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世界論壇。


    發帖人:安多拿


    #我覺得有什麽大陰謀要展開了?#


    迴帖:


    豬精男孩:[我懷疑是第一牧師庫洛洛要搞事情。]


    天邊一朵滑稽:[emm,樓上說的我讚同。]


    驢子騎車:[也許不是呢,阿飛就是個變數啊。]


    路人甲:[畫風突然詭異……]


    *


    嘔。


    阿飛彎下腰,蜷曲像隻蝦米,剛剛吃下的牛排嘔出來。麵前一堆碎石木屑,還有亂七八糟的銀器和布片,一團看不清麵目的血肉攤在阿飛眼前。


    【滴——進行友好打碼——】


    [啊啊啊啊,啥也看不見,一坨紅乎乎的馬賽克!]


    [萬惡的馬賽克!]


    [真的是……隨叫隨到的馬賽克。打屎旁白君!]


    阿飛很少見過這樣血腥的場景,他想起了五歲那年的飛艇爆炸案,那艘飛艇化作大火球,砸在城市的防禦罩上,最後變成奇怪的鐵支架沉入海底。


    那是第一次直麵死亡,阿飛發現死亡離他很近,幾乎是臉貼臉在唿吸了。他站在城市邊緣,能看見厚玻璃裏血肉焦糊的掙紮人體,就像是,在向他唿救……


    他盯著那片血紅,忽然愣住了。


    “怎麽了,大哥哥?”吉爾吃完盤子裏最後一塊食物。


    阿飛搓了搓胳膊,衝吉爾說:“這個現場……太真實了……你怎麽吃下去的啊?”


    吉爾問他:“那你是害怕了嗎?”


    這個問題問的直接幹脆,可是看著吉爾那雙天真的眼睛,阿飛沒有辦法迴避。


    “……不害怕,我隻是……想起一些不太好的迴憶。”阿飛努力注視對方的眼睛,盡管麵對那雙眼睛他覺得什麽都被看透了。


    吉爾好奇問:“什麽樣的事情呢?”


    阿飛不說話了,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活像是擱淺的魚蠕動它的腮。除了那次飛艇爆炸案,還有一件事情……


    男孩似笑非笑,紅色的眼睛裏湧動著不明的情緒,“我知道……大哥哥你,虐殺了很多人哦~”


    不!那些隻是npc!!數據而已!他哪裏殺人了呢?不過是現實不滿,發泄一下情緒而已!阿飛的唿吸急促起來,眼睛開始發紅。


    “呐呐呐,我知道,大哥哥一定想說是npc吧?可是那個遊戲做的也很逼真啊……骨頭啊,肌肉啊,連血管都做的很精細呢!當然都隻是數據,我肯定不會把大哥哥看成殺人魔的啦……”吉爾纖細的腿在凳子上一蕩一蕩,模樣也很活潑,“可是大哥哥殺著殺著,越來越興奮了不是?別急著反駁……我不是在批判或者責備,隻是想要你直麵一些事情。這很正常,不是嗎?”


    他怎麽知道的?阿飛覺得自己頭皮發炸,藏了許久的秘密被挖掘出來曝曬,他居然有一種詭異的……放鬆感?


    吉爾繼續說:“這件事情本身就無可指摘,虐殺獵物本身就是自然界普遍存在的現象,隻是[人]給自己加了一把鎖。在飲血茹毛的年代,也就是你們所承認的遠古,人類社會普遍也存在這類現象。”


    “這是本能,是天分。嬰兒生下來就知道如何完美地淩虐弱小,這是天性裏的[惡]。”


    阿飛的瞳孔縮緊,死死盯住椅子上端坐的男孩,像是抓住一根稻草。


    “那裏不對呢?大哥哥隻不過把那層虛偽的枷鎖解開了,釋放了本性而已。我不覺得這是件壞事情,相反,大哥哥也許有別的選擇……”吉爾指了指廢墟裏的血肉,語氣帶了蠱惑,“看看這個吧?“很真實吧……可是並不值得害怕,它們隻是碳基和水分子而已,隻要失去了能思考的腦子,剩下的都不足為懼。”


    這樣的嗎……阿飛顫抖著嘴唇,陷入了一些迴憶,眉毛漸漸舒展開。


    一隻手將要敲開門,可是聽到裏麵激昂慷慨的演說,又慢慢放下來了。


    庫洛洛微笑著折下樹枝上一朵枯萎的花,放進書頁裏夾住,動作輕柔。那朵花枯黃幹癟,焉巴巴的花瓣呈現深褐色,可庫洛洛的態度仿佛它是一朵美豔的鮮花。


    他夾著書,離開。


    *


    接下來的日子裏,阿飛和庫洛洛走近了不少。庫洛洛是個很會聊天的人,說話都語氣和方式都拿捏的恰到好處,阿飛為他淵博的學識感到驚訝。


    他發現庫洛洛看著年少,思維能力和眼界卻不低。雖然阿飛和他的世界觀有很大代溝,但他還是很快就找到兩人間的切入點。


    瑪琪看在眼睛裏,有時候會皺著眉頭,可還是忍住了,什麽也沒有對阿飛說。她就穿著一件白色的衣服,站在遠處看著他們,庫洛洛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眼睛裏。


    難道她是吉爾的間諜嗎?監視庫洛洛?


