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柳安靜的把床帳放下來,好讓太後娘娘能歇息好。


    床帳後的太後驀然睜開眼睛,眼裏哪有醉意。她今日是多喝了一杯,可是絲毫不影響她的心裏高興。不知道為什麽,看到苗氏縱然失憶了,縱然過了這麽多年,依然對皇家對後位不屑一顧,原本該生氣的,卻不知怎麽的反而欣慰到想要大笑。


    有其母必有其女,江雲雁這一點上跟苗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對皇家避之不及。


    自己的兒子和孫子人家母女倆都嫌棄了,她這個當母後的,卻笑了,從內心笑了。她們母女的傲氣,是當初的自己都沒有能完整保留下來的!


    想著想著,太後決定,為了她們母女的傲氣,也要護住她們的安全!


    想道被兒子給擺了一道,她又覺得生氣又好笑,從此後,讓他通過自己的方式去做想做的事情吧,自己這個太後,能夠把小女孩留在身邊一兩年已經費盡心思了。


    以後的,你自己努力吧。


    至於含香,反正她病了,那就送迴府裏養著吧,給了兩箱陪嫁,並且承諾了隻要她有了合適的婆家,就給她指婚。到底沒再提給江馳中或者江行中說親的話題。


    就這樣,含香臨走也沒機會跟太後訴訴衷腸。


    也從沒有人想過去問問含香願不願意。於是,含香小姐也結束了在太後殿夢一般的生活。迴到家裏也有些改變了,這都得益於後期的碧雲傾心教導。所以縱然也曾不服江雲雁,也曾想過討好太後,也曾想過自謀出路,更肖想過太子側妃之位,這都不算什麽,畢竟她還沒真的開始做什麽,危害幾乎為零。


    碧雲又迴了太後殿,隻是這貼身最大的女官,已經被垂柳取代了。


    太後殿又一次陷入了安靜。


    江雲雁卻在儲芳閣歡天喜地的收拾自己的東西,終於能夠光明正大的去承恩寺了!


    也不知道上次不辭而別之後,還能不能得到他的消息……


    苗氏真的想跟著江雲雁去承恩寺,可是江雲雁說服了她。


    她名義上是去承恩寺給太後祈福,親生母親跟著算怎麽迴事,完全沒有誠意嘛。


    於是乎,含香小姐在病中就被送迴了倪家,不過好歹有太後娘娘的口諭,含香小姐的婚事她可以自己做主。


    江雲雁也於第二日一早,辭別了太後娘娘,跟皇後娘娘報備了,又去跟聖上辭行。離開宮門的時候已經是辰正了。


    這一動作又惹得後宮後宅一片震動。盡管她先去的是福祿長公主府,可是消息早就傳出來了,那之後她就要常住承恩寺了。


    有猜測江雲雁失寵的,有說她犯了錯誤被太後發配去了承恩寺的,也有說江雲雁覬覦太子被攆過去的。反正就沒有說好的。


    福祿長公主和苗氏也不出麵辟謠,誰問起來,都是一樣的答複,清河縣主為了給太後娘娘和聖上祈福,特意決定去承恩寺祈福。


    苗氏這幾年年年迴來給老爺子過生辰。


    老爺子年年都是簡單操辦,那種得到聖旨的風頭,出一次就夠了。


    如今的苗家在老爺子的指示下,低調得很,苗大爺發現這次苗氏沒帶著江海中來,還有些遺憾,


    可他不敢說,說了就會提起江河中,老爺子同樣不讓提。


    江雲秋在苗家引起了轟動,先前苗氏也曾提起過她的事,而且由於苗氏對江雲秋的關心導致了苗家所有人都關注著她。


    苗夫人就拉著江雲秋的手哭個不停:“這麽天仙般個人兒,怎麽的就遇上了這麽糟心的事兒!這麽水靈靈的姑娘清清白白的嫁到他們秦家,竟受到這樣的待遇,這是個什麽狼心狗肺的人家!”


    江雲秋紅了眼睛,感動苗夫人對自己的憐惜,卻還是勸慰道:“老夫人不必傷心,雲秋已經想開了,那個人並非良人,能夠全身而退,也算是福分了。”


    苗夫人就感慨了:“瞧瞧,瞧瞧,這麽好的閨女……唉!”


    苗氏怕江雲秋心中再起波瀾,趕緊勸道:“母親,雲秋如今也已經不再為此事煩擾了,我們就不再提了,好嗎?”


    苗夫人趕緊收了淚,拍拍江雲秋的手道:“是,不提了。今後就在家裏住著,時常來走動走動,散散心,跟在自己家裏一樣,啊!”


    江雲秋點頭道:“多謝老夫人。”


    苗夫人便讓家裏的姑娘們都出來見見,各自論了輩分歲數,定了稱唿,就叫她們下去玩了。


    然後苗夫人就悄聲問苗氏:“你把她帶來京城,可是為了給她找個婆家?”


