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海茵慌忙迴頭看,到底是誰推的自己,卻看到上官洛香一臉怨念的樣子,剛剛是她?她是瘋了不成,不知道自己會武功麽,剛剛那個時候她一定會用輕功護體啊,她到底是想讓自己迴家還是想讓自己進宮啊!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上官海茵就被宮女帶走了。


    走過一條寬闊的馳道,她們到了一座巨大的城門前,門旁邊的側門開著,那宮女領著上官海茵往裏走,上官海茵迴頭掃視她們來的路上,在想現在用輕功飛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還沒等她估算完,那宮女就張口了:“我勸姑娘還是不要動歪腦筋離開這裏,城牆下每隔三丈就有一名護衛軍在看守,如果您出了什麽事,連累了家人就不好了。”


    上官海茵收迴腦袋,她當然相信牆壁的背麵是數不清的護衛軍,隻是這關卡一輪一輪,她到底能在第幾輪迴家?


    上官海茵邁過過高的門檻,然後送她進來的宮女就離開了,留上官海茵藝人在那裏等待,片刻過來了一名穿著深綠色宮裝的宮女走了過來,將她往前帶。


    此時在神武門內已經等了不少秀女,她們身邊都有一位穿著深綠色宮裝的宮女。上官海茵離得遠不知道她們在幹嘛,等離得近才看到,那些宮女在拆秀女們的頭發。


    上官海茵被按在了一個小凳子上,手上被放了一個花雕式樣的托盤,那名宮女在她身後手指飛舞的將早上素蘭盤好的發髻拆開,邊拆邊將頭上的發飾放到她麵前的托盤上。


    這邊正拆呢,就聽那邊已經有人開始不願意:“你別碰我頭發!你知道我這頭發是誰跟我編的麽?”喊話的人長得小巧玲瓏,穿著粉色的長衫,頭發半零落的定在那裏。


    宮女不由分說的將已經站起身的她按了下來,嘴上也沒閑著:“我說姑娘,這是規定,必須拆開,看看你這……啊!”發髻拆到一半,宮女不小心喊了出來,喊完之後緊忙閉嘴,旁邊的掌教姑姑沒注意到她,卻讓大家都注意到剛剛那女孩兒的頭發了,一大半已經掉了,這發髻是後加上去的,而她自己的不過是稀疏短小的頭發,險些露出頭皮。


    “啊!”感覺到頭發已經掉了的秀女大喊一聲然後昏了過去。在這邊守著的掌教姑姑說:“撂牌子,賜金。”然後來了兩個人將她和地上的長辮子一起抬走了。


    上官海茵的頭發沒多久就被拆掉了,就像是素顏本來盤的就鬆一樣,讓上官海茵有些奇怪,心中也開始有些莫名的不安。


    長發散下後,那名宮女用長尺量了量頭發,然後報出了個數據,緊接著得到掌教姑姑的認可,她被領導了下一個地方,還沒走遠,就聽到新進來的一名秀女高喊:“你憑什麽懂我的發簪!你知道這是什麽麽!這是特供的紫玉琉璃!摔壞了你配得起麽?”


    聽到喊聲後上官海茵不用迴頭都知道是上官洛香,這豬腦子看來是不想進宮了,自己一開始不是提醒過她讓她收斂鋒芒麽,這裏麵的所有人哪個不是家世清白有頭有臉的姑娘,這麽嬌氣就算進了宮也沒法活下去。想到這裏,上官海茵臉色沉了下來,這些不該是她操心的,她要考慮的是如何能快點再這場選秀中被刷下去。


    那名宮女將她帶到了一個殿中,門開後,裏麵的人將她接了進去。上官海茵看到裏麵全是被屏風隔斷起來的狹小空間,能聽到那裏麵是一聲一聲水聲。坐在門口的宮女說:“把衣服脫掉,全部脫掉。”


    上官海茵站在那裏沒動,怎麽還有這個?剛剛那關是查有沒有發疾,現在這是在幹嘛,脫光了要檢驗什麽?


    那宮女等不及,讓兩人拉住上官海茵,親自上陣,她的衣服很快就被扒了下來。脫下後,將衣服從裏到位搜了搜,排查出沒有危險品後,宮女將軟尺比量在她的身上,量了雙臂的長度、雙腿的長度、脖頸的長度和上半身的長度。然後將她推進了一個隔斷裏:“請姑娘沐浴更衣,姑娘衣服選什麽顏色的?”