    可是很快這個推測就被推翻了,瑪琪和庫洛洛的關係很微妙,他們都關係算不上水火不容,也算不上無話不談。庫洛洛默許了很多情況,瑪琪也隻是很沉默看著,實際什麽也沒做。


    席巴·揍敵客前來拜訪了。


    他的背後跟著一個沉默的孩子,很清秀的臉,眼睛又黑又大,看不見波瀾。席巴摸了摸他黑色的頭發,吉爾從這個機械的動作裏居然看出來一點點慈愛。


    這就是席巴說過的……他的孩子麽?


    “歡迎,好久不見,席巴先生。”吉爾站在巨大的黑鐵門前,腳下是深紅的地毯,雙手張開,像是在迎接。


    席巴點點頭,“嗯,人我已經找到了。三個人,和你提供的資料符合,都是流星街出生,年齡也很合適。”


    【那就沒錯了,檢測之後是符合的。】


    這剩下的三條蜘蛛腿找齊了,揍敵客的效率高的驚人,當然,價錢也高的驚人。這筆錢放在別的地方是可以殺死許多棘手的敵人的,看起來似乎花的很不值。


    席巴不管這些,吉爾不在乎這些,因而任務進行的輕描淡寫。


    吉爾並不算十分高興,他走下台階,抬起手,比了比自己和那個孩子的身高。似乎……他還要矮一些嗎?明明對方看著那麽纖細的……吉爾不爽地想。


    席巴介紹說:“這是我的長子,伊爾迷·揍敵客。”


    吉爾沒有說話,眼睛一眨不眨盯著。


    席巴又補充說:“雖然看起來很瘦弱,實際上是很靠譜的苗子。他能推開五噸的門。”這個吉爾是知道的,揍敵客的試煉之門,用沉重的巨門來測試族人的臂力。


    可是這讓吉爾更不高興了,對方長得跟個小姑娘似的,卻比他高出……3.3cm?!怎麽可能!


    吉爾眯著眼睛瞅他,這樣傲慢的眼神大概能讓他的氣勢高上不少?


    被這樣奇怪而熾熱(?)的眼睛看著,伊爾迷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波動,他覺得有些不適。如果是許久以後飽經磨礪的伊爾迷的話,一定能承受住,可是現在的他臉皮還沒有那樣厚?


    伊爾迷忍不住問他:“你,在,看什麽?”


    吉爾說:“我在看天上的鳥。”


    伊爾迷抬頭,天上一隻鳥的影子也沒有,他疑惑地看迴來。


    “我沒有騙你,剛剛確實有一隻鳥飛過去了。”吉爾斬釘截鐵說。


    伊爾迷茫然地看著席巴,席巴僵著臉,當著雇主說:“是有一隻鳥。”伊爾迷了然,右手握拳擊掌,牽起一個類似微笑的詭異表情。


    吉爾重新跳迴了台階上,活潑的像隻兔子。他轉過身子,偏頭說:“席巴先生知道我找你什麽事情嗎?這次本身不必親自過來……”


    這次的任務本身不必親自交接,可是吉爾突然邀請席巴親自來,這不得不讓席巴感到詫異。


    “我想讓席巴先生看一個人。”吉爾推開兩扇沉重的大門,露出裏麵陳鏽的擺設,“順便……請席巴先生殺兩個人,不難,都好說。”


    席巴答應下來,帶著伊爾迷進了那間灰暗的屋子……他們清晰地聞到屋子裏的血腥味。


    *


    庫洛洛的厚皮書壓在桌角,上邊堆了五六本書,那朵枯萎的花朵想必被壓成了片。桌子上還泡了一杯沸騰的咖啡,濃鬱的氣息讓庫洛洛的眼睛很清醒。


    他的眼睛裏麵就像裝了一個世界,鏡子裏的世界,所有人的麵孔都倒映在他的眼睛裏。


    他掃視了一周,把底下四個人都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待到把他們不一的神情收入腦中,庫洛洛站起來,背打得很直。


    氣宇軒昂,濃鬱的黑色外套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和平時不太一樣,如果說平時的他順服像一隻白鷗,那麽此刻的他就像是蟄伏的蜘蛛。


    他露出一個從容而鎮定的笑容。


    聲音平緩:“很簡單,拋硬幣決定吧……”


    他們似乎在討論什麽事情,這個簡單笨拙的方法成了一個好選擇。底下四個人都默許了庫洛洛的建議,庫洛洛向前一步,“那麽……我先來了?”


    屈起拇指,向上彈動。


    叮。


    那枚最普通的硬幣在空中轉了若幹個完美的圈,最後華為一道優雅的拋物線,落在庫洛洛的手背。


    庫洛洛伸手壓住硬幣,慢慢打開。


    “這是?……正?”下頭的人發出疑惑的聲音。


    庫洛洛看了一眼,向上的麵。“是的,也許這就是天意吧。”


    庫洛洛的聲音微微有些歉意,“抱歉了,這就是運氣決定的了吧?簡單明了地說,我希望建立一個有些特殊的團隊,這就是我的選擇。”


    加入旅團還是選擇繼續效忠新監獄長?


    流星街的人從來都不可以相信的,他們陰險、狡詐,喜怒無常,誰都沒有資格說出信任兩個字。新任監獄長怎麽樣?很好,沒有淩虐和無理的要求。


    可是流星街始終是流星街。


    誰知道這個新監獄長以後又想出什麽奇怪的想法?也許這隻是他的一時遊戲罷了?


    “沒有人是絕對強大的,他的軟肋,心理,乃至別的什麽,都隻不過是敗筆。一時的強大隻是上天的厚愛罷了,可是許多人就不同了,他們可以編成一張網,抓隻任何獵物。”庫洛洛說:“即使是一根線斷了,也可以立刻尋找新的線。”


    “名字的話……就叫幻影旅團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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