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導致了她異界身死,重返龍蛋中時,險些破碎。


    好在被龍後發現得及時,重新溫養到腹中數千年,才得以如同別族嬰兒一般,從龍後腹中誕生。


    唯一安靜地聽著,想到幻境中所感受到的一生,竟是良緣變孽緣,不知怎的,心口那裏忽然又隱隱作痛起來。


    她仰頭問龍影:“那我和他的緣分,結束了嗎?”


    龍影聞言,沉默了半晌,並無正麵迴答,隻道:“結束與否,當看你自行抉擇。”


    語罷,龍骨堆消失。


    而唯一的麵前,變成了一條走出深海的光芒大道。


    看著出去的路,她忽然有些明白北海深海存在的意義了。


    或許,深海曆劫,曆的就是心境,是毅力,是自己能不能走出前塵舊夢。


    有些龍族子弟不念過往,隻望今生,所以坦坦蕩蕩出來了。


    但有些,卻沉浸在幻境之中,無法自拔,便與之沉淪,本源之力也在沉淪中一點一點耗盡,最後身死其中。


    ……


    唯一從深海出來時,外邊已過了兩日,她趕迴龍宮給父王母後報了平安,便騰飛出海上了岸。


    本來,她想去天宮看看的。


    但才出海麵,就見附近的仙君們見天氣好,都出了洞府,坐在海邊邊曬太陽,邊討論天族衡陽帝君家的小兒子,馬上就要曆劫歸來之事。


    唯一聽了一耳朵,沒放心上。


    可誰知好巧不巧,上天宮遇到的第一個人,竟然就是衡陽帝君家那位,曆劫許多年,才堪堪歸來的兒子,白驍。


    隻是這人過於無禮了些。


    一見麵就抓著她的手腕不放,然後黑漆漆的眸子忽明忽暗地盯著她,一句話不說,就這麽瞅著,也不放她走。


    唯一盯著被抓住的手腕,抿著嘴唇心裏掂量了下,確定自己不是人家的對手,才率先開口問:“你認識我嗎?”


    肯定是不認識的。


    畢竟她才從蚌殼裏醒來。


    手腕上的大手被輕輕鬆開,但白驍的目光依舊緊緊鎖在她身上,許久他問:“你去別界曆過劫嗎?”


    一般去別界曆劫,都是天族人喜歡做的事,龍族隻躺蚌殼做夢。


    所以唯一搖頭了。


    “那你……”


    “一一,過來。”


    白驍還想再問的話,忽然被人截斷。


    他抬頭,看到曆劫前,打過幾次交道的葉簡,正在朝自己身邊的姑娘招手。


    唯一看到葉簡,下意識就想化龍撲過去,但想到自己已經長大了,便忍住了,一陣風地跑了過去,乖巧的好喊:“葉簡哥哥。”


    對於她而言,他們隻是進入蚌殼前的幾年沒見。


    但對於葉簡,卻已經過去了好幾百年。


    葉簡看著她,眸光依舊有些深,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後,掌心瞬間變出一盤點心。


    唯一看到,也不多問。


    如同以前一樣他給就開心的吃。


    白驍在旁看著,覺得這一幕何其熟悉,這兩人挨到一起的一舉一動,可不就是他曆劫數千年中,記憶最深刻那一世裏的葉蘭芝和九公主麽!


    是的,白驍沒有忘記曆劫的記憶。


    通常來說,天族人去別界曆劫,都會事先設個禁製,待神魂曆劫歸位,便會將那些不重要的東西清除幹淨。


    這是以防曆劫迴來的記憶,會影響心境,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煩。


    特別是那些曆情劫的。


    可白驍曆劫前,覺得自己就算是曆情劫,那也是能殺妻證道迴來的,所以不屑設禁製。


    誰知道他曆了幾千年,幾百世的劫,到頭來每一世都沒妻,更沒心動的女子。


    而偏巧曆的就是情劫。


    所以他連殺妻證道都找不到對象。


    這誰看了都心塞得很,就在瞅著他怎麽也曆不過去,衡陽帝君都打算出手,從這邊撈兒子迴來的時候。


    轉機來了。


    白驍成為將軍府二公子那世,對個小姑娘特別上了心,後來雖認錯了人,但殺妻證道這件事可能是他的執念,所以哪怕都不知道人家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人,還是拿箭對準了人家。


    雖然最後人家不是死在他手裏。


    但從某些方麵來講,再四舍五入下,也算是他勘破了情劫了。


    所以那一世結束,他便已經曆劫成功。


    隻是不知道他為什麽至今才迴神界。


    白驍盯著他們瞧的片刻,唯一也看了他好幾眼,但最終還是吃著點心,跟著葉簡迴了玉清宮。


    玉清宮還是那個冷冷清清的玉清宮。


    但她當年住的房間還在,隻殿中仙娥已經換了一批,都不認得她,讓她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不過唯一就是來看看,沒打算再住。


    眼看時候不早了,她去了葉簡處理事物的宮殿,笑著告辭道:“哥哥,我得走了,以後…應該都不會再來你這裏了。”


    葉簡看到她來,準備給她拿東西的手一僵,沒有抬頭,靜默好片刻,才輕‘嗯’了一聲。


    可能是隔了太多年不見,也可能是唯一長大了,小時候不懂的東西都懂了,所以除了告別的話,他們竟有些相顧無言。


    從玉清宮出來的時候,唯一看到白驍一直在不遠處。


    她沒搭理他,化龍朝北海飛去。


    但有人卻不遠不近地跟著。


    這一跟,就是好多年。


    衡陽帝君要與北海龍君成為親家的消息,傳遍四海八荒的時候,葉簡已經從天帝荼棲手裏接過了天帝之位。


    距離他最後一次見到敖唯一,也已經過去三千多年。


    而她嫁給白驍的日子,正好是他成為天帝的第一百年。


    婚禮很盛大,幾乎四海八荒有頭有臉的人都去了,就連如今隻喜歡窩在南兀山帶娃的封如故,都帶著兩娃去湊了個熱鬧。


    所以葉簡也去了。


    他化作尋常仙君的模樣,遠遠注視了全程。


    封如故看到他,靠近過來問他要不要搶個親,葉簡淺笑著搖了搖頭,默默轉身迴了天宮。


    其實從當年閉關醒來,他沒有忘記一切,反而記起了曾經自己親手挖掉的記憶起。


    他便已經知道,他們之間不可能了。


    有些傷害,有些不堪迴首的過往,並不是所有人都不在意了,忘記了,它就不存在了。


    它存在過,哪怕釋然了。


    它也依舊存在過。


    從長大後的敖唯一,再次來天宮那日起,她雖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問,但葉簡還是能從她的眼底看出,她也知道了。


    但她沒有恨他,也不怪他。


    她隻是如從前那樣,高高興興的來看了看他,然後道了別,正式退出有關他的一切過往。


    從那一刻起,他便知道。


    不管是長老葉簡和宗主褚為,還是葉蘭芝和九公主,或是如今的他和敖唯一,都不可能了。


    別界那段時光,是命運可憐他們,哪怕是遺憾,也幹幹淨淨的全了他們一場相遇。


    於他,已經夠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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