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子的木骨冰涼,在妖狐下頜處,不緩不慢地上下遊移,隨後往上一頂。妖狐被迫看著那隻與他截然相反的同族,看他眼角紋絡與身上羽織顏色,深紅熱烈地仿佛要燃燒一般,奪目逼人。


    狐狸似乎很滿意他的呆滯反應,手中木扇一收,彎下/身去,改用右手兩根手指捏住了妖狐的臉蛋,指腹潤澤,左右摩挲,堪堪擦過他的唇角。


    妖狐瞬間臉紅了。


    狐狸嘴角笑容加深,幹脆一斂精致華美的和服,在他麵前蹲了下來,又問了一遍:


    “小可愛,你是從城外來的?我怎之前未有見到過像你這般如此好看的妖怪?”


    妖狐羞澀地點了點頭:“小生……小生是跟了大人從外麵來的。”他抬頭看著對方的眼睛,心想果然是一隻強大的妖狐,瞳仁顏色也與他的不一樣,如同樹上凝結住的琥珀,又像妖狐洞中長老私藏的金子一般,又美又亮。


    狐狸柔和了聲音,繼續問他:“那你家大人來這城中有何事?”


    妖狐隻覺得那個聲音太動聽太溫柔,仿佛蜜糖融化的汁,離他那麽近,還能聞到淡淡的花香,不由自主便說道:“是來找小生的……”


    他半句話還沒有說完,衣領卻一緊,明明是肌膚那麽柔軟的手指,卻硬生生在他臉上畫出了兩道血痕,疼的妖狐瞬間清醒了過來,上下牙齒撞在了一起。


    茨木隨手將小娘炮扔給了身後的兄貴草,兄貴草摸著兩道傷口心疼極了,對麵那隻狐狸站了起來,麵帶微笑,衣袖飛舞,扇子打開遮住了半張臉:“今日真是運氣好,小可愛,沒想到你家大人也是這般絕色——這位妖怪大人,請問尊姓?”


    茨木先看了他的眼影,再看了他肩上的裝飾,腰間的裝飾,心中歎為觀止,酒吞的形容果然沒有錯,幸好他所見到的大天狗還是白衣黑褲,完全沒有受到他小情人審美的影響,這世間唯一的紅隻有他的摯友,隻有他的頭發與裝束才是如同烈焰般,灼燒他的心靈。


    狐狸見茨木對他上下打量,笑容愈發加深:“好看嗎?”


    茨木如實說道:“太娘炮。”


    狐狸表情一冷,指尖抓在了扇骨上,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這形容我倒是很久未有聽到了……”他收了笑容,目光在茨木臉上遊走了一圈,又落到了他右手空蕩蕩的袖子上,若有所思:“斷袖?”


    茨木並不理解他口中的斷袖指代的是什麽,想當然便往直麵意思去,以為那隻狐狸在嘲笑自己斷了一隻手臂。


    他對自己的右手倒不是非常耿耿於懷,被人類砍下,又被他設計找了迴去,沒有辦法再生又如何,他已經練成了地獄之手,將那些聽了傳聞敢膽來上門挑釁的妖怪一個個捏的粉碎,之後妖界再無妖怪敢膽說他茨木童子實力不如之前。


    茨木一直想當然認為,酒吞是個高傲的妖怪,而要獲得酒吞的認可,他便要維持與酒吞並肩的實力,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酒吞某天失望至極,連打他也不願意。


    狐狸恍然大悟地哦了聲,手中扇子在左手心一敲:“茨木童子?”


    他沒有等來應聲,等來的是紫黑色的地獄之手,茨木確認了遍符籙上的剪影,幹脆利落開了打,而抬頭一看那血條,地獄之手的尖銳指甲幾乎要直接掐入他的掌心中去。


    身後式神紛紛就位,茨木盡管極不情願給對方留下個自己以多勝少的印象,但這血條實在是太欺負他一個弱小的陰陽師了,忍無可忍,他一聲令下,山兔啪嗒啪嗒開始跳舞,咕咕鳥眼神犀利,右手臂下座敷童子預備——如今的座敷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座敷了,被咕咕鳥挾持著繞上十幾二十幾圈,絲毫不在話下,就算是晃暈了,身上鬼火依舊源源不斷,飄向茨木,兄貴草與娘炮狐暫先立在了一旁。


    身上帶著的破勢讓茨木的傷害十分可觀,狐狸揮開扇子,風中攜帶千絲萬縷的火流,朝著茨木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數不盡的圖標在他頭上高高疊起,茨木腰部受到了無數的傷害,強忍著一口血,喝令兄貴草開始奶。


    兄貴草一旁的娘炮狐驚呆了,他目不轉睛地看著狐狸,口中還數著究竟突了幾下,滿臉歆羨的表情:“好……好厲害!小生升了六星後,也是這樣厲害嗎?!”


    咕咕鳥在茨木身旁停下,關切問道:“老大,你的腰子跟腎還好嗎?”


