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哭成了淚人,整日守著雙生子哭泣。俞琬也是夜不能寐,怎麽都想不通那個情深義重的二爺怎麽就會這般拋家棄子,背叛家族,卷走大部分財富!


    他怎麽會!


    姚氏若不是為了幾個孩子,早就一頭撞死了,先前娘家遭受的背叛幾乎影響她半生,可如今至親之人的背叛,令她痛入骨髓!想著不久前還跟她恩恩愛愛,纏纏綿綿的丈夫,竟如此狠絕,她隻覺心如刀絞!


    幾日後,苗氏病好了,但凡有人跟她提起江河中,她便翻臉。於是始終沒人告訴她,江河中卷走了江家半數財富跟挽竹私奔了。


    苗氏把整個家交給了喬氏和江河中,帶著江馳中進京了,雙生子的百日顯得冷冷清清。


    苗氏這次因為大病初愈,所以走的並不快,等她們的馬車進了京城苗氏的宅子時,江峰中迴了清河府。


    他比半年前清瘦了許多,也黑了許多,一笑起來更顯得牙齒的白。


    可是進門不過半日,便從母親王氏那裏聽到了江雲秋的遭遇,當下沉了臉色,在聽了白氏說起江河中的事情,頓時踢翻了洗腳盆。


    知曉江河中去向不明,他暫時放下,立刻去了秦家,拉出了秦高一頓胖揍!


    緊接著,他去了大房,跟江海中坐了半日,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問了清楚,不禁拍著腿大罵:“糊塗啊!河中怎麽如此糊塗!如此混賬!”


    可終究是已經發生的事情已經過去的事件,他無能為力,隻能跟江海中兄弟兩個喝了半夜的悶酒。


    迴了二房,他直接去了白氏的屋子。


    半年不見,他想白氏了。又喝了些酒,心情不佳,隻是抱著白氏沒有動作,白氏知他心中定然不好過,也就隨了他去。


    第二日,他去別院給江老太爺夫妻請了安,又返迴了大房,昨日沒想到一點,便去問江海中事後有沒有人去問三姨娘。


    江海中說,問過了,三姨娘連連罵挽竹是賤丫頭。她雖然一直想讓江河中能夠占有江家的財產,但從沒想過讓江河中離開江家,尤其是,江河中走的時候沒有帶上她!


    江峰中一想也是,若是三姨娘給出的主意,三姨娘自己肯定要脫身。


    江雲靈此刻真是無顏麵見家中親人了,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恨自己不曾料到哥哥會這樣做,沒能將他勸住。


    就連張熙正來求見她都不見,她沒臉見。


    直到張熙正傳來一張紙條,上麵寫著“一樣米養百樣人”,才算是打開了她的心結。兩人在江雲雀和鍾賀年的陪同下見了一麵,少不得各自單獨坐一會兒,互訴衷腸。


    轉眼間江雲屏歸家已經兩年了,苗氏走了之後,二女兒止蘭對江雲屏說,想讓母親把大姐接過來小住,自己已經十一歲了,止荷也八歲了,先前外祖母問自己願不願意搬去芳婷居住,自己拒絕了,但是現在妹妹都八歲了,她覺得自己可以照顧好妹妹,願意和妹妹一同住進芳婷居。


    江雲屏同喬氏商議,喬氏便道:“母親先前就有這個想法,既


    然如今止蘭願意搬進去,而止荷也隻差了一歲就能自己居住了,有姐姐照顧更方便些。那就這麽辦吧。”


    還是擇了吉日,小姐妹搬進了自己母親出嫁前的院子,芳婷居,正是成為後花園的未婚女子中的一員。因為芳婷居早就準備給這小姐倆住,所以早在去年苗氏就讓人拆了正房重新改建了,如今芳婷居正房是六間正房,姐妹各自占有東西三間,兩側的廂房保留著,作為各自的書房畫室,倒座依然是小客房和庫房,後麵又加蓋了一溜後罩房,用作丫環婆子的住處和雜物房。姐妹倆住進去既寬敞又各有房間確保隱私,姐妹倆很喜歡。


    而江雲屏打掃了廂房,準備了嬰孩房,這才派人去接了止梅過來小住,雖然止梅帶著聽雨迴來,可是喬氏還是貼心的又撥了個婆子和小丫頭過去伺候,止梅感激不已。


    同樣是產婦,止梅就胖了一圈,而姚氏連受打擊,此時當真是骨瘦如柴。


    俞琬也有心無力,姚氏就如同魔障了,誰的話都聽不進去。


    止梅來了之後,過了幾日發覺江河中成了家中的禁忌,誰都不能提,又常聽母親歎息幫不上忙,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原先意氣風發的姚氏逐漸凋零,如今隻靠補藥吊著性命而流淚不止,止梅便心中打定主意,抽了個空擋去看了姚氏。


    姚氏連敷衍的迎接都沒有,整個人如同抽空了靈魂的軀殼。


    止梅見了都心驚。


    “二舅母,止梅知道您聽得到我的話,您想聽便聽一耳朵,不願聽,就當您作為長輩聽晚輩絮叨了。”


