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的人沉迷於血道的感悟,室外的人抱膝垂首等待,樓閣內靜好如初,一絲空明的意境更是氤氳而上。


    樓外風雨已停,遠處的戰場上,戰鬥已達到白熱化,刀光劍影裏是一名名悲慘倒下的武者,硝煙彌漫中是一條條恨飲黃泉的亡魂,無數人垂死掙紮,無數人無情砍下屠刀。


    深陷戰火之中,人命變得不值錢,奪脈武者的死亡也變得不新鮮,一些從天際上落下的奪脈武者的屍體一開始還能讓下方的武者產生陣陣騷動,最後已幾乎被無視。


    天際上,在展露過數道極招過後,不僅普通奪脈武者丟掉了性命,六源奪脈武者的死傷也變得慘重起來,翼盟原本有著八名踏入六源奪脈的武者,如今隻剩下了五人,他們是呂靖,呂雉,呂高朋,蝠九以及連莊。


    萬明教死傷更慘,除了蘇禦所殺的二人之外,還有兩人也已戰死,如今隻剩下了四人,他們是承道,烈神,與呂雉對戰的老嫗,以及一名身著宮裝的女子,此女容貌亮麗,發髻高挽,身上帶著一種高貴的氣質,此時卻是柳眉倒豎,眉心見汗。


    烈神與呂高朋對戰,實力不相上下,已經對抗過數百招,連極招都施展了不少,因為源力的消耗,他們兩人喘息不斷,身上的源力損耗極多,打鬥也沒有了一開始的激烈。


    在他們數十米外,承道與呂靖這兩名老者對戰在一起,承道上身的衣衫已經完全碎裂,裸露出一身壯健的肌肉,呂靖的黑甲也大多破損,他們兩個人的戰鬥非常激烈。


    “從此樓宇之南沒有萬明教立足之地!”呂靖雖然狼狽,但身上的氣勢極為凝練,出手剛烈,似存著一股將承道斬於手下的決心。


    承道麵容沉凝,不斷化解呂靖的招式,隨著戰鬥的持續,他心底不妙的感覺越來越濃鬱,因為第三批,第四批支援到現在還沒有到來!


    地麵上,因為翼盟的人數比萬明教足足多了一萬,情況已經變得極為危急,如果一直這樣持續下去,那麽他們必敗無疑。


    就在承道麵色繃得越來越緊之時,遠處的天際上,一名身穿萬明教服飾的武者飛速向他們靠近過來,他的麵上充斥著無法置信之色,身上更是帶傷。


    在飛行間這名武者望著下方處在弱勢的萬明教教眾,麵色愈發蒼白,接近承道數百米時,他猛地吸氣然後發出一聲大喝:“戰蠻族與度化宗一齊對我教開戰,董歲長老戰死,方印長老已經撤軍!副教主令,南方教眾全部撤離!”


    此話一出,戰場中發出一陣嘩然之聲,萬明教教眾皆心口一顫,手下的刀都慢了一拍,隨後慘叫聲響起,翼盟的武者殺意更濃,氣勢更勝一籌!


    “哈哈哈哈。”呂靖大笑數聲,手一拍,一道碗口粗的長槍便出現在他的手掌前方,隨後在一股巨力之下對著承道刺去。


    承道手掌虛空一轉,一道直徑十幾厘米的雷球便浮現在手心裏,他手掌一伸,雷球便對著槍尖而去。


    槍尖刺入雷球,一道極為濃烈的光芒爆發,轟鳴過後兩者消弭於無形。


    “撤!”一聲尖銳的叫聲響起,卻是那名宮裝女子發出來的,喊出此聲後她便丟下對手果斷後退,速度更是極快,一下就飛過數十米從那名前來報信的奪脈武者身旁閃過。


    這女子的麵上極為難看,她本來負責震懾度化宗,接到承道等人的傳訊後前來支援,誰料到不僅與她同來的四名六源武者全部死亡,度化宗更是此時發難,不用想也知道留守在度化宗邊界上的手下必定全部死光了,迴到教內,她少不了一個失職之罪。


    在這女子退後之時,地麵上一大批萬明教教眾紛紛撤離,他們是這女子的直屬手下。


    屬於承道一方的武者一時壓力大增,他們抵抗進攻的同時也心生退意,出手間不斷拉開與敵方的距離,明顯就是在等待一個撤退的命令了。


    “呂靖,好心機!”承道也知道大局已定,對著呂靖留下一句話後便對著下方大喝一聲:“撤退!”


    他喊完這句話就倒飛起來,他的速度不快,目光冷冷地盯著呂靖,一副不怕他追上來的樣子。


    呂靖也不追趕,就這麽浮在空中望著退後的萬明教武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之前一副拚命的架勢則完全無存。


    “我萬明教還會迴來的。”烈神冷漠地望了一眼呂高朋,腳步飛快地在空中虛點了數下,快速遠去。


    其餘奪脈武者也跟隨而去。


    這一次,呂靖沒有下令追殺,手一揮,下方黑甲軍紛紛駐足,其餘翼盟修行者見此,也遲疑不前起來。


    不到半刻鍾,所有萬明教的修行者便全部撤離了,在原地留下了一萬多具屍體。


    蝠九的一條手臂上鮮血淋漓,但他一副毫不介意的樣子,在萬明教撤離後飛到呂靖身邊壓抑著怒氣道:“度化宗如約動手了,但戰蠻族的事情為何連我都不知道?”


    呂靖一副沒有感受到蝠九怒氣的樣子,語氣淡然道:“那不過是一群瘋子,誰知道他們在想什麽?”


