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似乎除了招貓鬥狗惹是生非,還真找不到什麽可取之處。


    因為,經商吧,他不如大哥。


    畢竟大家有目共睹,他曾經很認真的經營過,但還是擋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經營失敗,最後倒閉了三家大酒樓。


    至於寫文章,入朝堂,那就更不行了。


    他看到書就腦殼疼!


    考科舉什麽的,估計得重新換顆腦袋才行。


    想到這些,他長歎一息,喃喃問:“娘子,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啊?”


    安意伸手翻書頁的動作停住,目光挪向他,神色有些複雜起來。


    從前,她聽到過不少貶損陳三郎的話,但那時她與他不過是個陌生人,別人隨便說說,她也隨便聽聽,並沒有往心裏去過。


    可現在,親眼看到他對前路迷茫的樣子,連喜歡什麽都不知道。親耳聽到他落寞的自損,問她是不是很沒用時。


    不知怎的,安意心頭,莫名地疼了下。


    她心疼他了。


    因為她能看得出來的,她的夫君,不是不努力。


    他隻是在了努力的路口,身上的光芒一時被更強盛的掩蓋住了,所以才迷茫地停住了腳步而已。


    想到此,安意將那書狠狠丟開,迴過身,捧住夫君的腦袋,認真對他說道:“夫君不喜歡看書,那咱們就不看。”


    陳三郎被媳婦的動作驚了一驚,愣了一愣,眼尾瞥了眼被丟遠的書,低頭望向小娘子問:“認真的?”


    安意點頭:“很認真!”


    聞言,陳三郎感動了。


    他從來不敢想象,在讀書這件事上,他家媳婦竟然會在他這邊。


    然才感動了會兒,就聽到安意繼續認真道:“夫君看著也不是讀書的料,勉強讓你看書也是遭罪,迴頭我自會去婆母跟前給夫君說說情。但不看書,就不代表夫君可以繼續招貓惹狗,自暴自棄當敗家子。”


    “不當敗家子,那我能幹什麽?”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我相信夫君認真鑽研,定能找到自己喜歡的一行!”


    陳三郎:……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現在其實挺喜歡當敗家子的?


    當天晚上,安意真去找了自家婆母。


    經過她一番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勸說後,成功說服陳夫人放棄逼小兒子看書考功名之事,轉而讓人找來三百六十行的典例,讓陳柯和安意輪流十二個時辰念給他聽。


    但三百多成功典例都念完,陳三郎依舊沒找到自己喜歡幹的事,能幹好的事。


    最後陳夫人也放棄了。


    隻丟給他一個最簡單的,爭取給他們老陳家繁衍個後代。


    這可不是歪打正著,合了陳三郎的心了。


    如今是媳婦去哪兒,他跟哪兒。


    要是一天不見媳婦,就滿府吵吵嚷嚷地去找,恨不得連螞蟻窩都去找一遍,讓所有人知道他有多離不開他媳婦。


    安意對此表示:丟人!


    而安家那邊,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安意嚇著了,不久之後,安老爺便急急賣掉了平安鎮的產業,直接帶著妻女離開了平安鎮。


    走得急匆匆的,跟被鬼攆了一樣。


    等安意知道時,已經是兩日後的事了。


    也是在她知道這日,還順道聽說了北地那邊,鏡外堯人聚攏了草原三十六部鐵騎,來勢洶洶,大肆進攻了鄴朝邊境。


    才短短一月,北地十六城,如今隻剩七座。


    此消息一出,天下嘩然。


    同時,人心惶惶。


    但無數有血性的鄴朝男兒,在聽聞堯人入境後,一路對鄴朝百姓燒殺搶掠,近乎屠城的消息後,書生棄筆,武夫扛起了刀,毅然決然奔赴北地參了軍。


    安意聽到這些的時候,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心裏還隱隱有些不安。


    紅豆說她是太累了。


    可當天晚上,她半夜醒來,卻看到陳三郎在悄悄收拾東西。


    是了,她怎麽就忘了。


    若論血性,她的丈夫不輸任何男子。


    隻點了盞微弱提燈的房裏,陳三郎輕手輕腳的,似乎怕吵到裏屋的安意,連唿吸都沒敢用勁。


    誰知才簡單收好東西,一轉身,就看到安意在珠簾後,手裏還攥著他剛才悄悄放在她枕邊的告別信。


    “娘子,我……”


    陳三郎提著包袱的手緊了又緊,似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欲言又止了半晌,才道:“我要去北地了,若是……”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不攔你。”


    安意打斷他想說的話,神色自若地提步過去,接過他手裏的包袱,解開看了一眼,默不作聲地重新給他換了些。


    待收好,她眼已經紅了一圈。


    卻垂眸掩住,柔聲叮囑道:“北地現在應該開始冷了,你去到那邊可能會有所不適,我給你收了件襖子,你記得入了北地就穿在身上。還有膏藥,我也給你放了些,若是手腳生了凍瘡,或者受了傷,就記得自己擦擦……”


    離別來得太突然,安意總覺得還有好多話叮囑,但還沒說完,喉頭已經開始哽咽。


    陳三郎心疼了。


    他就是怕她會哭,所以才想偷偷離開的。


    他都已經想好了,等去了北地,若得空他就三五天寫一封信迴來報平安,讓她安心。


    可現在,他家娘子又哭了。


    “娘子,我向你保證,待將堯人趕出邊境,我就立即迴來。”陳三郎說著,伸手緊緊抱了抱她,才接過包袱,狠心離去。


    安意提步追到門口,眼眶通紅,卻強忍著沒落下眼淚。


    茫茫夜空,繁星閃爍。


    陳府門口,陳三郎已經上馬。


    但扭頭望去,在看到得到消息匆匆朝這邊趕來的爹娘時,手裏的馬鞭緊了緊,終究還是不忍看到父母垂淚。


    他最後看了安意一眼,便狠心揚起馬鞭,策馬而去。


    夜風徐徐,馬蹄疾馳的噠噠聲,在寂靜的夜下清脆醒耳。耳身後,陳三郎聽到妻子哽咽的喊聲:“陳三郎,給我活著迴來!”


    會的,他一定會活著迴來的!


    他可舍不得他家小娘子年紀輕輕成寡婦。


    平安鎮外。


    舒誌博與張宏興,以及十幾個少年早已在此等候,看到陳三郎打馬而來,大家相視一笑,紛紛翻身上馬。


    在心照不宣的沉默中,朝著戰火燃起的北地而去。


    這一去,生死不定。


    歸期,也未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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