


    濤濤玩著確實有些渴了,毫不客氣,鼓著紅彤彤的臉蛋,大聲叫著:“好!好!”還是笑笑比較有謙和,有禮貌說著:“謝謝奶奶。”


    秦心看看倆個活潑可愛的孩子,開心地笑了。其實有什麽比孩子的笑更讓人開心的呢,算了,那些煩心事就不想了,都留給這個臭小子吧。


    她拍拍屁股,摟緊身上的披肩,走進屋內。


    夏雨齊連忙跟上,攙著母親,“媽,你對他們太溺愛了,有什麽事,讓下人做就是了。”


    “嗬嗬,雨齊,媽總覺得以前沒有照顧好你,所以現在想好好對他們,再說,仆人做哪有自己做得放心。”


    “那媽是不是現在的仆人不稱心呀?”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可以為母親再找幾個下人,錢貴不貴無所謂,隻要能照顧好母親就行了。母親現在年紀大了,自己又不能陪在身邊,得好好找一些能伺候母親舒適的人來。


    秦心明白兒子的一片孝心,她慈祥笑著迴答:“雨齊,算了,媽雖然老了,但生活上還是能自理的,不想有些人來約束自己,隻要你們經常來看我就行了。”


    “那媽,要不我從那個家搬出來陪你吧。”夏雨齊突然想到這個主意,有自己來照顧母親,可以放心了。


    秦心壓根不是這個意思,聽見兒子這麽說,立刻急了起來:“別,雨齊,千萬別。”


    疑惑著看著母親,夏雨齊不知道為什麽母親不批準自己這個提議,但看見母親這麽急赤白臉,想想還是不要讓母親不高興吧,等下迴,自己悄悄把這事辦了,看母親還能再說些什麽。


    “那媽,今天就讓那倆個小家夥留下陪你吧!”


    “行呀,行呀!”聽見兒子把寶貝孫子和孫女留下,秦心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又是新的一天,嚴妍默默在心底計算著夏雨齊離開家的日子,整整五天了。


    這五天他到底住哪裏呢?嚴妍一點頭緒也沒有,其實,他在哪裏嚴妍一點也不關心,關鍵是她想知道濤濤和笑笑在哪裏。


    自從倆人吵架的第二天開始,嚴妍下班從醫院迴來,就發現濤濤和笑笑不見了,當時她急著問仆人倆孩子在哪裏,仆人告訴她,他們也不知道,隻看見二少爺將雙胞胎接走了,連同帶走的還有他們常穿的衣服。


    本來,對於離婚這件事,嚴妍可以等,可以耗,她不信心自己的堅持捂不熱夏雨齊的心。但現在她慌亂了,她怕夏雨齊做出極端的事,讓她一輩子都見不著孩子。


    不能再等了,嚴妍決定今天下班後去夏雨齊的盛世集團一趟,一定要弄清楚孩子在哪裏,一定要親自問問夏雨齊到底想怎樣。


    下班後,嚴妍徑直打了一輛出租車去往盛世集團,路上,她連續撥打那個熟記於心的號碼,可是無論撥打多少次,電話這端總是迴蕩著“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的冷漠電子女聲。


    每打一遍,心裏的傷痛就加重一層。嚴妍緊緊握住手機,指甲都握白了,她很想衝到那個無情無義的男人身邊,大聲質問他到底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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