    上官海茵在被人脫掉衣服後本是羞愧難當的,在聽到這句話後,猛然想起那天在飯店聽到的皇上喜歡藍色不喜歡紅色,原來是這個意思。她們進來層層關卡,並不是要穿著自己的衣服進去,衣服在這一關都被脫掉了,一個是為了檢查有沒有人帶武器在選秀過程行刺皇上,另一個是為了檢查秀女身材是否過關。


    想到這裏,上官海茵緊忙說:“紅色的。”


    那名宮女有些詫異:“還有藍色、黃色和白色,您確定就要紅色了麽?”


    上官海茵點頭,水的溫度不高不低,水中泡著玫瑰花瓣,想起和蒸氣氤氳了她的眼睛,有些困頓的又點了點頭。


    沒多久上官海茵醒來,水溫依舊,但是旁邊已經掛好純棉質的浴巾和藍色的宮裝了,上官海茵擦好身子,將宮裝穿好,一件淡粉色的長袍,腰上是深紅色的寬邊腰帶,外麵套著一件半透明的紅色絲質長衫,顯出上官海茵高挑的身材。袖口和裙擺都有著梅花的繡飾品。上官海茵穿好衣服後從屏風後走出來,剛剛拆她頭發的宮女坐過來,將她拉坐在一個小凳上,飛快的幫她已經幹了的長發盤成了一個隨雲髻。


    上官海茵被指引著往外走,走出殿內後門的時候,她發現裏麵還有一個門,她還沒走出去,就看一名穿著白色宮裝的秀女走了進去。於是好奇的問了問帶自己的宮女:“我不用進去麽?”


    那宮女看了看她身上這身紅色的行頭,搖了搖頭:“您不用,走吧姑娘。”上官海茵突然醒悟,看來裏麵那關是選了紅色宮裝的就可以不過了的,畢竟選了個跟皇上不同心的顏色,看來自己是有希望迴家了。


    將上官海茵帶到了順貞門前,那名宮女俯身低首:“進了這宮門,女婢就要稱唿您為小主了,希望小主能夠鸞鳳得儀,榮升貴妃。”說完之後向上官海茵指向前麵。


    看著眼前宮女的樣子,上官海茵深唿了口氣,向裏麵走去。此時等在順貞門裏的秀女隻剩下二十個了,算是上官海茵二十一個,這些秀女都梳著隨雲髻,但是卻按照衣服的顏色分好了組,上官海茵識趣的站在了唯一一名穿著紅宮裝的秀女身後。


    上官海茵沒進去多久,那門又開了。她迴頭看,看到了也穿著紅色宮裝,梳著隨雲髻的上官洛香。上官洛香看到她後帶著勝利一般的神情對她說:“我知道你就什麽都想搶,所以,我不會允許你連這秀女之位都搶走的!”


    上官海茵就差扶額了,這人是智障麽,怎麽聽不懂話啊,讓她幹嘛偏不幹嘛,進宮當娘娘是好事麽?上官洛香沒變,她上官海茵可變了,又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她為什麽要搶啊?


    不到一刻鍾,第一關的薛姑姑就從那扇門中走了進來,此時已經接近酉時,太陽西墜,天色慢慢陰沉,遠方火紅的雲霞透過高高的宮牆照了進來。


    薛姑姑走在這二十幾個秀女之中,看著她們不斷的點頭。饒了一圈之後站在最前方:“再往前走就是禦花園了,幾位小主也算是踏進成功的一半了。在進禦花園之前,姑姑要說幾句不好聽的。進了後宮,做了妃子,就別拿自己當在家的千金小姐,在這裏,你伺候的是皇上。最終決定你們能不能留下的,則是皇上和皇後娘娘,所以奴婢也希望幾位小主都能雀屏中選。”說著伏了伏身。


    上官海茵跟著其餘的秀女們一起也迴了禮,聲音清脆且響亮:“多謝姑姑指教。”


    “按顏色,一組一組,跟我來。第一組,白色宮裝。”穿著白色宮裝的六位秀女跟著薛姑姑走進禦花園的門廊,留其餘人在這裏等待。


    上官海茵注意到其中一名秀女頭發雖然也是隨雲髻,卻插著幾朵碎花,想起在跨火盆時看到的那個白衣散發的女子。隻是剛剛她一身白衫,如今卻穿著藍色的宮裝,淺藍色的薄紗將她的肌膚襯得晶瑩剔透。


    那女子感受到了上官海茵呢的注視,迴頭向她點點頭,上官海茵也禮貌性的點頭示意。長久關注別人的確不禮貌,於是將視線收了迴來。低頭盤算一會要怎麽在皇上麵前表現得差一些,讓自己能夠順利撂牌子賜金。


