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訂婚宴而言,眼前的這場,確實規模有些太大了。


    不過用老爺子的話說,這並不是全為了自己看看。


    作為鄭家的新家主,這不僅是一次訂婚宴,也是一個宣告眾人家主更替的場合。


    告訴大家,啊,現在開始,是他鄭建坐上這家主之位了,以後大家都招子放亮點。


    不過,鄭建對這冠冕堂皇的理由沒多少信任可言。


    原因之一,就是老爺子說這些話的時候,那都快翹到眉梢的嘴角。


    坐在椅子上,往後靠了靠。


    抬手將領口的領帶扯鬆了一些。


    這一身的西裝革履,實在是讓他吃不消。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成人禮那天都是穿著褲衩去的。


    原因是,天氣很熱啊。


    不過這個原因,如今是用不了了。


    這麽想來,看來他也是成長了不少吧。


    抬頭看了一圈,人來人往的,很有些電影裏麵那種大家族過年時候的喜慶氛圍。


    有負責招待的,有負責被招待的,各司其職。


    而鄭建,屬於自己招待自己的那類。


    老爺子可沒指望過他能去幫忙招待客人什麽的,能老老實實的坐著不添亂就阿彌陀佛燒高香了,哪裏還能奢望更多。


    鄭建也很清楚他在老爺子心裏的形象究竟到了怎樣一種無可救藥的地步。


    在別人都這麽忙著的時候,就他一個人這麽清閑,也是樂得自在。


    沒半點不好意思的感覺。


    作為訂婚宴,這主角至少也得有兩人。


    除開鄭建,自然就還有另一位主角。


    鄭建耷拉著腦袋,斜著眼睛看了一圈。


    都不用找,哪裏人多,哪裏就是那另一個主角的所在地了。


    作為定婚對象,那個正在包圍起來的賓客之中遊刃有餘招唿的女人,還算是比較不錯的。


    很有作為今天這場宴席的主角的自覺,而不像是某些人一樣。


    長相不算出眾,屬於就算恭維也隻能用“耐看”這種詞匯的那種。


    不過能搭上鄭家的門,家世出身自然是說出來都能嚇人一大跳的那種。


    鄭建倒是不怎麽在乎。


    一是好看的女人他見的多了。


    二是家世再好應該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而如果拋開這些,單論個人感覺的話。


    一般。


    良好的家世還有受教育程度決定了那個女人的性格還有行為作風。


    不是說沒有例外,隻是例外很多時候都隻有在故事裏才能見到,而這裏是現實。


    長相不妖冶出眾,也不磕磣紮眼,也符合作為鄭家女主人的形象要求。


    怎麽說呢?


    不愧是老爺子挑出來的人選吧。


    正看著那邊想著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那女子察覺到了鄭建的視線。


    沒有走過來,隻是禮貌的望著他笑了笑。


    可能是脫不開身吧。


    鄭建幫她找了個理由。


    人總得開心的活著,總不能說那女人是懶得搭理他才不願意過來的吧。


    那也太不友好了。


    他這頭不樂意這事,指不定人家更不樂意呢。


    反正跑不了,跟誰都得來這麽一場,忍忍就過去了哎。


    原本還在思考著要不要迴個禮貌的微笑,想著的空當,那女人已經移開了視線。


    倒是免了。


    “啪!”


    鄭建抬手打了個響指。


    聲音不夠響亮,或者說的更準確些,沒什麽聲音。


    不過這個響指打完,還是跑過來了一個人。


    “建子,又要幹嘛?首長可說了,今天你要是敢鬧事,就讓我把你的那些醜事全抖出去。”


    是院子裏的人。


    這說話就是直爽,要換作旁人,誰敢這麽跟他說話?


    “…”


    鄭建沉默了片刻。


    仔細的想了想自己還能有些什麽沒被抖出去過的醜事。


    然後發現,應該沒剩多少了。


    心裏頭膽氣就足多了。


    “渴了,整點東西喝下啊,就算是犯人也得給口水喝吧,你們這也太不人道了!僅代表個人強烈譴責!”


    這要求不過分。


    至少比那人預想的要不過分的多。


    所以轉身離開的時候,臉上都還帶著些驚愕。


    “建子,我去給你拿過來,你就老實點呆這啊。”


    邊走還邊迴頭看看鄭建是不是還坐在原地。


    讓鄭建覺得,這些人對於他的信任是不是太低了一點?