    止梅溫溫柔柔的坐在姚氏對麵,脆生生的開口,道:“止梅年紀小,經曆少,可是從小就見到母親的溫柔換來的是父親無止境的欺壓和謾罵,我作為長女,卻如同家中的丫頭一般,要做很多的活計,一手女紅是這麽練出來的。後來有了止蘭與止荷,我心想這迴應該有好日子過了吧,妹妹多了,幹活就更多了,父親應該會高興些吧,可是我想錯了。跟幹不幹活無關,父親的討厭來自我們是女孩兒。”


    “看著母親那些日子連保護我們都做不到,我曾經以為今生就這樣過了。直到涉及到我的親事的時候,母親從娘家討了銀子打點了上門的媒婆,低聲下氣的哭求對方給我介紹個好人家。那媒婆收了我娘二百兩銀子,夠她一年的工錢了,這才沒有聽從父親和他小妾的安排,給我找個聘禮豐厚卻不圖嫁妝的人家,那樣必定是男方有問題。方家當時出的聘禮很少,可是媒婆對父親他們說,就我的那點嫁妝,能找到這樣的人家就算是好的了。


    “父親信了,幸虧他信了,我才能嫁給方想,他雖然無錢無勢,好歹是個真心過日子的人。即便婆婆難處,妯娌不和,我仍然感激母親為我而做的事情,她雖柔弱,也有傲氣,卻肯為了我這個女兒的終身大事而低聲下氣去求一個媒婆!”


    徑自敘述了這麽久,她第一次抬眼看向姚氏,發現她似乎認真在聽,便笑了笑,接著道:“當時我不明白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勇氣,在父親背後這樣搗鬼。後來,就在我也生了孩子之


    後,我算是懂了,也真的明白了,女子雖弱,為母則強的道理!”


    頓了頓,她再次看向姚氏:“這個道理,二舅母可知曉?”


    姚氏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但是眼睛卻濕潤了。


    止梅再接再厲,道:“二舅舅目前行蹤成謎,二舅母若是恨他,便當他死了。丈夫死了,可是兒女俱在,二舅母難道不為兒女著想?依止梅的淺薄見識和對二舅舅的認知,他這麽做必定是有原因的,即便原因會令您痛苦百倍,難道您不該好生撫養了子女,當年老時再相見時,跟他比一比誰過得更好,是拋家棄子的他還是守著兒女的您!屆時您可以很高傲的藐視他的不負責任,再明明白白的告訴他,沒有了他,您仍然可以把兒女教育成人,出類拔萃!”


    止梅吸了口氣,問道:“難道,您不想這麽做嗎?”


    姚氏竟然漸漸好了,喬氏喜極而泣,知曉是止梅的勸說奏效了,當下帶著大堆禮物專程去感謝了止梅。止梅並不居功,隻說還是二舅母心疼弟妹們,這才想開了,要不然她也沒辦法。喬氏越發喜歡這個外甥女了。


    等喬氏走了,止梅眼中才透露出淡淡的羨慕。


    同樣是妯娌,看看人家喬氏和姚氏是多麽的要好,她從小就習慣了看人臉色,她能分辨得出喬氏是真心鬆了口氣來感謝自己的。


    江雲屏見了,心疼起女兒來,卻也寬慰她道:“她們各自都有過艱難的經曆,進門也是十幾年才磨合成這個樣子的。”


    止梅微笑迴頭,道:“母親不必擔心,女兒心中有數,這人能不能處出感情來看得出來。即便都曾有過艱難的經曆,可是人的天性不會輕易改變的。女兒現在已經很好了,母親不必這般敏感,有空多看看您外孫子好了。”


    江雲屏聽到了外孫子,頓時眉開眼笑,跑進房間看孩子去了。


    止梅看著母親輕快的身影,又轉頭看向院落的上方那片藍藍的天空,恰巧有飛鳥過境,她的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希望!


    姚氏憑著不屈和不甘,憑借著對子女的一片慈心熬過了這次地獄般的經曆。


    喬氏憐惜不已。


    江老太爺和江老太太慢了幾拍子才得知事情的經過,江老太太暈了過去,江老太爺隻是罵了兩聲“孽障!”便繼續迴房間畫畫兒去了。


    老爺子壓根沒有金錢概念,他早已習慣了做個甩手掌櫃,既然苗氏都沒說什麽,也沒說要給自己降低月例銀子,那麽老爺子就懶得理會。


    倒是江老太太心疼剛出生的重孫子,迴去看了姚氏一趟,抱著孩子們一頓哭,還拉著姚氏的手一個勁兒的說她可憐。姚氏好容易打起來的精神差點被老太太給哭迴去,還是慶兒見情況不對,去把喬氏請來了,這才讓老太太止了淚,從而解救了姚氏。


    而三姨娘一開始過來看看姚氏,對新出生的兩個大胖小子十分稀罕,還給準備了禮物,讓姚氏好生奇怪。江河中在的時候都不見她來親近,等他走了,背棄了這個家,反而他姨娘卻跟姚氏走動起來了。姚氏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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