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禦抱著墨迴逃跑之時,鍾山穀內歸不咎的木屋外正圍著十幾名玄陰門弟子,那名被蘇禦大傷的勤雜弟子也在其中,被兩人攙扶著,而屋內正站著三個人。


    為首的是一個中年人,他穿著深灰色的長衫,與歸不咎的服飾十分相似。此人很高,顯得很瘦削,下巴微尖,一雙小眼睛,眉毛斜斜地劃過眼角,看上去很是怪異,光看外表,給人一種獐頭鼠目的感覺。不過他往那兒一站,卻又散發出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給人一種很幹練果斷的感覺。自歸不咎死後,他就是玄陰門二號人物,人稱玄陰掌的寒不離。


    他在歸不咎屍體上觀察一番,又仔細搜尋了一番,隨後麵色微變。


    他的身後站著兩名弟子,約莫二十七八的樣子,長的倒是英俊倜儻,所穿服飾皆與麵前中年人一樣,不過顏色稍淺,衣擺處皆以金邊修飾,兩人看起來很是不凡,正是玄陰門八名二代弟子之中的兩位,慕容飛與西門雪。


    他們見到師叔陰沉,心想師叔師伯幾十年的師兄弟,師伯遭人如此兇殘殺害,師叔心中一定是憤怒難平,恨不得將兇手挫骨揚灰,西門雪趕忙上前道:“根據那名勤雜弟子所言,那二人負傷逃入林中,弟子已經派了數十名巡查師弟前去搜索。”


    他話一說完,寒不離就命令道:“你們兩個也一起去。”


    慕容飛,西門雪聞言,立刻稱是,身影一躥而出,帶著所屬弟子飛快進入密林。


    “不知是哪一派的高手混了進來,竟然殺了歸師兄,其手段倒是不小,寒陰令丟失事大,必須趕快通知陰師兄,”寒不離想著,點了一名門下弟子道:“你去通知掌門,就說奸細混入鍾山穀,歸師兄被殺。”


    那名弟子連忙點頭稱是,向著山穀外跑去,寒不離說完話後,也腳步一踏,朝著林中追去。


    寒陰令與禁地寒陰洞牽扯重大,他,歸不咎,陰九思各掌管一塊,不能被他人所得。


    密林深處的蘇禦,此刻剛剛經曆數場血戰,身旁躺著三名玄陰門巡查弟子,雖然他們武功不高,不過打通六道正經到八道正經之間,但是蘇禦有傷在身,還要護住墨迴,對抗他們的追蹤也是十分棘手。


    這些巡查弟子雖然年輕,骨頭卻也硬得很,搏起命來,也是瘋狂,一番血雨之中,蘇禦毫不留情,務求盡快擊殺,身上早已多出了六七道傷痕。


    墨迴更是虛弱,她臉色蒼白,失血過多,早已昏迷過去,靠在一棵樹幹上。


    蘇禦慢慢走到她身邊,就要抱起她之時,心中危機一閃,趕忙朝地上一滾,“咻咻”幾聲,幾道利箭射入原地。


    蘇禦剛剛翻起身,就見前方數道人影躍來,最前方之人,正是慕容飛!


    他看到蘇禦之時,麵色大喜,隻覺得上天都要幫他找到蘇禦,讓他領了這一份功勞,他與西門雪進入林中之後便分頭行事,自己最先發現巡查弟子留下的標記,一路追蹤而來,果然沒有失望。


    看到蘇禦又要撲向墨迴,他一聲輕聲喝道:“休想”同時手腕一抖,幾顆如意珠便朝著蘇禦射出,蘇禦閃躲之間,不由得放緩了速度。


    慕容飛大笑一聲,快速脫離同門師弟,一下就躥到墨迴身邊,在蘇禦到來之時,一把軟劍不知從何處刺出,直指蘇禦心口,蘇禦趕忙向一側躲避。


    慕容飛似乎早已料到如此,一掌拍出,猝不及防之下,蘇禦啊的一口鮮血噴出,身體直接被打飛了數米,倒在地上,他掙紮了一下,看似沒有了行動之力。


    慕容飛冷笑一聲,將昏迷的墨迴點住穴道,隨後身後弟子趕到,向著蘇禦撲去。


    就在他們靠近蘇禦之時,蘇禦猛地一腿踹出,重重地踏在一名弟子的胸口之上,那名弟子慘叫一聲,伴隨胸前哢擦一聲脆響,整個人直接暴射而迴,強大的衝擊力直接讓他撞到一棵樹幹上,落葉灑下,他雙眼渙散,眼見活不成了,其餘弟子被蘇禦的暴起一驚,直接停下腳步。