    蝠九聽到他的話,一幅完全不相信的樣子,其冷哼一聲,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後就向著下方落去。


    連莊目光冷然地掃了呂家人一樣,緊隨其後,在取走一些戰利品後他們帶領黑蝠宗的人馬以及一些隸屬他們的勢力離開了。


    地麵上隻剩下了一萬多人,這些人全都是呂家統率的人馬,其中有五千名黑甲軍士,五千名其餘勢力的武者,這一萬多人,是呂家真正把握在手中的戰力!


    呂高朋來到呂靖麵前,其剛想要開口,呂靖就抬起一隻手,止住了他想說的話。


    “朋兒,事情已畢,這南方再也沒有任何一個勢力可以動搖我呂家!”呂雉來到呂高朋麵前,目中帶著精光的說道。


    “即便萬明教再次派兵前來,但想要覆滅我翼盟,度化宗,戰蠻族三大勢力的聯手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這份代價遠遠超過他們可以得到的利益,聰明如他們還敢再次與我等開戰嗎?“


    見到呂高朋眉頭微皺,呂雉繼續說道,麵上帶著得意之色,望向呂靖的目光中盡是崇拜,度化宗,戰蠻族竟然會在同一時間進攻萬明教的勢力,這是她沒有想到的。


    “此事不必多說,整頓兵馬,安撫死去的族人吧。”呂靖目光深邃地說道,從此之後沒有人可以威脅到他們呂家,他的地位更高,身份也會更加煊赫!


    “大哥,那人怎麽處理?”呂雉忽然望向遠處蘇禦所在的那座樓閣,目光陰冷地說道。


    “父親,此人畢竟幫了我們!”見到呂靖的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呂高朋急忙說道,語氣中帶著無法置信。


    他剛一說完,呂雉就厲聲喝道:“朋兒,難道你沒有看見他殺了韋長老嗎?”


    呂高朋聽此,麵上多了些難看但也不再說話,隻是望向呂靖的目光中多了深深的不解。


    “此人不用再去搭理。”呂靖淡淡吩咐道,說出的話讓呂雉微感失望,她也不再說話,對這名大哥,她的心底始終存著一份畏懼。


    留下的武者已經早早開始從死人身上搜刮戰利品,這是他們應得的,沒有人可以阻攔。


    天色已經明朗,一輪烈日也慢慢向著最高處上升,除了一些同族族人外,少有人為死去的武者哀傷,更多的是從他們手上取下一個個儲物戒指時的喜悅,戰死的不僅有敵人還有同伴,這意味著活著的人能得到更多的財富。


    黑甲軍士的眼中也露出道道興奮之芒,隨著戰鬥他們變得鐵血,對生命的逝去也變得冷漠,不論是敵人的生命,還是同袍的生命。


    當他們從一名名穿著相同鎧甲的戰友手中取下儲物戒指時,不知道那份家族的榮耀是否還能被記起。


    一些奪脈武者的眼中也露出一道道貪婪之色,更大的戰利品會留在最後被瓜分,那就是翼盟勢力外原本屬於萬明教的兩百多座樓閣,以及下方還沒有被挖掘完的源石礦脈。


    當地下的屍體被搜刮完之後,一名名武者衝入一座座樓閣,在裏麵搜尋出來的東西,不再完全屬於他們……


    這一日下午,在呂家最高的那座樓閣頂層,那張圓桌周圍,五人端坐,這五人乃是呂靖,呂雉,呂高朋,蝠九以及連莊,他們談了很久,其中似乎有些不愉快,最後蝠九帶著連莊揮袖離去,麵上帶著不滿,呂靖麵色淡然,對他們的離開沒有多少反應,這不僅讓呂高朋驚訝,連呂雉都有了不解。


    一日平靜而過,戰爭留下的唯一痕跡,便是翼盟擴大了幾乎一倍的勢力範圍,豐富的資源會惠及每一名翼盟的修行者,起碼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是這樣。


    在這一日之內,沒有人再去搭理蘇禦所在的那座樓閣,連門口看守的幾名黑甲軍士都被撤去了,隻是此樓周圍的十幾座樓閣內,總有幾雙眼睛盯在這座樓閣上,在其中八座樓閣內,存在著八名奪脈武者,他們都是之前一戰的參與者,也都是勝利者。


    在汲取了別人的源脈後,他們的實力全部達到了五源奪脈,其中有兩人更是達到了五源奪脈巔峰,隻差最後一條脈絡,就可以踏入六源!


    縹緲韻依舊呆在蘇禦的房間外,每當感到腹中饑餓時就在她紫色的小袋子裏取出一些精致的食物來吃,這是她逃出縹緲家前早就準備充足了的,味道精美,也都是她平時最愛吃的,但如今食來卻顯得有些無味,心中有憂,心中有思,自然不思茶不想飯。


    她精致的臉上帶著深深的擔憂,心中更是放不下對蘇禦的掛念。


    “他在戰鬥中是不是受了傷?”


    “他的傷重不重?”


    “一定很重,不然為什麽還不出來?”


    “……”


    房間內,蘇禦身後的血海幻影越來越真實,他離血之道更近了,但卻總好像站在了大道之外,可望而不可即。


    但蘇禦並沒有去追求血之道,也沒有想要觸摸到血之道,對於此刻的他來說,可以觀望到血道的大門就是一種滿足了。


    他在感悟浴血魔典中的武學,在以自己這一路走來的感悟,去推衍去創造屬於自己的武學,這是七源奪脈的修行者才有資格進行的感悟!珍貴至極,卻因為浴血魔功的關係,他六源之時,便有了這個資格,而武學的強大與否則由他自己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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