    苗氏抿嘴一笑:“還是母親了解女兒的心思。她在清河府已經是聲名在外,縱然有許多的人家知道內情,她始終是嫁過人的,就怕將來會成為把柄,京城不同,這裏能容納天下人,自然也容得下雲秋。”


    苗夫人思索著苗氏這句話,慢慢的點了頭。


    縱然江南的富庶盡人皆知,可是保守也是出了名的。而京城則不同,五湖四海、周邊列國,什麽人沒有,京城人什麽沒有見識過,既然能夠和平共處,一個清清白白就和離的天仙女子,京城還真能容得下。


    待過完了福祿長公主的生辰,江雲雁便啟程去了承恩寺。


    隔了幾日苗氏跟福祿長公主說好了一起去承恩寺看望江雲雁,便帶著江雲秋一道去了,誰知太子正奉了太後娘娘之命,給江雲秋送了些東西過來,這也是太後對江雲雁的一種公開的保護。


    大家不是猜測江雲雁是被發配過去的麽,然而太後還惦記著她,沒去幾天就派人送了東西過去。還有人猜測太後是惱了江雲雁勾引太子,所以人家太後就偏偏讓太子去送東西!


    若真是怕她勾引太子,太後怎會讓太子親自去送東西!


    所以這一來,京城貴婦都閉了嘴,因為她們都明白了,太後這麽做,就是為了讓她們閉嘴。


    苗氏很感動太後的心思,就對太子殿下表達了謝意。


    太子見苗氏身後有個身段窈窕的姑娘,隻是戴著帷帽看不清長相。


    讓苗氏免禮之後,便問起來。


    苗氏猶豫了下,讓江雲秋摘下帷帽前來拜見。


    江雲秋也甚為忐忑,卻勉強定了定心神,緩緩摘下帷帽遞給身後的丫環,斂衽向前走來,一身肅靜的衣裙,頭上隻一根鑲嵌螺鈿的金釵,麵上不施粉黛,走到太子麵前,盈盈下拜:“民女江雲秋拜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


    太子道:“免禮,江姑娘請起。”


    江雲秋穩穩的站起來,並沒有抬頭看太子,可是這張臉卻已經被太子瞧了個大概,頓時失了神。


    此女隻應天上有,人間卻去哪裏尋?


    太子不是沒見過美女,京城裏美女如雲,皇宮大內更是個個嬌豔,可是這般不著粉黛便已經天香國色的,卻真沒見過,誰在他麵前不是妝點的美美的,香風撲麵。而江雲秋身上卻隻有檀香味道。


    苗氏一看太子的表情,心中頓時覺得不妙,這個太子該不是看上了雲秋吧。


    當下隻好輕聲一咳,太子才醒過神來,頓時覺得尷尬。這時才把江雲秋的名字在心中過了一遍,驀然反應過來:“這,這位便是秦家旁支的那位……”


    苗氏皺眉,但還是解釋道:“我這侄女如今同秦家是半點關係也沒了的。”


    太子不好意思道:“失禮了。本宮還要迴宮向皇祖母複命,就不陪著姑母了,侄兒告退。”


    他自然是衝著福祿長公主說的,長公主點點頭,送了他離開,轉身跟苗氏對視一眼,都有些擔憂。


    苗氏想的是太子的身份必定後院女人無數,委屈了雲秋。


    福祿長公主想的是江雲秋的身份必定是個障礙,能夠得個侍妾的位置已經不錯了,側妃都困難。


    江雲秋此時心如止水,並不知道兩位長輩已經預見了未來她的坎坷。


    跟江雲雁見了麵,姐們倆身處異地,感情反而更見深厚。


    江雲雁陪著苗氏和福祿長公主坐了一會兒,就告退領著江雲秋出去逛了。


    福祿長公主把茶杯放在小幾上,對苗氏說:“太子至今沒有成婚,在宮內也隻是寵幸了一兩個宮女,算是比較克製的了。隻是不知道為何,聖上都沒有給太子選妃的意思。”


    苗氏歎氣道:“太子殿下尊貴,聖上必定會在貴女中選擇合適的太子妃,隻是我家雲秋身份低微,最好還是找個老實本分的人家,安穩度日吧。”


    福祿長公主也是一歎,心想你若是不讓太子見到她的真容,或許還有可能。別人可能不清楚,但是福祿長公主卻是很清晰的了解到聖上想要跟苗氏扯上關係的迫切念頭。不論是想要江雲雁嫁到京城,還是隱蔽的想要太子捕獲江雲雁的芳心,都不曾瞞過福祿長公主。


    以她對苗氏的了解,隻怕這都隻是聖上的妄想了。


    太子迴宮後,先去見了聖上,然後就去了太後殿複命。


    太後聽了隻是道了一聲辛苦。


    太子此後幾日,每天夜裏都會想起江雲秋,可是礙於身份不敢妄動,於是整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即便是午睡也十分不安穩,平日裏無事就會發呆。


    太後殿的丫環心細,就把這個情況報告給了垂柳,垂柳撿了個太後心情好的時候,在太後跟前提了一句:“自打從承恩寺迴來,太子殿下就徹夜難眠,恐有損身體,望娘娘垂詢一二。”


    太後便把太子叫到跟前,仔細詢問了那日的詳細過程,最終確認了是江雲秋而不是江雲雁。太後倒是鬆了口氣,因為她知道苗氏絕對舍不得江雲雁做太子的側妃,正妃卻是不夠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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