    茨木扶著自己老腰,心中想的卻是迴去要把狐狸升星了,口中說道:“不礙事,你繼續。”


    咕咕鳥應了聲,黑發擦過紅唇與豔麗麵孔,瞬間又從茨木麵前消失,無窮鬼火一起劃過。


    與高血條boss的打鬥實在是讓茨木心累,但看著橙色碎片又讓他不得不腦中想著摯友,並且為之奮鬥,狐狸的血逐漸減少,很快過了破勢的影響血線,茨木退後躍開,指揮咕咕鳥不要讓狐狸追上來,他左手如風,刷刷刷換了三件套,隨後又加入了戰局。


    咕咕鳥轉到了第一百,或者還是兩百圈的時候,虛弱地扶著額頭,喘著氣,在茨木身邊停了下來:“老大,我要求休息。”茨木點了點頭,示意兄貴草將娘炮狐扔了進來。


    那狐狸見到了自己同類小可愛,笑得如沐春風一般,他的小可愛兢兢戰戰,捏著紙扇,最後奮力一揮,突突兩聲,狐狸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娘炮狐漲紅了臉,眼裏含了淚水,右手顫抖,茨木看了看自己的血條,又數了數身旁剩餘的鬼火,正想要讓娘炮狐別用鬼火,先讓兄貴草加一輪奶,但不服氣的娘炮狐還要忍淚突一突,兄貴草斂起了袖子,表示你突,突不過我來叮。


    娘炮狐千辛萬苦突了五六下,然而傷害還沒有茨木的一半,兄貴草嚴肅地與茨木講道理:“陰陽師大人,老子覺得這樣很不好,不如下次先讓他升五星吧,好不好?”


    茨木:“……你先奶!”


    兄貴草勉勉強強先奶了圈,綠光普照:“陰陽師大人,這一定是沒有升五星的鍋。”


    休息完畢的咕咕鳥幽幽地出現在了茨木身旁:“大人……我想升六星……”


    囊中羞澀的茨木憤怒地將他們全部趕走,喝令他們先打完符籙。


    狐狸的血條逐漸逼近了末尾,他見茨木一群妖怪圍著他打了那麽久,還悠閑得很,正要開口笑他們怎如此不濟事,忽然在經受一個地獄之手後,便是胸口劇烈疼痛,一口血噴了出來,點點灑灑,落到了扇麵上。


    血條轟然清空。


    狐狸支撐不住,他連續後退了幾步,坐到在了殘敗的櫻花樹下,手中扇子已經捏的變形。這疼痛來的莫名其妙,仿佛渾身妖力被清空了般,視線也逐漸開始模糊。


    茨木心中想著大天狗畢竟是酒吞的兄弟,還是念了聲大天狗的小情人,對不住了,然後滿心歡喜地點開了符籙。


    半空中又掉下來了一隻鐮鼬精。


    經曆過上次的r碎片,茨木對於見到sr已經淡定了許多,盡管不是他命中注定的摯友,顯然這世界在考驗他與他摯友之間的感情。而且凡人說雖然山兔親民,但一旦鬼火少於五個,不管不顧情況下,山兔極大可能揮著巨大紙扇去拍對方腦袋,而不是跳舞,但鐮鼬就省心了許多,除了非洲人抽不到鐮鼬,和非洲人技能總是升不了最後一個,鐮鼬簡直是完美。


    茨木將鐮鼬扔進了格子中,又意外看到了重置的每日任務上櫻花樹那一行打上了勾,並且從滑頭鬼家的櫻花樹改成了大天狗情人宮殿前的櫻花樹,真是與時俱進……茨木一想到自己以後若是去大阪城,還要連夜趕迴來做個日常,整隻妖都有些疲倦。


    他看了眼坐倒在地上的狐狸,想著萬一日後還要再來刷,先維持個好印象算了,便正吩咐了兄貴草轉圈,忽然眼前白色羽毛飄落。


    鋪天蓋地的白色羽毛,尖銳如同能刮傷肌膚,充盈著憤怒與惡意的妖力從半空中向茨木襲來,他抬頭看向妖力來源之處,隻見了隱隱綽綽中,一個穿著綠色上衣,與紅色褲子的妖怪從半空中劃過。


    這就有些尷尬了。


    茨木看著落在了他麵前的那個又熟悉又陌生的妖怪,想要收迴他之前說過的關於大天狗完全沒有受到他小情人審美的影響這句評價。這黑頭發的是誰?朱紅色褲子也就算了,他穿的也是這般,但為什麽要搭配綠色的上衣??


    “……大天狗?你的頭發?你的翅膀?”


    茨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曾經在城中與他大打出手的大天狗,絕對不是麵前這般模樣!


    大天狗也是認出他來,臉上表情一陣錯愕,卻又很快被怒意所取代:“茨木童子?你為何要將他打成重傷——”


    兄貴草聽從了之前陰陽師大人的吩咐,歡快地轉了個圈。


    大天狗那句質問的話還沒有說完,他懷中的狐狸沐浴在綠光之中,忽然精神百倍,妖力充盈,身上臉上所收的傷全部消失殆盡。


    狐狸哎呀一聲推開了大天狗。


    “男男授受不親,天狗大人。”


    大天狗被他冷不防推開,見自己的狐狸渾身上下毫無半點事情,皮毛油水光滑,而麵前那個酒吞傻逼不知道有沒有搞定的茨木童子正看了他們,絕對不能展現出半點他正與他口中的小情人還處於後院起火的階段,萬一茨木童子告知了酒吞,被嘲笑的絕對是他了。


    大天狗維持了麵上表情,低頭湊在了他家狐狸耳朵旁:“別鬧,那個羽毛圍脖已經給你做好了。”


    純黑色,高貴,溫暖的圍脖,狐狸最近的突發奇想,羽毛來自他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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