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我垂眼看著他,輕聲說:“他不知道,還能當朋友。他知道了,可能就連朋友都當不成了。”


    柏玨睫毛顫了顫。


    何盼看著我們。若有所思。


    喜歡一個人是無法掩飾的,她這麽聰明,肯定看出了什麽。我衝她輕輕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何盼眯眼盯了一會。突然笑道:


    “晚上去哪裏?”


    王聞一:“不醉不歸啊!唱歌嗎?自助餐怎麽樣?烤肉吧要不然......."


    他們嘰咕嘰咕定了位置定了時間,褚子央問:


    “就我們幾個?”


    我說:“叫上幾個人,八.九個差不多了。


    最後定下來我們五個,何盼的閨蜜,還有拓展班和我們玩得好的兩個同學。


    東西早收拾好了,搬迴家。我衝了澡,一眼看見台子上柏玨的笑靨。


    我拿起那張照片。


    還是兩年前拍的。那天我媽進我房間無意間看到,她安靜一會兒,問我:


    “你是認真的?”


    我剛開口,我媽歎了口氣:“算了算了,我什麽也沒看到。哪天你柏叔叔柳阿姨來找上門算賬,就說我不知道。啊?”


    我笑了:“謝謝媽。”


    手機響了。


    我說:“喂。”


    “江蹠,”何盼很嚴肅問,“你真喜歡柏玨啊?”


    “嗯。”


    我看著窗外:“很喜歡。”


    .


    那天晚上大家都有些瘋。拆了一箱啤酒。


    有個男生要出國了,高中見不到他,頗有些感慨,喝了不少。


    柏玨酒量一般,頭一次喝酒,被灌得醉醺醺。


    他靠在我身上吃果盤。迷迷糊糊的。


    王聞一蹦過來遞了一瓶給他:“來來來,管他失戀不失戀的,借酒消愁!”


    我推開這個醉鬼:“你再喝,我告訴你媽了。”


    王聞一:“你告訴她去吧。反正她也不在乎我......她才懶得管我。”


    柏玨拉了拉我。


    我低頭看著他。


    他麵上緋紅,眼睛濕漉漉的。很乖的仰著頭看人。


    “怎麽了?”我輕聲問,“冷不冷?”


    “江小蹠,”他把頭埋在我頸窩裏,“我好難過啊......”


    “...哪裏難受啊?”


    “我喜歡的人有喜歡的人了,”他磕磕絆絆的說,口齒微微有些不清楚,“可我我好喜歡他。”


    我不語。


    柏玨迷迷瞪瞪:“你怎麽這麽壞啊。”


    到底是誰壞啊。


    我比你更難過啊,小阿玨。


    柏玨靠在沙發上,很委屈的樣子:“你聽我說...我都不敢找他表白...他說表白了不能做朋友......我不甘心啊。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


    我愕然。


    他湊過來,說:“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許告訴別人。”


    唿吸拂的人癢癢的。


    “你說。”


    燈光在他眼底蕩漾迷離。更凸顯出一種,仿佛不諳世事的純真:“我喜歡江蹠。你不要告訴他...”


    我唿吸停了數秒,輕聲問:“為什麽呢?萬一他也喜歡你呢。”


    “不...不對,”他搖頭,“他喜歡何盼的。”


    褚子央目光如炬,遙遙聽到女朋友的名字,問:“誰喜歡我家小姑娘?”


    我:“......”


    萬萬沒想到啊萬萬沒想到。我哭笑不得。“我朋友!”我說。


    然後我低頭靠近糊裏糊塗的小醉鬼:“江蹠不喜歡何盼。”


    “可是,可是,”小醉鬼稀裏糊塗,“他說‘表白之前還能做朋友’,說明他們是朋友啊。江蹠這麽冷,他女性朋友隻有何盼了啊。”


    我:“......”


    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麽,啞口無言,想了一會兒,“江蹠喜歡你。”


    “真,真的嗎。我也喜歡他誒。”


    “真的。那我告訴江蹠你也喜歡他好不好?”


    “不好!”


    “為什麽呢。”我問。


    “不可以,”他毫不講理,惡狠狠的威脅,“要是江蹠知道了,你就慘了。”


    好吧,江蹠不知道。


    我看著柏玨,道:“那我不告訴江蹠。小阿玨。”


    柏玨皺起了眉:“你不可以叫我阿玨,隻有江蹠可以。”


    “好吧,小酒鬼。”


    夜風溫柔,酒意微醺。


    柏玨認認真真的走路。身上酒氣並不難聞,迷迷糊糊真可愛阿。


    分明我還清醒,卻似乎也昏了頭。


    我偏頭趁他不注意,大著膽子在他的唇角吻了吻。


    我也酩酊大醉。


    第8章 早安【修】


    拉開窗簾。陽光傾瀉而入,照在淺色的木地板上,紋路清晰閃著迷醉的光。


    房間裏空調已關,殘餘的冷氣攜著房裏濃鬱的味道淡去,淩亂的床鋪,浴室水聲響起。


    穿著運動褲走出浴室的時候時間還早,太陽斜射,清晨時分海鹽檸檬的清新一滴一滴順著濕發從肩膀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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