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原日見和林憲明的恩怨絕對不是幾句話就能說清楚的。


    四年前,港口黑手黨的幹部太宰治在一次任務中失蹤。後被確定叛逃。


    在消息確定的當天下午,同為幹部的鶴原日見十分高興,在辦公室裏就直接開了一瓶香檳慶祝。在沒人敢攔的情況下也就自然而然地喝高了。


    在森鷗外得到部下匯報的消息時,鶴原日見已經搖搖晃晃地踏上了直升機,一腳將駕駛員踢了下去。等到收到指示匆匆趕來攔截喝高了的幹部的黑蜥蜴到場,直升機已經七扭八歪地升入空中,進行起了難度極高的蜜蜂8字舞。


    站在空地上的廣津柳浪仰頭望著天空中狂飛亂舞的直升機,冷靜道:“這個高度我們做不到把鶴原大人帶下來,不如等他酒醒自己下來吧。”


    反正鶴原幹部此時人在直升機裏。隻要大家都不說,誰會知道在天上丟人的是港口黑手黨的幹部呢?


    最終還是芥川龍之介看不下去,用羅生門暴力拆毀了直升機。然而在直升機的殘骸落下後,卻並沒有酒醒後惱羞成怒出來暴打罪魁禍首的人影。


    鶴原日見神奇地消失不見了。


    港口黑手黨慌亂了幾天,甚至在內部傳起了“芥川的羅生門把鶴原幹部吃得渣都不剩了”這一類謠言。


    好在第七天一早,失蹤的幹部穿著白裙子領著一個小姑娘迴來了。據鶴原日見對森鷗外的表述,他從天上掉進了海裏,順著水流一直漂進了日本海。在漂了三天三夜之後到達了海那邊的國度。


    而帶迴來的小姑娘則是好心幫助了他的人。如果沒有她,流落異鄉的鶴原日見也不能這麽快迴到橫濱。


    刨除掉鶴原日見胡編亂造的離奇描述,得到的中心思想就是——走失在外的他遇到了小姑娘,於是見獵心喜,又興起了教學生的心思,就把她帶了迴來。


    港黑內部的人員不知為何,微妙地對被帶迴總部的小姑娘生起了憐憫之心。畢竟迴想起鶴原幹部的上一個學生,可想而知這一個學生的遭遇會是多麽殘酷。


    被帶迴港黑總部的小姑娘就是林憲明。


    帶著林憲明向首領做了報備,鶴原日見顯然對養學生這件事興致勃勃。吩咐了部下去給新拐迴來的學生準備住處,他接下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帶著林憲明去買了能裝滿整個大衣櫃的裙子。


    身上同樣穿著漂亮的碎花褶裙,鶴原日見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忽悠自己的學生:“我是能夠讓你變得更強,但是身為女性的我可隻收女性弟子。為了變強而穿上裙子,僅僅隻是這點付出,林醬該不會做不到吧?”


    第一眼見到鶴原日見時就把他認成了女性的林憲明,到現在依然堅定地認為對方是溫柔強大的大姐姐:“我當然能做到。”


    鶴原日見露出了溫和的微笑。微風輕輕拂過他的裙擺,散下來的長卷發溫婉地披在肩頭,讓他看起來真的就是一個弱質纖纖的知心姐姐。


    這一幕在不明真相的少年眼中,美成了一幅畫。


    林憲明在港黑跟從鶴原日見學習了兩年,直到最後一天才知曉對方的男性身份。


    一直以來就算對方訓練模式再魔鬼,他也打心底認為對方還是那個大和撫子一樣的姐姐。甚至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這家夥還是他的理想型。


    鶴原日見男性身份徹底在林憲明麵前暴露的那天,被女裝大佬無情欺騙感情的純情少年整個人都灰白了。


    偏偏當事人還火上澆油:“林醬真是太遲鈍了,明明有那麽多機會去了解我的真身,卻一點也不在意。這樣無條件相信我的林醬,騙起來也沒有什麽成就感呢——”


    林憲明理智瞬間崩斷。


    一周後,鶴原日見的第二個學生,被確認叛逃。臨走前還炸了自己老師的酒櫃。


    迴憶結束。


    林憲明握著手機,聲音像地獄裏的惡鬼一樣陰沉:“誰是感情騙子這一點我想我們無需爭辯。第一,你怎麽會有我現在的聯係方式?第二,腦子出了問題我可以給你推薦醫院。”


    鶴原日見:“太無趣了啊,林——醬。順便一提大家現在都還以為你是女孩子呢!”


    “……死吧!”