    再看蘇禦之時,他已經借助這一腿的力量,躥入一片灌木之中,隨後不見了蹤影。


    “一群廢物。”慕容飛責備一聲,趕忙跟上,到手的鴨子不能飛了,身影消失之間一道命令傳來:“你們看住她。”


    早已被蘇禦一腳的威力所懾,剩下弟子連忙稱是,圍住陷入昏迷又被點穴道的墨迴,他們看看身周,三名巡查弟子與那一名靠在樹幹上的弟子都死得格外淒慘,忍不住身子一抖,警惕地看向四周,生怕蘇禦再趕迴來,不得不說,他們的實力比上宗門的巡查弟子,差了不止一籌。


    蘇禦快速地在林中逃竄著,他的左肩,已經無法動作,他一邊奔逃,一邊湧動源力,逼出左臂的毒,移動間,留下一滴滴漆黑的毒血。


    十二道正經之中,一道道內力匯聚在腳下,不斷向著絕壁前進,感受到身後有人追來,蘇禦腳步更快,此人至少打通數道奇脈,在這江湖上不算老一代的高手,已經名列前茅,他正麵打鬥,自忖不是此人對手,如今唯有先逃走,此刻的他就像一頭饑腸轆轆正在逃脫獵人追殺的孤狼,眼神中盡是憤恨與飲血之意。


    “墨迴!”想到昏迷不醒被自己丟在那裏的墨迴,蘇禦心中一痛,他沒有辦法!他不得不逃!


    因為他左肩膀的毒突然發作了,當時的情勢,逼迫的他隻能逃走,他需要時間逼毒!而心底的一絲情感,卻讓他心中傳來一陣酸酸的痛楚。


    樹木逐漸稀疏,密林將盡,前方豁然開朗,地上多出了一塊塊碎石,熟悉的地方!蘇禦順著記憶,直往一處絕壁而去。


    在他身後緊追不舍的慕容飛見此露出一絲笑意,他心底暗暗想道:“此人正是找死。”


    從他發現此人逃跑速度不慢,他就知道追上他要花不少時間,不過此人中了劇毒,前方又是懸崖峭壁,他也是知道的,因此一直吊在他身後,產生了讓他盡力奔逃,多耗費一些內力的心思。


    果然,此人停下了!


    慕容飛嘴角出現一絲笑意,腳步輕點,便站在了蘇禦對麵。


    “難道你還想飛過去不成?”身後傳來慕容飛嘲諷的聲音,蘇禦看著數丈外的山崖,慢慢轉過身,離開之前,他有了一絲決斷,“殺了此人,把墨迴就迴來!”


    感受到肩膀慢慢可以動了,蘇禦向崖邊退了幾步,衡量了一下體內的源力。


    “殺歸不咎之時,浪費了。”這是蘇禦此刻的想法,或許是為了給自己壯膽,麵對一名打通奇脈的弟子,為自己增添一點信心,他抬起手握了握拳頭,發出一陣脆響,隨後將右手放在左肩上扭了扭,感受到一股疼痛,緊緊咬住牙關。


    那人見蘇禦如此,露出譏嘲之色,說道:“不如你告訴我,你們是如何殺了歸師伯,我就放了你如何?”其眼神在蘇禦身上掃過,嘴角微翹。頓了頓他又蠱惑道:“我就是不殺你,陪你耗個一時三刻,不說你是否會毒發而亡,等到其他同門到來,亂刃之下,你死得更慘。難道你還要學說書裏的人物一樣跳崖求生?”其勝券在握的語氣,就好像在進行一個貓戲老鼠的遊戲。


    蘇禦慢慢放下擺在左肩之上的右手,握緊拳頭,聽了他的話朝旁邊吐了口口水,同樣不屑道:“少放屁,老子連歸不咎都能殺,憑你?”語氣中充滿了輕視,他單手抽出一把從巡邏弟子那裏搶來的鋼刀,指向慕容飛,說道:“想找死,就上來。”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聽到他的話,慕容飛果斷出手,軟劍一出,連奔三步,便向著蘇禦刺來。


    蘇禦眼神敏銳,鋼刀一蕩,就與軟劍碰撞,發出“乒”的一聲,慕容飛嘴角一咧,露出一絲得逞的笑意,原本注入了內力變得筆直的軟劍突然一趟,劍尖繞過鋼刀,直接劃過蘇禦臥刀的手腕,蘇禦吃痛,手指還未鬆開鋼刀,軟劍就突然一旋,宛若一條毒蛇,順著他的手臂纏上,慕容飛欺身上前,劍尖直接朝著他的肩膀刺去,這一劍防不勝防,格外陰險,蘇禦若是想要躲避,要麽後退,要麽掙脫軟劍的纏繞,可是身後就是懸崖,血肉之軀,又如何與鐵劍碰撞?


