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安安是在宿醉的頭痛中醒來的,她自問自己的酒量不差,但昨夜一場鬧實在是有點過了,害得她直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


    “水……”喉嚨幹得有灼痛感,陸安安呻吟著要喝水。


    “娘娘,您醒了?”守在一旁的是白蕪,她聽到陸安安的聲音連忙過來將她扶起靠在軟枕上,又給她倒了杯溫水遞了過去。


    陸安安就著白蕪的手將水慢慢的喝了下去,喝了三大杯,才覺得喉嚨舒服了一些。


    “本宮睡了多久?”


    “迴皇後娘娘的話,您已經睡了五個多時辰了,需要奴婢去傳午膳嗎?”白蕪看她的樣子十分難受,就伸手輕輕按在陸安安的太陽穴給她按摩。


    “唔……沒胃口。”陸安安實在沒什麽胃口,昨晚喝了太多酒,現在不光喉嚨,連胃都是燒著痛,她想了想說:“還是弄點粥吧。”


    “奴婢記下了。”白蕪看她的樣子,心裏也是十分難受的。她和紫蘅還有紫蘇一樣,都是陸家的家生子,自幼就侍候在陸青舒的身邊,感情說是主仆其實和姐妹也相當。


    昨晚她服侍陸安安睡下後,就在廊下抓住綠薇和來寶詢問到底禦書房發生的事情。綠薇和來寶立馬就竹筒倒豆子一樣的把情況說了一遍,綠薇還在言語中加入了很多自己的感受。


    白蕪聽得心裏十分酸楚,自己主子的性格自己哪會不知道,入宮三年了,都沒見過她真正的開心過,尤其是當年那孩子沒了之後,陸青舒就再也沒有笑過了。


    “娘娘,您要是心裏憋屈,不如放聲哭一場。”白蕪這話讓陸安安覺得奇怪,轉念一想就明白對方這是擔心自己看不開呢。


    “本宮有什麽事啊,傻瓜,快去給本宮換身衣裳,本宮還要去一趟寶蘿宮才行。”陸安安一掀開被子就要起床,可身子還沒站穩呢,頭就是一暈,搞得她人都晃了晃。


    “娘娘。”白蕪一驚,連忙扶住她。


    “沒事沒事,不是去弄粥麽?去吧,這裏讓絳芸和綠薇來就可以了。”陸安安側過臉露出一個讓她安心的微笑。


    白蕪去傳來午膳後,先給陸安安添了一碗粥,又布了些小菜在她麵前的碟子裏。


    紫蘅正好從妤良貴妃那過來,見到了就接替了白蕪,一邊照顧著陸安安吃東西,一邊說道:“昨夜裏,錦繡殿裏的人算是招了。”


    “都說了什麽?”陸安安一聽就提起了興趣,她在想,這巫蠱案子會不會也和四皇子有關呢?


    “說是因家人被挾持,隻能聽命於他人,但卻不是縫布條的人,也不知道是誰縫的布條,隻是……”紫蘅斟酌了一下說道:“隻是提到了賢貴妃娘娘身邊的內侍監來富。”


    “哦?”陸安安挑眉問道:“這來富什麽來頭?”


    “他是長慶宮那邊的掌事太監,一般隻在外院侍候,但具體是做什麽的暫時不知道,從那兩個婢女嘴中得知,這個來富看起來還算是賢貴妃娘娘的親信之一。”


    “嗯哼。那徐德妃怎麽說?”


    “德妃娘娘說會查下去,也答應了那兩個人,會幫她們找迴親人並一家團聚的。”


    “紫蘅,你說,就你看,這來富有嫌疑嗎?”


    “奴婢,不知。”紫蘅對長慶宮的情況也不了解,但直覺告訴她,那個來富是有問題的。


    “待會你陪本宮去一趟寶蘿宮,本宮也問問徐德妃的意見。”陸安安一邊喝著粥吃著各種克扣小菜,一邊說道。


    等吃過了東西,陸安安才覺得自己的胃痛好了些,就換了身簡單的衣裳乘著步輦就往寶蘿宮那去了。


    徐德妃就是在等皇後找自己,本以為對方會讓自己跑一趟,沒想到這人自己找上門了。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寶蘿宮的正殿裏,都是徐德妃自己的人,說話也不用太拘束,她就恢複到平時那個樣子。


    陸安安揮揮手示意自己有話要單獨和徐德妃說,紫蘅等人就退下在門外候著了。


    “德妃,昨晚你辛苦了。”


    “臣妾有什麽辛苦的,能為皇後娘娘你分憂,是臣妾的福分。倒是皇後娘娘,有什麽難受的事情值得你這樣憔悴?”徐德妃看了一眼陸安安那蒼白的臉色和還有點腫的眼皮,就覺得這人怎麽又玩起借酒消愁的把戲了?昨晚自己雖然沒去未央宮正殿那,但也多少知道了皇後娘娘不適的事情。


    本以為皇後看開了,沒想到居然還是那麽沒出息,真是不爭氣。


    “沒什麽,就喝多了些。昨夜裏聽說那兩人算是招了。”陸安安的關注點始終在巫蠱案上。


    “招是招了,但沒招到什麽有用的東西,依我看,她們兩個隻是些小蝦毛,連馬前卒都算不上。”徐德妃懶洋洋的說道:“不過,那個來富倒是有些奇怪。”


    “哦?怎麽個奇怪法?”