    三日後,歐洲。


    費奧多爾·d,地下組織死屋之鼠的頭目,俄羅斯籍。


    鶴原日見,日本本土組織港口黑手黨的幹部,明麵上是日籍。


    新興的黑手黨組織密魯菲奧雷家族,因為不知名的原因,正在策劃向全世界的黑手黨動手。而這個計劃正在籌備中時,就已經被死屋之鼠截獲知曉。


    詳盡的情報一旦流落出去,不但血洗計劃會嚴重受挫,甚至密魯菲奧雷會被全世界的黑手黨提前防備。更甚至於圍攻。


    在奪迴情報失敗後,與死屋之鼠頭目的交涉中,對方提出了一個令人意外的籌碼。


    修改計劃,從日本著手試點。增添計劃人員。


    密魯菲奧雷與死屋之鼠暫時簽訂了合作條約,才知道他們的計劃並不全部都在死屋之鼠手中。另外一半的計劃,被港口黑手黨的幹部鶴原日見所掌握。


    在經過數次交涉之後,那位據說是最忠於港黑首領的狗的幹部派遣了一位代表親自前往歐洲表明他的態度。


    被派遣來的代表身份與任何一方都無關。如果硬要扯上關係的話,大概就隻有那位幹部本人自說自話的師生關係。


    密魯菲奧雷家族白魔咒的首領白蘭·傑索在家族總部接見了這位姓佐佐木的代表。


    這個尚還年輕的殺手在強者眾多的密魯菲奧雷,壓根掩飾不住身上的血腥氣息。要不是在日本和國外有鶴原日見和費奧爾多兩個人替他兜底,他的資料早就被對方的情報部門扒個底朝天了。


    多說多錯,少說少錯。


    打定主意閉緊嘴不說一句話的佐佐木龍一臉色冷淡地在白蘭對麵坐定。他取出鶴原日見的信件放在桌子上,按著向對方推了過去。


    白蘭落在對麵人身上的目光充滿了審視與評估,在得出對方恐怕不會輕易露出破綻的結論後無趣地向一旁移開。


    他伸手拿起桌子上的信件,連檢查都沒有,就直接打開。


    不知道是不是即將與他合作的那位黑手黨本人的個人趣味,這封信件從信封到信紙都是花裏胡哨的蒔繪風格。印著深色花朵的信紙上隻簡簡單單地寫了一句話。


    [若閣下打開這封信件,那麽我與閣下的目的便有一部分是重合的。]


    白蘭用兩根手指夾起信紙,衝對麵嚴陣以待的佐佐木龍一揚了揚。他興致高昂道:“嗯,這位不知名的、我並不認識的——佐佐木君,你想知道派你前來的人在信上說了什麽嗎?”


    “不想。”佐佐木龍一拒絕得很幹脆。


    “據我所知,那位幹部派你前來是脅迫的成分居多吧?”白蘭沒有被他的拒絕影響到,接著慫恿,“如果和我合作的話,說不定能夠完成一波漂亮的反殺呢?”


    佐佐木龍一十分心動,然後堅定地拒絕了他。


    “不了。能夠被那個人判定有價值和他合作的……”


    白蘭的眼睛緊盯著他,似乎在期待著他能說出什麽溢美之詞。


    “——都是和他一樣的人渣。”


    空氣中死寂了一瞬。如果仔細看去,就能發現這位新興組織首領嘴角的笑容保持在了一個弧度,不動了。


    對方的意思其實很明顯。既然都是人渣,就不要談什麽合作。反正都是被坑,還不如就隻被一個人渣坑。


    某種程度上來說耿直的過分的龍一君,今天依然很能讓人失去語言能力呢。


    白蘭的失語隻維持了一瞬,他很快就從佐佐木龍一的語出驚人中迴過神來,向他表明了自己的決定:“佐佐木君遠道而來,必然十分勞頓吧。密魯菲奧雷為你準備了下榻之地,希望你不會嫌棄。”


    “不久之後會有人再次帶你來到這裏。到那時還希望你能夠旁聽我和令師的合作事宜。”


    佐佐木龍一並沒有表現出什麽意願,隻是聽從了對方的安排,跟隨密魯菲奧雷的成員離開了總部。


    手下和前來傳達合作意願的殺手離開後,空蕩蕩的接待室裏隻剩下了白蘭一個人。


    他隨手從桌子下麵拿出一包棉花糖,撕開包裝捏出三粒在桌子上擺出了等邊三角形的形狀。然後再次取出一粒放置在中間。


    “三方勢力組成的脆弱聯盟,到如今為止也隻出現了這一個極不穩定的聯結點呢。”他的食指按在最中間的白色棉花糖上,圓柱形的糖受力微微變形,“派遣一個對自己心懷殺意的人來完成合作事宜,那位鶴原幹部可真有趣啊。”


    佐佐木龍一在提及鶴原日見時,那一瞬間泄露出的殺意當然瞞不過白蘭的眼睛。他輕輕從鼻腔中發出一聲氣音,勾起了嘴角。


    不管對方在想什麽,現在對方這枚棋子身處歐洲,遠在日本的他自然鞭長莫及。既然棋子有鬆動的可能,那麽就要盡力去掌握。畢竟他也很想知道對方到底想做什麽。


    死鼠之屋和這位幹部一同提出的“全日本黑手黨清洗計劃”,隻不過是個幌子罷了。


    他們想要做的可絕對不止這些。


    既然三方勢力,每一方都沒有在這場浮於表麵的合作上付出真心實意。那麽為了使己方的利益最大化,即便是私下裏做出了有損彼此利益的事也無可厚非。


    反正無論是那群老鼠的頭目還是那條拴不住的野犬,心裏想的和他也不會有多大的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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