    蘇禦手臂之上,血肉橫飛,看著軟劍刺來,一咬牙,硬生生的又向前走了半步,“噗嗤”一聲,軟劍狠狠刺入他的右肩,貫穿而過,暴露出數寸劍尖。


    慕容飛見此,臉上出現一絲怪異神色。“就是現在!”蘇禦的身軀猛地向前一突,貼近慕容飛麵前,不理會劍身徑直沒入肩膀,他右手鬆開鋼刀,大吼一聲,瞬間抓住慕容飛持劍的右臂,慕容飛內力一震,想要將他手指震開,卻不料蘇禦的五指宛若鋼爪,緊緊抓著他的臂膀,內力到來之時,不僅紋絲未動,反而五指一下深深扣入他的肉中,讓他感受到一絲痛苦。


    慕容飛心中一驚,直唿不妙,就要扭動手腕,將刺入蘇禦肩膀的軟劍橫切,殺掉蘇禦之時,蘇禦的左手驀然拍出,這一掌飛快,集合了他體內眾多的源力,慕容飛根本來不及反應,蘇禦的左手已經穿過了他的腋下,狠狠拍在了他的胸口,哢擦一聲響起,慕容飛頓時身體扭曲,五髒六腑盡碎,抓著軟劍的手也立刻失去了力氣,蘇禦右手一鬆,他就軟倒在地,死不瞑目,目中盡是不可置信之意。


    直到死,他都沒有想到,自己會死在蘇禦手上。


    蘇禦吐出一口血,咬緊牙,突地將插入自己右肩的軟劍抽出,反手狠狠一削,他還是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左肩之上一塊碎肉飛出,在鮮血拋灑中掉在地上,其內藏著一根漆黑的指甲。


    做完這些,他撤下慕容飛的一塊衣角,為自己隨意地包紮了一下。


    左肩之毒,他到達絕壁之前,已經驅散的差不多了,捂著肩膀,也不過是一種假裝。但能瞬殺慕容飛,更多的是一種狠辣與其強大的破壞力。


    “墨迴!”蘇禦深吸口氣,心中突然跳出了一個名字,以他的現在的狀態,迴去也可以說是找死,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向著林中走去,就在他剛剛動身之時,一陣陣腳步聲從林中響起。


    蘇禦猶豫了一下,走到懸崖邊,目光冷冷地看著林中。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他側前方的一棵樹上,突然跳下了一個人,蘇禦一怔,露出戒備神色,此人必定來臨多時了,不知為何一直躲在樹上,沒有出來。


    這人正是西門雪,他麵露不情願之色,小心地盯著蘇禦一動不動,眼角瞥過死在蘇禦前方的慕容飛,他心底閃過一絲快意,其實他也沒有到來多久,隻是剛好看見蘇禦一掌拍死慕容飛那一幕,蘇禦的強大以及對自己的狠辣,讓他心底發寒,他自問那一掌不管是打到慕容飛身上,還是打到自己或者歸不咎身上,他們都扛不住。就在他猶豫是否出手之際,他又看見蘇禦拔出軟劍,毫不猶豫地切過自己的左肩,那一刻,蘇禦就像一隻瘋狂的野獸,眼神中透著冷冽與兇殘,好像經曆過無數的廝殺,帶著一股冷血的漠視。


    西門雪懵了,他覺得自己還是裝作什麽都沒有看見,就這麽悄悄等他走了算了,自己與他無冤無仇,又何必上去拚命,他早就不喜歡慕容飛,他們西門家雖然和慕容家表麵上和睦,在這並州井水不犯河水,但身為兩大並州豪門,私下裏各種利益早已經相互牽扯摩擦,他們身為師兄弟,平日裏卻還要假裝和睦,他早就不耐煩了。想到這裏,他甚至還要感謝蘇禦,將這個討厭的家夥除了。


    不料就在他想要躲在這樹上說什麽也不出來之時,他聽到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是寒不離!他心下一驚,趕忙跳了下來,做出逼視蘇禦的樣子。


    不過蘇禦不動手,他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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