    “這個來富,原來並不是在長慶宮侍候的,而是在泰明宮那塊侍候太妃太嬪她們,後來才調到了長慶宮,還搖身一變變成了那的掌事太監。”徐德妃說道:“聽說還是賢貴妃她親自下令調去的。”


    “賢貴妃她想用個得力的人,這倒不奇怪,怎麽你還發現什麽了?”


    “可是,這個來富,原來可是守在殷太皇貴妃跟前的,原先侍候殷太皇貴妃的人早在當年就死的死,散的散了。可這個來富就什麽事都沒有,偏偏還讓賢貴妃弄去了。”


    “可這樣也說明不了什麽啊,德妃,你就別賣關子了。”陸安安心想這來富她也是知道一點點,原先就是殷太皇貴妃跟前的一個普通太監,沒什麽特別的,怎麽如今卻不像自己知道那麽簡單。


    “這不就要說到了嗎,皇後你急什麽,你難道忘了,當年那場宮中最大的巫蠱之變,直接將孝慈太後拉下後位的事情啊。”徐德妃白了她一眼說道:“你也知道當年的事情到底是誰搞的鬼,如今這事,偏偏又有殷太皇貴妃跟前的舊人出現在這個局裏,你說兩者有沒有聯係。”


    “當年巫蠱案中,被詛咒的人是殷太皇貴妃及四皇子,矛頭直指的就是孝慈太後,當年的宋皇後。這是鬧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隻是人人都不敢提,最後才查出是殷太皇貴妃身邊的一個婢女因為被責罵,懷恨在心,私自用巫蠱之術想要謀害殷太皇貴妃的。你不覺得這事似曾相識嗎?”


    “噓,你不要命了?你明知道這宮中最忌諱的就是孝慈太後的事情,誰都不能說不能提的,你怎麽就忽然說起來了。”陸安安比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說道:“你懷疑這來富借著當年的法子來害賢貴妃?”


    “是害誰還不清楚,但賢貴妃的衣物經手的人數來都不超過一個巴掌,你說要是這來富沒嫌疑,那就隻剩下碧落了,但碧落又是不可能的不是嗎?難道還是賢貴妃她自編自演的苦情戲嗎?”徐德妃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這要全都不是,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殷雲霜她自編自導自演的好戲。


    “你懷疑這一切是賢貴妃自己搗的鬼?”


    “那就說得通啊,能將兩個小婢女的家人找到並且控製起來,能讓看起來沒有任何漏洞的環節出了問題,要說和她賢貴妃無關,我還真不信了。而且,現在妤良貴妃又是風頭正盛的時候,保不齊她賢貴妃為了爭寵就使些哀兵之計來引起皇上注意啊。”徐德妃越想越覺得這事分明就是殷雲霜的苦情戲。


    “但沒有證據,都是空談,你總不能讓賢貴妃自對著這堆衣服就承認了吧。”陸安安想了想殷雲霜做這事可能是為了裝可憐讓蘇慕白更加憐惜她,甚至說不好還能扯上別人將真正無辜之人陷害其中。


    但萬一自己能利用這事呢?她忽然計上心來,搞不好自己還能用這巫蠱案將四皇子的事情引出來。


    “德妃,這事你就先查到這裏,用你的關係將那兩個小丫頭的家人救出來,再送她們出宮,安排到徐家的莊子上先待著。”陸安安忽然眼露精光,就和徐德妃說道。


    “怎麽?不查了?”徐德妃感到奇怪,莫不是一聽和殷雲霜有關,這慫包就又不敢了吧。


    “不是不查,是要更加的利用好,總之你先別管了。就按照我說的去做,不會害你的。”陸安安也不解釋,隻是心中飛快的盤算著自己這一計劃能不能真的引蛇出洞。


    要是真的能成,就能將四皇子返京的事情攤在蘇慕白麵前,還能把自己撇清楚呢,必須好好計劃一下才是。


    “你又想到什麽了?我說皇後娘娘,你就不能給臣妾我指條明路嗎?我這才剛開始查呢,你就讓我別查了。”徐德妃還是氣不順,有點抱怨道。


    “這事,即便給你證明了是賢貴妃自己作的,你又能怎樣?如果不是她做的,你就枉做小人,甚至還會讓皇上厭惡你,誤會你。如果是她做的,你覺得皇上會怎樣?估計隻會隨便說兩句就了事,但以你我所知的賢貴妃,即便事情敗露,也早就找好了方法推脫了。”陸安安看她的確有點鑽牛角尖了,決定安撫一下。


    “那我現在就光保護保護那兩個丫頭?”徐德妃疑惑了,自己是要保護那兩人沒錯,但那是為了查清巫蠱案,現在又叫什麽事啊?


    “我留著自然有大用處的,你放心好了。”陸安安調皮的眨了眨眼睛笑道。


    徐德妃看她主意已決,也不多說什麽了,反正這宗案子本就不是針對她的,她現在罷手也隨意,但若是真的是殷雲霜的傑作,想必也是要針對皇後或者現在的妤良貴妃,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她依舊是那個誰都不得罪的徐德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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