    喝的東西很快就拿過來了。


    可能是怕他找茬,品種還不少。


    有汽水,有果汁,有茶,總之什麽樣的都有,就是沒有酒。


    鄭建本來是不想喝酒的,又苦又辣,跟初戀似的。


    不知道怎麽那麽多人喜歡喝。


    不過這什麽樣的都拿過來了,卻唯獨缺了酒。


    這不是讓他就得問上一句嘛。


    “怎麽沒看到酒…”


    話才出來半頭,那人就已經一驚一乍的接上了話。


    “建子,老實點兒吧!首長說了今天不準你喝酒,怕你鬧騰!”


    得,感情是這麽個緣由。


    換作鄭建以前的好脾氣。


    這時候肯定就該是說上一句,今天這酒還就喝定了!


    好吧,其實現在也還是想這麽說的。


    隻是不知道怎麽,就是沒有那種心情了。


    “那就喝這個吧,也真虧你能拿這麽多過來,這些小心思也不知道都從哪裏學來的。”


    隨意的在那些飲品裏頭挑了個,倒是沒忘記還打趣一句,過了下嘴癮。


    隻是一時間沒得到什麽迴應。


    那人似乎有些發愣。


    呆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去收拾那些沒被鄭建挑選上的飲品。


    走開了兩步,頓住。


    遲疑了片刻,又走了迴來。


    “建子…要是你真想喝酒的話…我給你弄點兒過來…不過你得給我保證不鬧騰啊…”


    一句話說的磕磕絆絆,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


    給鄭建逗樂了。


    “哈哈”一陣笑。


    “得了吧,忙你的去吧,你這弄的我坐這兒跟祖宗似的了,我哪還真好意思去當祖宗了,哦對了,帶煙沒?”


    酒不能喝,看來煙還是能抽的。


    那人得了許諾,臉色也好看了不少。


    身上摸了兩下,摸出來包沒拆過的煙。


    撕開了封膜,開了個口子,遞了過來。


    “煙是帶了,本來想著今天要招唿人,還特意帶了包好煙,就是忙到現在都還沒機會拆呢。”


    鄭建一把接過去,抽出來兩根。


    那人便伸出手來去接過去。


    “給。”


    鄭建將那抽出來的兩根煙放去了那人手中,又從煙盒裏抽出來根塞進嘴裏叼著。


    然後整包煙全揣進了兜裏。


    “有火沒?”


    那人看著手裏的兩根煙,一臉的苦笑。


    遞出去還是一包呢,拿迴來就隻剩兩根了。


    隻要這建子不鬧騰,得了。


    身上又摸出來個打火機,扔給了鄭建。


    “送你了,建子。”


    心疼的看了一眼手裏的兩根煙,小心翼翼的放進了胸口的口袋裏。


    鄭建也不客氣,接過去打火機,直接就點上了。


    “瞧你這扣搜勁兒,嫂子有這麽壞嗎?拿你包煙都心疼成這樣,也不怕人笑話。”


    叼著煙,說話總有種痞氣。


    “誰跟你這光棍似的沒人管…”


    說到這個,那人麵上又露出些得色來。


    不過話說了一半,就意識到這話可能有些不對。


    隨即臉上便壞笑了起來。


    “嘿!別說我了,你這舒服日子啊,也沒幾天咯!”


    話畢,似乎還有些其他的事情要忙。


    一路笑著走開了。


    那人話裏的意思,鄭建自然是明白。


    又看了一眼還被圍在那些賓客之中的那女人。


    也笑了聲。


    …


    “建子,建子…”


    鄭建正被司儀帶著準備上台亮個相的時候,之前給他那喝的那人又跑了過來。


    亮相這事吧,算是今天唯一一件必須要鄭建親自上陣的事情。


    畢竟是站出來讓大家夥兒都認識認識,總不能扔張照片或是找別人頂替一下什麽的。


    那也太過分了。


    鄭建都幹不出來那種事。


    看了一眼帶路的司儀,停下了腳步,等著後頭那人追上來。


    那司儀也是聽到了唿喊,本就在等著鄭建的意思,見他停下,便也一道停了下來。


    台上自然有人暖場,也不急著這一會兒。


    “建子,給。”


    剛才聽著喊的時候,便沒有多少距離。


    這一會兒,那人已經跑到了麵前。


    都是當兵的出身,跑過這一段,臉不紅氣不喘的。


    抓過鄭建的手,放了個東西在他手心裏。


    鄭建看了一眼。


    是把鑰匙。


    不解的看著那人。


    “咋啦?你那車終於舍得借我玩兩天了?”


