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慧一驚,一下子從位置上站了起來,驚詫地瞪著鄭嬤嬤,“問什麽罪?我又怎麽惹她們了?”


    氣憤的話語中難掩慌亂。


    董慧終究還是忌憚莫淑君,聽到對方來問罪,首先怕了起來。


    時青雪連忙上前將她扶迴到座位上,柔聲勸慰,“娘親,您不要急。還不知道是什麽事呢!我們急了,別人還會說我們做賊心虛呢!”


    “對,對,不能急。”董慧醒悟過來,連連點頭。


    但仍是有點不放心,向一旁的鄭嬤嬤交待,“你別傻站在這裏啊!趕緊去找老爺,去把老爺找迴來啊!”


    鄭嬤嬤被董慧吼得立即清醒過來,不敢耽擱,又急急忙忙往外跑。


    “哪裏去!”


    莫淑君冰冷的聲音從東苑大門傳來。


    隻見莫淑君正領著一大群人堵在東苑門口,鄭嬤嬤想要擠出去報信,還沒挨到大門,就被攔了下來。


    莫淑君甚至連問董慧一聲的意思都沒有,直接讓人把鄭嬤嬤壓了下去。


    就算跟她以前的獨斷專行想必,這態度也過於蠻橫強硬。


    是決心要撕破臉了,還是真的有恃無恐……


    時青雪暗自尋思了一下,拉住董慧,不讓她生氣,而是向前來踢館的眾人行了個禮,微笑,“青雪給祖母請安。”


    莫淑君正在氣頭上,連敷衍都不願意,冷冷地哼了聲,沒有搭理青雪。


    時青雪也不氣,這種劍拔弩張的時候,越是不冷靜月容易被人抓住錯處。


    她不會那麽傻,把話柄送人家手上。


    “不知道祖母忽然帶著二嬸嬸和三嬸嬸造訪東苑所謂何事?”


    絕口不問莫淑君強行扣留鄭嬤嬤的事,自然也沒給莫淑君發難的機會。


    莫淑君沒有找到爆發的點,一進門的暴怒也消了不少。


    隻是冷冷地看著董慧,斥道:“看你幹的好事,真是丟盡了我時國公府的臉麵!本宮怎麽就為和兒選了你這麽媳婦,簡直敗德傷風,辱沒家門啊!!!”


    一番斥責字字戳心,將董慧貶低到地上還不夠,還要踩上兩腳。


    董慧被這番怒斥激得身子一晃,沒站穩,險些昏過去。


    時青雪連忙上前扶住董慧,急切地喊:“娘,您沒事吧?”


    董慧蒼白著臉,搖頭。


    “不行,還是得把大夫叫過來瞧一瞧。”時青雪不放心,轉頭打發夏芒去把秦大夫請來。


    夏芒也沒走出東苑就被下人攔了下來,不給出。


    時青雪終於皺了眉,強忍著發火的脾氣,冷然問向莫淑君:“祖母這是什麽意思?母親懷有身孕,現在青雪想請大夫過來看看,也不成嗎?”


    周如玉裝似不經意,涼涼地說:“誰知道她肚子裏的,是不是咱們時家的種呢?萬一不是,總不能要咱們大哥戴了綠帽,還要幫她養兒子吧!”


    “你胡說八道什麽?”時青雪毫不客氣地斥罵了一句。


    對於周如玉,她還真的一點都不怕別人說她不敬長輩。


    她冷冰冰地盯著周如玉,陰冷警告:“如果你再敢胡說一句,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周如玉被她陰寒的目光紮了下,就像漏了氣的氣球,一下子蔫了下來。


    卻不甘心,轉而向莫淑君告狀,委委屈屈地說:“母親您看,我知道我這個做小嬸嬸的,在家中地位不高,就是對著小輩也沒有一點威嚴,被這麽吼著也隻能生生受了……”


    莫淑君人老薑辣,周如玉一開口就知道她的狐狸尾巴在哪,卻沒心思跟周如玉囉嗦,冷冷地說:“既然受了,那就不要再說話。”


    周如玉:“……”


    莫淑君沒管周如玉有多心塞,又將目光轉迴到董慧身上。


    緊緊盯著,看了好一會兒,直接斷言:“你自己做的那些齷蹉事你自己清楚,本宮也懶得再與你說道,今天你就自行迴董家,休書過兩天本宮再命人送去。自此,你與時國公府再無瓜葛,你肚子裏那個種到底是不是和兒的,本宮懶得再問,時家族譜上也不會有這麽個人!”


    這下子別說時青雪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就連董慧也驚恐萬分。


    董慧一直以為,莫淑君之所以會那麽討厭她,都是因為她沒能給時俊和生出兒子。


    她這一胎,看過的大夫,連沈洛都說很有可能是個兒子——她幾乎都要以為這是自己出頭的日子了,沒想到莫淑君竟然連時家的孫子都不顧了。


    董慧頓時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幾乎要暈厥過去。


    “娘!”時青雪驚聲大喊,連忙將董慧扶穩,又讓丫鬟給董慧捶胸安撫。


    好一會兒,董慧才勉強緩過勁來。


    莫淑君一直冷眼瞧著,等她們手忙腳亂了一陣,才不冷不熱地說:“別裝了!董氏,你那點小把戲還沒有玩膩嗎?現在和兒不在這裏,你要裝給誰看呢?”


