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怎樣,母親的安全總是最重要的,你今後要記得這一點!”江河中最後對雙喜說。


    鑒於苗氏的感情生活他一個做庶子的無從幹涉,且真實情況猜測起來太燒腦,江河中放棄了,隻是對於苗氏這樣涉險還是耿耿於懷,便隻能這麽囑咐雙喜。


    雙喜退出廂房,在船艙外甲板上看著落日餘暉,天海一線心想,也許早點斬斷這段孽緣對夫人來說才是最好的結果了吧,自己不過剛剛透露了一個開頭,可聰明的二爺就打了退堂鼓,不肯問個清楚,明顯在逃避那個話題!


    連二爺都接受不了,夫人還是舍棄了的好。


    可是隨即又有些心疼夫人,處心積慮、殫精竭慮的為子女謀求幸福,盡全力保護他們,可是一旦涉及到婦道、家族的榮譽,那麽苗氏的個人幸福就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是不是世間的所有子女都在享受著母親無微不至的照顧的同時,都不希望自己的母親改嫁他人!


    隻盼望她一輩子都守著父親的靈位,甘心情願的為子女而活?


    人,都是自私的,子女,也一樣的吧!


    迴到苗氏身邊的雙喜,什麽都沒說,隻是更加盡心的服侍苗氏。


    或許,隻有深受苗氏新思想洗禮的雙喜,才會明白苗氏心中的苦楚,才會真正的明白為了這些子女,苗氏放棄了多麽寶貴的自我。


    至此,她才算是完全從楚田的陰影中走出來,直麵自己的人生了。


    由於快到了苗氏讓江河中把他找到的那個外國人叫來,苗氏要跟那個人談談。


    一個時辰後,那個外國人點頭哈腰的從苗氏房間裏出來,垂頭喪氣的找到江河中,用蹩腳的語調說:“哦,包,你有那麽厲害的譯者,還需要我做什麽!”


    江河中離家後一直化名包顯,所以外國人稱唿他為“包”。


    正納悶兒著,雙喜過來傳話:“夫人說了,這個人在他們的船上隻是個水手,對於市場和生意一竅不通,而且不識字,沒必要給他那麽高的報酬,就按照原先約定的數額,給五分之一就行了,夫人已經告訴他了。”


    江河中就怔住了,轉頭看看嘰嘰歪歪的外國人,心中一片茫然,是不是自己太高估自己了?


    當初為了這個通曉一點本國語言的外國人,幾個船隊的商人爭成了一團,自己價高者得,誰知道自己家竟然隱藏了一個高手,把這個外國人的身份用處都調查了一個一清二楚!


    母親怎麽會通曉外國語言?


    她究竟是從什麽地方學習的?


    他心裏貓抓心般的好奇,可是卻下意識的躲著苗氏,就怕自己忍不住透露出些端倪讓苗氏看出來。他雖然自認在商圈兒裏摸爬滾打多年,早已練就了處變不驚的本事,可卻仍然沒有自信能夠在心中有事的時候瞞過苗氏。


    江家兄弟在商圈兒裏的口碑一向很好,謙遜,沒有架子,都說是苗氏教導有方,其實實在是一尊大佛在家裏擺著,他們實在無法超越,對自己那點兒成就實在不好意思拿出來顯擺罷


    了。


    這興許就是見識的緣故吧!


    別人認為他們已經很優秀了,可他們見識過更優秀的,便無法自詡優秀了。


    當然苗氏後來知道了曾經跟兄弟幾個談心,她認為江家兄弟的優秀是毋庸置疑的,還說自己的成就是大環境造就的,有時候趕上了那樣的機遇,把握住了就能創造一個富可敵國的商業巨擎。讓他們的眼光不要隻放在南方,要開拓更廣闊的商路。


    也是這番話讓江河中當時心中就湧起了萬丈雄心,這才有了後來的心願,要拓展海上商路!


    如今這一切就要實現了,可是卻卡在了溝通上,明明都是文明人,上一次談合作的時候實在溝通不了,幹脆像原始人一樣,把東西一件件的擺出來,再用對方的貨物來衡量價值,比劃來比劃去,忙的直喘氣還憋出來一腦門子汗。


    如此這般江河中打算花幾年時間把這邊的國家探訪一遍,安排得力的人在本地學習語言。


    誰知道苗氏不聲不響的悶在內陸,怎麽就通曉了這外海國家的語言了!!


    江河中剛剛升起的一點小驕傲就被無情的拍在了沙灘上。


    話說迴來,他從沒想過母親會改嫁這種事。連一絲絲都沒有往這方麵想過。


    所以說雙喜暗示母親興許是為情所困的時候,他受到的震動比聽到苗氏會外國語更大。


    母親啊五十多歲了,還有他們這九個子女,這麽慈愛的,富有的,性格開朗的,智慧的母親,怎麽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韙,竟然想改嫁!


    盡管他那天聽到了二叔的話,知道了父親對此有了安排,可是他沒往心裏去,還嗤之以鼻,因為三姨娘懷疑的“奸夫”其實是自己,他心中門兒清,所以從沒想過,絕對沒有想過這個可能!