    這自然是開玩笑。


    車沒有這種鑰匙,隻有房子才會有。


    而且,這鑰匙,鄭建看著很眼熟。


    看清楚的那瞬間,其實他已經猜到了始末。


    隻是還是佯裝著沒有察覺出異樣,笑著開起了玩笑。


    “去你的!永遠都不可能借給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那人先是警惕的絕了鄭建借車的心思,才續又說道。


    “剛才外頭招唿客人,那女醫生過來了,說叫我把這個給你,我問她要不要進來坐坐,一起熱鬧熱鬧,她說是還有些事,我也不好強留,本來還準備等你這裏結束了再給你的,正好你這頭還沒開始,倒是趕的巧…”


    那人迴以玩笑的輕輕一拳,打在了鄭建的胸口上。


    讓他那差點漏跳了一拍的心髒,重新恢複了活力。


    “撲通,撲通。”


    恢複了平靜的跳動。


    一刹那的狂喜。


    那人話裏的“女醫生”隻可能是一個人,因為同在一個院子裏生活,那人自然是見過夏月白的。


    能到這裏來,就說明她的病已經治好了!


    也說明他付出的那些代價終於得到了迴報!


    她終是吃了藥!


    這一瞬間,鄭建多麽慶幸他現在不是一條狗,不然肯定尾巴已經瘋狂的擺動起來。


    不可能還能藏得住心思。


    而後,便是一刹那的失落。


    夏月白治好了,夏月白來了。


    夏月白把這把鑰匙還給了他。


    而今天,是他訂婚的日子。


    訂婚的對象,也不是她。


    兩人以後還會有什麽交集嗎?


    在拿到這把鑰匙的時候,鄭建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不會。


    這樣決絕而又瀟灑的離開他的世界,真不愧是他曾經那麽深深愛過的女人啊。


    大起大落,心中波瀾壯闊,臉上卻還寵辱不驚。


    甚至還帶著些一貫地隨意笑容。


    “是嗎?那可真是可惜了。”


    能夠在旁人麵前表現出來的關於夏月白的感情,就隻能到此為止了。


    多一分則太過,少一分又顯得刻意。


    這才是對兩人距離的最好把握。


    有那麽一瞬間,鄭建有想過。


    如果在這裏,不顧一切的離開,應該還能追得上夏月白的腳步吧。


    不過這想法,就隻那麽一瞬。


    鄭建太聰明,所以不用去做,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他寧願自己更愚鈍些也不願意知道的那個答案。


    如果他更感性一點,更容易被一時的衝動衝昏頭腦,他還可以追上去。


    用一生的代價,去拚一個幾乎不可能的答案。


    可惜,鄭建並不感性。


    他很理智。


    哪怕曾有那麽一刻,他的影子出現過在夏月白的眼中,這一刻他都可以不管不顧的追上去。


    千裏之堤,潰於蟻穴。


    前提是,得有個蟻穴。


    可是夏月白沒有。


    鄭建已經拆掉了整座河堤,都沒能找到那一個小小的蟻穴。


    他與夏月白之間的距離,他曾以為已經邁過了九十九步,隻剩了那最後一步,他就可以觸及夏月白的世界。


    隻是在終於邁過了那最後一步以後,他才發現。


    他每邁出一步,夏月白便退上一步。


    他邁過了一百步,而夏月白也退後了一百步。


    從始至終,兩人之間的距離從沒有縮短過半步。


    保持著平常心,將那鑰匙放進了衣兜,謝過了帶過來那鑰匙的那人。


    “走吧。”


    對著還在等待的司儀說了句。


    司儀有些局促的繼續動身,前頭帶路。


    越過前麵司儀的肩頭看過去,是這場訂婚宴的舞台。


    那個將要與鄭建共度餘生的女人,已經在台下等候。


    按著劇本,既然是訂婚宴的亮相,當然是兩人一起。


    鄭建跟在司儀後麵,終於來到了那個女人的身邊。


    那個女人臉上沒有半點急躁,總是那麽禮貌的微笑著。


    這可真是一個比他要好上許多的女人。


    為什麽他就學不會這麽禮貌的微笑呢?


    伸出手,讓那女人挽住他的臂彎。


    一同邁出腳步登台。


    台上是老爺子看著他欣慰的笑,台下是賓客們客套的笑。


    鄭建便也笑了起來。


    在訂婚的這天,遭遇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失戀。


    值得一生銘記。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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