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道傳音就能請的。


    但不行,他自己都難以平複,他得在妻子過來之前,平複好所有心緒起伏,不然誰來安慰她?!


    片刻之後,鳳輕霓從殿外走來。


    可能是母女連心吧,自進入大殿中後,還不等她詢問北寒長舟什麽事,心口就莫名有些慌悸,同時一股難以言說的感覺,驟然在心底浮起。


    視線也順著那股感覺,慢慢落到不遠處,一個被人抱在懷裏的女子身上。


    那一刻,心髒像是提前感知到了什麽,猛然跳動起來。


    薑羨看不見,但她也感覺到了。


    幾乎是下意識地,她扭頭,用隻能看見模糊光影的眼睛,看向了鳳輕霓進來的地方。


    鳳輕霓也在徹底看清她小臉的瞬間,幾乎不用神力探查,心裏就已經知道了她是誰。


    倏然間,聚滿霧水的珠子,也在這一瞬間滾落而下。


    “你……”她怔怔地望著薑羨,唇瓣輕顫著,嘴唇翕合了好幾下,才帶著緊張和慌措問出一句:“你是我的羨兒,對不對?”


    薑羨愣滯住,唿吸縮緊了幾分。


    她盯著聲音的來源處,鼻翼一下子變得酸澀不已。


    有什麽滾燙的東西,一下聚滿了她的眼眶,徹底遮擋了她那丁點目光。


    她心中亦是難以置信,不敢眨眼,不敢深唿吸,害怕眨眼後眼淚會掉下來,會打掉心裏對聲音主人身份的猜測。


    雲降看出她的緊張,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


    待她唿吸平靜了,才握住她顫抖的小手,將她抱到鳳輕霓的麵前,輕輕放下。


    鳳輕霓看著近在咫尺的女兒,眼眶紅了。


    她抬手想摸摸她的臉龐,可又害怕她不喜,急忙縮迴來,語調顫抖道:“你都長這麽大了,真是對不起,我…我都還來不及好好抱抱你。”


    天啊,誰能懂她此刻的悲與喜。


    當年滿懷期待生下的女兒,她都還來不及看兩眼,便與之生別。


    這幾千年來,隻要醒著,她就沒有不思念她的時刻。


    可此刻,她的女兒,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了她的麵前。那種高興激動的喜悅、悲傷又愧疚的情緒,瞬間在她心上交織著,拉扯著,將她淹沒。


    她的女兒啊,在沒有爹爹娘親陪伴的地方,獨自長大了。


    長得還那樣像她這個不稱職的娘親,也像極了她的爹爹。


    可她的爹爹娘親,卻從來沒有在她身邊守護過她,甚至連她是如何長大的都不知曉。


    他們錯過了女兒的一切,所以她好害怕。


    害怕她會恨自己這個不稱職的娘親,更害怕她會不認她。


    她想摸摸她的臉,想抱抱她,可她害怕自己沒資格,她害怕女兒會怨恨自己,會甩開自己。


    她不敢……


    薑羨又怎會感受不到她此刻拚命抑製的欣喜和激動,畢竟她也是個母親啊!鳳輕霓現在的所有感受,在綏寶麵前,她曾經也是如此的。


    所以說她們母女,何其相似。


    隻是她比較幸運,至少綏寶在她身邊待了那麽久,至少他們知道綏寶長大後的模樣。


    可她的娘,卻在思念中度過了數千年。


    “娘,我是薑羨。”


    她哽咽開口,眼淚裏帶著笑容,張開手抱住了眼前模糊的身影:“您不要愧疚,不要覺得虧欠,因為我沒有怪你,更不會怨你。對於你們,我隻有思念和期待。”


    期待他們一家能有重逢團聚的一天。


    “羨兒……”


    聽著女兒的話,鳳輕霓再也抑製不住,緊緊地抱著女兒,眼淚早已打濕了臉龐。


    薑羨抬手,摸索著去給她擦眼淚,哪怕自己的眼淚也止都止不住,她仍舊笑著說:“娘,我是你和薑晝的女兒,縱然千年萬年我都是的。”


    所以娘,我們不要生疏,那些錯過的時光,我們在未來補迴來。


    母女倆抱頭痛哭,聞者無不感到心酸。


    但卻有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猶豫片刻後,還是打岔地說了一句:“北寒羨,你爹叫北寒長舟,現在不叫薑晝了。”


    北寒羨?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挺複雜地看向那打破人家母女溫情重逢氣氛的北寒長舟。


    實在不知道他是如何頂著那麽一本正經的臉,說出這麽不合時宜的話來的。


    北寒長舟絲毫不在意他們的目光,閃身瞬移來到母女二人身側,目光溫柔地對著她們解釋道:“在神界,你隻能是北寒長舟的女兒。”


    眾人恍悟,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的確,薑晝就是北寒長舟,北寒長舟就是薑晝,他們都是同一個人。可神界中人無人認識薑晝,所以也隻有是北寒長舟的女兒,才無人敢欺。


    可能都想打破溫情氣氛,在明白北寒長舟的意思後,旁邊的封如故看了眼鳳輕霓這個素未謀麵過的姑姑,又看了看初次見麵的姑父,沉聲問道:“你們缺不缺兒子?”


    此話一出,大家的目光轉而看向他。


    雲降是第一個看穿他想法的。


    但他什麽都沒說,隻是心裏有點複雜。


    從前從不屑借勢的封如故,如今在這神力高於一切,靈力最為微末的神界,都不得不低頭。


    如同一記警鍾,讓他驚覺提高修為,也是迫在眉睫之事。


    北寒長舟側目,皺眉看向封如故,不明白這小子跳出來湊什麽熱鬧。


    倒是封輕霓在仔細看到封如故的瞬間,忽然有了個猜測。


    薑羨也在她耳畔,小聲證實她的猜測道:“他是封驁舅舅的兒子,叫封如故。”


    “你舅舅的孩子?”


    鳳輕霓一怔,看向封如故的目光立馬熱切起來,忙問薑羨:“你舅舅可還好?”幾千年不見了,對於自己那不著調的兄長,鳳輕霓亦是惦記的。


    薑羨抿了抿唇,低聲道:“舅舅他,已經死了。”


    如果封驁沒死,那麽此刻不光他們能一家團聚。或許她娘和他,也能兄妹團聚了。


    怕鳳輕霓傷心,薑羨說完後,趕忙又補了一句:“他們說舅舅走得挺高興的,且他去轉世的地方我也去過,是我夫君的家鄉,那裏是個很好的地方。所以娘,您別難過啊。”


    鳳輕霓才不難過。


    因為她是最清楚封驁隱藏身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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