    驀然間,他才想起來,母親的容貌不是一般的年輕,單憑容貌就能俘獲一眾中老年人的心,再加上經商頭腦和富可敵國的財富…


    江河中被自己的分析嚇出了一身冷汗!


    會是真的嗎?


    難道有一天母親會拋下他們改嫁?


    他一陣心慌。


    用晚飯的時候就很是心神不寧,苗氏看出來了,不動聲色的用了晚飯還留下眾人學習了幾句常用語,接著就單獨留下了江河中。


    苗氏開始以為仍然是自己的出現讓江河中煩惱不已,可不論怎麽詢問他都搖頭表示無妨,但他有心事太明顯了,苗氏怎麽都猜不出來。


    索性就讓雙喜上酒,母子兩個開始喝酒。江河中明知道苗氏是想灌醉他,可是拒絕不了,一杯又一杯的喝下去,心中是越想越覺得委屈,越想越覺得不應該,於是就紅著眼睛問苗氏是不是都不要他們了。


    苗氏真沒想到那裏去,所以十分內疚,心想我這出海是不是真的太莽撞了,瞧把個好好的孩子嚇成什麽樣了。


    於是解釋自己是因為心中有些事情想不通所以才出海散心,並不是為了逃避責任或者逃避家庭。


    她這麽解釋江河中更傷心了。雙喜的話像重錘一樣敲打著他的心,苗氏竟然因為感情的原因選擇出海,這是要下大決心的節奏啊!


    於是他借著酒勁兒,問苗氏


    是不是打算改嫁他人,是不是準備離開江家了~


    苗氏一聽頓時渾身僵硬。


    即便是她,也從沒想過改嫁的事情,真心的沒想過,她自己才搞明白自己對倪垣生出了不一樣的感情就被兩個人之間巨大的鴻溝給逼得出了海,還真沒有來得及考慮一下若倪垣不是聖上,她會不會嫁給他!


    所以苗氏沉默了,她自己沒想過的問題,怎麽迴答?


    江河中從沒見過苗氏這種為難的樣子,以為自己猜中了,心中大慟,也不顧禮節,傷心的奪門而出。


    苗氏怔愣半晌,方才理清思路,搖搖頭,輕聲道:“不會的。”


    這三個字說的絕望而哀傷,雙喜聽了心中好生難過,她撲通跪下,說:“是奴婢告訴了二爺夫人您可能是為情所困才出海的。”


    苗氏一聽難得嚴厲的瞪著雙喜:“誰讓你自作主張胡言亂語的!”


    雙喜哽咽道:“夫人,您這幾年殫精竭慮的為幾位爺和小姐們考慮,一個個都照顧妥當,可是您自己呢?您的幸福誰為您考慮過?奴婢愚笨,可也知道夫人您對倪先生非同一般,倪先生對您也…”


    “住口!”苗氏一拍桌子打斷了雙喜的話,這讓夜鈴聽見了可如何是好!


    雙喜嚇得不敢再說,她心疼苗氏,夫人樣貌好顯得年輕,家財萬貫心地善良,在雙喜心中,沒有幾個人能夠比得上苗氏,能夠配得上苗氏的,目前就隻有倪垣一個,可是夫人在知道了倪先生的真實身份後就避退三舍了,這絕不可能是因為倪垣先生是有家室的人,而是身份問題。


    雙喜想象不出來,就連屏大娘子那樣的條件,夫人都敢鼓勵她追求曹探花,夫人有什麽輸人的!


    苗氏深感無力,雙喜這些思想都是受了自己的影響原本是為了讓她能夠脫離陳舊思想的束縛,可如今看來反而可能會害了她!苗氏深深的自責著,在一個封建和禮教的世界裏,擁有一顆不甘屈服,崇尚自我的心,是多麽危險的事情啊!


    深深的歎了口氣,苗氏輕聲道:“你可知那倪垣先生的真實身份?”


    雙喜搖頭道:“左不過是王公貴胄。”


    唉!還左不過,那王公貴胄是什麽階層,自己什麽階層,自己什麽行為習慣,人家什麽教養習性…


    “憑夫人的條件,什麽人配不得!”雙喜梗著脖子爭辯。


    苗氏再度歎氣,幽幽道:“他是聖上,大展國皇帝!三宮六院,兒女成群~”


    雙喜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都忘記了唿吸。


    王公貴胄和聖上,還是有差別的,差別大了!


    雙喜搖搖頭,不是說聖上很威嚴嗎,不是說伴君如伴虎嗎?可是雙喜眼中的倪垣先生很親切,對夫人很敬重,甚至會給雙喜一個感覺,他是喜愛著夫人的,隻要是夫人的願望,他都願意去實現…這樣一個溫柔體貼的男子,怎麽會是聖上!


    苗氏從懷中取出一張紙,攤開來,上麵隻有一個印鑒,上麵寫著“鴻元之印”。


    雙喜看了臉色頓時蒼白起來。


    鴻元兩個字雖然不能提及,但誰都知道大展國的皇帝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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