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妃穿著粉白色長袍,腰間束著姿色的寬邊腰帶,外麵套著一件半透明的長衫,顯得她身材欣長纖細,烏黑的秀發此時隻是簡簡單單綰成如意髻,僅插了一朵梅花白玉簪,雖然簡潔,卻不失風雅。臉上薄施粉黛,妝容不是優雅。


    外麵穿著一件灰色帶帽兜的長袍,進來後將帽兜摘下,四處掃視了一下上官海茵入住得房間,有些皺眉,卻也沒說什麽,走進了房間,讓自己的婢女在外麵等候。


    上官海茵等她進來才想起請安,雖然是她將自己陷入這不義之地,但是在禮法上這她們的地位還是相差懸殊:“給謙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謙妃看著她的模樣,抬手示意她起來,等上官海茵站起來後,謙妃繞著正穿著長袍睡服的上官海茵,然後開口,聲音清冽動聽:“妹妹今夜可要好好休息,明天開始的禮儀訓練可不是簡單的事。”


    上官海茵看著謙妃的相貌,突然覺得有件事十分詫異,因為大伯家是做香料生意的,所以堂姐從小浸染在香料中,身上自然帶有奇特的香氣,她記得幾年前家裏來的書信還說因為堂姐這一身香氣而被封為“襲貴人”,怎麽如今從先帝的襲貴人變成了當今皇上的妃子,身上的香氣也沒了。


    上官海茵隻記得大概在六歲的時候家宴中見過十歲的謙妃,上官洛嫣,隻是怎麽也不能將眼前這人與當時的人對上。


    看到上官海茵分心,謙妃輕咳一聲,喚迴上官海茵的注意力:“雖然知道這樣說有些唐突了,但是你現在身為秀女,無論如何也是會進宮的,做皇上的女人,不好麽?”


    上官海茵下意識的輕輕搖頭,然後看著謙妃,不知如何說好。


    謙妃突然說:“把這個給我看看好麽?”指著上官海茵手中的平安扣。


    上官海茵本想藏起來假裝沒有,最終卻放棄了,自己畢竟比她的地位低,騙她沒什麽好處,於是將平安扣遞了過去。


    謙妃把玩著那枚平安扣,細細打量平安扣上麵的紋路,然後張口:“顥?看來這是你在大殿上據理力爭和昏過去的原因吧?”


    上官海茵沒想到謙妃這樣就猜到了,大腦飛速的運轉,然後想出借口:“這個,是五靈山的標識,是,是師傅送我的。”


    謙妃笑著搖頭:“五靈山的標識是空,我也有幸和空山道人打過交代,也知道他當時有一個弟子,名字好像叫……”


    “娘娘!”上官海茵大叫一聲,跪在地上。


    謙妃看著跪在地上的上官海茵,握著平安扣,低頭湊近她耳邊說道:“我知道你不願意進宮,也知道你心似乎拴在別人身上。但是你要知道,這裏是重重深鎖的後宮,如果這段時間,你有什麽故意為之,我就讓你這輩子再也見不到這枚平安扣的主人。不過,如果你能在這一個月的爭鬥中,平安讓自己留下來,我會給你見她的機會。”


    說完之後直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上官海茵。上官海茵有些無力的癱倒在地上,垂頭半刻後抬頭看她,眼神中不含任何情緒,隻是問:“娘娘,我有何德何能,讓您這樣不拘身份威脅?”


    “宮內爭鬥太盛,有自己本家妹妹的幫忙是如虎添翼啊。”尾音上揚,謙妃的聲音膩而不實。


    “可是還有上官洛香,還有她啊!”為什麽偏偏要是她?為什麽!


    謙妃依舊在笑笑容:“一個空有容貌,卻沒有腦子的人,連棋子都不配做。天色太晚了,你好好休息。”說完之後將帽兜戴上,帶著那枚平安扣轉身離開。


    門關緊後,上官海茵有些虛脫的癱坐在地上,流雲和素蘭對視一眼之後,緊忙將她扶迴了床上,新換的被罩上還有家鄉的桂花香氣。麵無表情的靠在枕頭上,要怎麽辦,她到底要怎麽辦。


    流雲也不知道怎麽辦好,剛剛謙妃的一言一語她們都聽得清清楚楚,也知道謙妃對上官海茵的事情了如指掌,現在那枚平安扣就像是一把劍一樣懸在上官海茵的頭上,她是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素蘭張了張嘴,最後放棄了,走到西側的小炕上將被褥鋪好,對流雲說:“這幾日我們都要和小主一起住在這間屋子裏。”


    流雲點點頭,張口道:“小姐……”說完之後覺得有些不妥,卻又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改,隻能看著上官海茵。


    上官海茵想明白一樣,坐了起來,向流雲說道:“以後就和素蘭一樣,叫我小主吧。還有,素蘭,你還沒說,這次的這七個秀女都什麽來頭呢。”