    也不知是等待的時間太過長,有幾名秀女開始小聲聊天:“你當時選衣服的時候怎麽沒跟著齊澤萱選?”說話的女孩兒穿著黃色的宮裝,長著蘋果臉,濃眉大眼看起來十分討喜。


    她身邊的也是一名穿著黃色宮裝的秀女,卻是丹鳳吊梢眼,略微尖的下巴,薄薄的嘴唇抿了抿,聲音有些不屑的迴答:“齊澤萱不過是皇後娘娘的堂妹,坊間都傳聞皇後娘娘並不看好自己的本家,我才不會相信她呢。”


    “你可別瞎說,我可聽說,這批秀女裏麵,不止那一個是皇後娘娘的人呢。”圓臉秀女輕輕推了她一下,她卻揚著眉不在意。


    “那是,你畢竟也是賢妃娘娘的妹妹,不在意皇後娘娘的親戚,也是正常。”後麵一個穿著藍色宮裝的女子張開口涼涼的說道。


    上官海茵看向那女子,麵色芙蓉眉如柳,眼睛似桃花般勾魂奪魄,藍色宮裝在被她穿出了另一番風味,舉手投足間散發著風情萬種的氣息,上官海茵才注意到她故意將衣服稍微進行了一些改造,那腰帶本應該在腰間卻被她提到高了三寸,將豐滿的身材勾勒的一覽無餘。


    “哼!”被稱為賢妃妹妹的秀女擺過頭,不再言語。


    “也就是因為是賢妃的妹妹吧,不然,以你區區詹事府主簿家的女兒,怎麽會通過這選秀。”那女子不依不饒。


    “這詹事府主簿在小,也是個從七品啊,這位姐姐,你父親是做什麽的?”不顧身邊女子一臉鐵青,圓臉秀女睜大了眼睛好奇的問。


    “我父親,是參知政事應國治。”那秀女整理了一下衣服,仰著頭傲慢的說。


    “哼。”上官洛香突然冷哼了出來。聽到這聲音後應秀女轉身瞪她:“你冷笑什麽,你是個什麽來頭!”


    上官洛香沒打算理她,出來的時候安氏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要在事情還未成的時候就趾高氣昂。


    應秀女卻不依不饒了起來,衝了過去,拉住上官洛香的衣服:“你是水家的女兒,這麽猖狂!你父親幾品!”參知政事是從二品的官員了,她當時特意看周圍有沒有皇親貴戚的小姐,卻發現都不是熟知的人,於是就判定自己一定是這裏麵家室最顯赫的了,卻沒想到還有這麽個傲慢的人。


    上官洛香摸著耳朵上的東珠,看著她迴答:“我父親無品。”


    應秀女大笑起來:“一個沒品的?難道是個商人?”


    “奉州刺史。”上官洛香放下手,眼睛笑得嫵媚,輕輕吐出四個字。本朝刺史都是由皇帝直接安排,位雖無品,卻享有一品大元的待遇,目的是為了監察州郡的維護皇權、澄清吏治的官位。這位置還是當時先帝選定的,新帝上位後依舊沿襲舊製。


    聽到上官洛香說完後,應秀女半天沒緩過神來。上官海茵有些屋內的搖頭,刺史這身份雖尊貴,卻也尷尬,無兵權、無財權,不過是因為直屬皇上才顯得尊貴。


    “你呢,你是什麽來頭?”應秀女看自己比不過上官洛香,將矛頭指向上官海茵,上官海茵看著她沒迴答,她不想惹麻煩。


    恰巧薛姑姑走了迴來:“你們三個,加上你們三個,跟我走。”她指著穿著紅色宮裝的三人和三個穿著藍色宮裝的秀女說。


    上官海茵、上官洛香和那名穿著紅色宮裝的秀女走在前麵,應秀女、頭戴碎花的秀女和一個存在感極低的秀女穿著藍色宮裝走在後麵。


    轉過九曲迴廊就到養怡亭,亭內坐著兩個穿著明黃色宮服的人,上官海茵猜測那就是皇上和皇後。


    將她們帶到前麵之後,薛姑姑退後,上官海茵等人跪在地上齊道:“皇上萬福、皇後娘娘萬福。”


    一道清冽的男音想起:“起來吧。”


    等她們站起後,那男音卻說:“這三名穿紅衣服的,賜金。”


    “奴婢遵旨。”薛姑姑迴答。


    上官海茵有些詫異的抬頭看向亭中的人,那穿著皇袍,頭戴冠冕,低頭正在和身邊的皇後說著話,因為距離不近,所以並不能看得清他們的樣貌。


    上官海茵用餘光掃了一下站在自己左手邊有些傻掉的上官洛香,又想雖然自己趁此機會能夠得以迴家也是好事,但是,要是上官洛香被撂牌子了,那這一家都不好過。


    咬了咬牙,上官海茵張口道:“皇上,民女有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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