    “祖母?您這是什麽意思?”時青雪忍無可忍,質問了一句。


    她已經盡量不和莫淑君起衝突了,但莫淑君仗著自己的身份,越來越盛世淩人,簡直到了得寸進尺的地步,那也就別怪她不給長輩臉麵了。


    “祖母,不知道母親哪裏得罪您了,竟讓您親自帶人來東苑,還揚言要‘替’父親休妻呢?”


    一個‘替’字說得極妙。


    雖說按道理莫淑君身為時俊和的生母,確實有權利替子休妻,但莫國女人的地位挺高的,若是女子沒有犯大錯就被貿然被休棄,那男方家肯定會被唾棄死的。


    所以一般做婆婆的也不會再自作主張地替兒子休妻,就怕落人口舌。


    可莫淑君這次自覺自己有實錘,根本不怕時青雪這點質問。


    她朝一直跟在身後的二老爺時俊峰的夫人張氏看了眼,冷淡地把人叫出:“張氏,你就跟大夥兒說說,昨天夜裏,你在界河下遊看到了什麽?一五一十,全都說出來。”


    一提昨夜、一提界河,董慧臉色大變,驚恐不已。


    時青雪在一旁見了,心下一個咯噔,猛地明白過來:這迴莫淑君恐怕不完全是無中生有了!


    然而不及她相處應對辦法,二夫人張秋豔就麻溜地站出來,老老實實地說:“昨夜妾身母親的身子不太爽利,妾身迴府侍疾,迴來的時候路過界河,就看見,看見……”


    說到最關鍵的地方,張秋豔又停下來,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還時不時朝青雪看了眼,像是害怕時青雪報複一樣。。


    時青雪麵色微沉,冷哼一聲:“二嬸嬸有話直說,看我做什麽?”


    “就是,二嫂,現在是母親問你話,你照直說,就算真有什麽事,也有母親給你做主啊!”周如玉上前挽住張秋豔的手臂,親熱地說著。


    看似寬慰,實則慫恿。


    張秋豔一咬牙,一股腦全都交待了:“妾身昨晚看見大嫂和一個陌生男子在界河邊上的情人亭私會,兩人人都抱在了一起,十分親密。”


    “胡說八道!你在說謊,我才沒有!”董慧驚叫大叫,一下子從石凳上站起來,就要朝張秋豔身上撲,像是要將對方那張胡說八道的嘴給撕了。


    時青雪連忙拉住董慧,不讓她衝動行事。


    同時緊盯著張秋豔,冷靜地問:“二嬸嬸昨日迴府侍疾,為何當晚就迴來了?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張秋豔似乎早料到了青雪會有此問,張口就答:“晚上的時候,我母親的身子已經大有好轉,正好這時老爺派人送信,說他感到身體有些不適,我若在張家沒什麽事,就早點迴家。我當時擔心老爺,因此連夜就往家敢。”


    時青雪臉上表情不變,點點頭,看樣子應該相信了張秋豔的說辭。


    可沒等張秋豔鬆口氣,青雪忽而又問:“如果青雪沒有記錯的話,張家在京都的西南方,而界河自西向東流,而情人亭就在界河的東南方向。為何二嬸嬸迴時家,還需要繞了整個南城才迴來呢?”


    張秋豔頓時感覺一個頭兩個大,傳聞時家六小姐機靈聰慧,多智若妖,很難應付,她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時青雪並不在董慧與人私會這件事上找矛盾,反而揪著她為什麽出現在情人亭這事做文章。


    看起來關聯性不大,她卻不能不答。


    畢竟,如果她‘路過’情人亭這事有問題,那她的證人證言可靠性也弱了很多。


    可她也迴答不了啊!因而這件事根本就是……


    張秋豔下意識地朝周如玉瞄了一眼,被緊盯著她不放的時青雪抓了個正著。


    她這時怎麽會還不明,究竟是誰在搞鬼?


    周如玉暗罵一句‘蠢貨’,也顧不得時青雪對她起疑,當即上前一步,主動且強硬地替張秋豔解釋:“二嫂的姨母家在東南,二嫂想要順帶去看看姨母,也不足為奇。”


    張秋豔忙不迭點頭,“對對對!就是這樣,我隻是去看我姨母了!”


    說完,張秋豔還挺挺胸脯,氣勢也強了些,炮火對準時青雪:“昨夜我真的是路過了情人亭,若是青雪覺得我說謊的話,大可以把車夫還有西苑的丫鬟下人都叫來問一問,反正昨天看到大嫂私情的又不止我一個人。”


    “……”


    這招狠!


    不信她的話,就叫更多的人來,這豈不是要把董慧私會外男的事情鬧得滿城皆知了?


    饒是時青雪再膽大妄為,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也不敢貿然把更多人牽扯進來。


    她放緩態度,衝張秋豔溫和一笑,淡淡地說:“二嬸嬸言重了,青雪並非不相信您說的話。隻是秋日露重,又是深夜,二嬸嬸隔那麽遠距離,真的能夠看得清人臉嗎?莫要有什麽誤會才好?”


    反正單一個口供,是不能據此定罪的。


    張秋豔立即就喊了:“誰說我沒有證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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