    素蘭有些驚喜的看著上官海茵,暗忖她這是想明白了?緊忙將自己知道的情況全數交代給她:“算上小主您,這次一共選了七位秀女,這七人的家室都相去不遠,隻有沈小主的父親官職最小,隻是戶部典史,但是據說沈家是洛京少有的大富之家。


    “齊澤萱小主是皇後娘娘的親妹妹,國丈大人雖然官位不高,但是她們的哥哥齊軒轅卻是正二品的飄起大將軍。康馨逸小主是瑞賢妃的堂妹,賢妃娘娘的父親康朝安是正一品右丞相。沈小主您剛剛見過了,戶部典史的女兒,身份較之前的那兩位差了許多,但是,據說她在大殿上的表現十分優秀,皇後娘娘讚不絕口。


    “應婉柔應秀女的父親應國治是從二品參知政事,最後的是張文瀾張小主的父親是正三品的吏部左侍郎。”


    聽完之後上官海茵皺著眉頭默默思考,然後開口說:“應婉柔和康馨逸我應該是見過的,應婉柔刁蠻跋扈,在順貞門前還差點和二姐吵起來。康馨逸雖沒她那麽刁蠻不講理,卻也自視過高。”


    聽到這些之後,流雲說:“小主何不和齊小主結盟?”


    上官海茵沒迴答,卻隻是搖了搖頭。素蘭在一旁解釋說:“小主是謙妃的妹妹,又是和皇後娘娘起了正麵衝突,若是冒然和齊小主接近,一定會起反作用,所以最好是從主動示好的沈小主和張小主開始,不過……據說那應小主何洛嫣小主性格,有些相像。”


    聽完素蘭的話後上官海茵有些讚許的看了她一眼,現在是明白為何母親在安排她入宮的時候還要讓素蘭跟著來了。流雲可以保護她的安全,素蘭可以為她出謀劃策,這一個月的禮儀學習,應該是不用太過擔心,隻是……不知道謙妃會不會按照她說的那樣,給自己一個機會,逃跑的機會還是見師兄的機會,上官海茵不知道。她隻是覺得,這一場選秀似乎將她平靜運行的生命車輪,推到了另一邊去,完全偏離了原來的櫃機。


    一夜無話,上官海茵輾轉反側沒睡好,醒後頭有些微微的發脹,上官海茵從自己的箱子中拿出了一個藥用荷包拿了出來,掛在身邊,聞到淡淡的藥草氣息頭腦清醒了一半,流雲和素蘭幫她梳洗打扮好後,上官海茵在五更前就走出了這間房子。


    前一天自己是被抬進來的,還不知道這預秀閣是什麽樣的,如今在晨曦下是看到了預秀閣的全境,她站的位置應該是大院子的最西邊,旁邊還有幾件房間,東邊是連拍的房門,中間是空著的花圃地,在南邊有一條小道,應該是通往預秀閣正殿的小路。


    還未站多久,那條小路上就出現了幾個人影,人影越走越近,到了視線範圍後才發現是穿著絳紫色宮裝的薛姑姑和幾名宮女,薛姑姑看到她早早的站在這裏有些詫異:“海茵小主為何起這麽早?”


    “姑姑說四更集合,所以海茵提前了一會出來。”上官海茵迴答得大方得體,穿著宮裏為他們準備的淺藍色一身淺藍色挑絲雙窠雲雁的宮裝,頭上斜簪一支碧玉玲瓏簪,發髻也是規定的流雲髻,身上手上多餘的一點裝飾都沒有。


    薛姑姑讚許的點點頭,然後薛姑姑示意宮女們去敲秀女的門,沒多久這七人就都站了出來,應婉柔伸著胳膊打著哈欠,口中不滿的說道:“不是說四更天出來麽,這雞才鳴沒多久,怎麽就教我們出來了?”


    薛姑姑板著臉對著她說:“小主,後妃每日五更要去給太後娘娘請安,然後給皇後娘娘請安,如果你們在四更之前起不來,如何做到五更時到達太後的宮中為太後請安?”


    應婉柔撇了撇嘴,小聲說:“誰不知道那太後怎麽迴事。”


    當今太後應該算是皇帝的侄媳婦,帶著一個公主獨居在慈寧宮,清啟帝駕崩後即位的是昭誠太子,太子還未坐穩皇位就因戰亂而喪命在外,經過五王之難後才是如今登基的皇上。


    薛姑姑皺著眉,厲聲道:“應小主,如果您學不會在後宮關注自己的嘴,那老奴就要教你了!”


    上官洛嫣在旁邊冷笑道:“真拿自己當根蔥了?”


    聽到這句話後應婉柔氣的眉毛立了起來,伸手將旁白水缸上的水碗照著上官洛香潑過去,上官洛香一躲,一滴不少的都潑在了上官海茵的臉上。


    上官洛香看到上官海茵狼狽的樣子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應姐姐,你這眼神可是故意的?”


    上官海茵本來是無意參與她們二人的爭鬥,此時卻被無緣無故的潑了一臉水,狼狽之極,餘光中看到那條小路上似乎又有人來,於是心上一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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