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門開了,屋內一片死寂,似乎與離開時沒有任何的區別。


    看屋內有些暗,鐵風將桌麵上的一盞油燈點亮,微弱的火光將鐵風的影子投在牆上。


    咕咕


    鐵風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他才想起,這一天他都還沒吃東西。


    鐵風環顧四周,這個一覽無遺的小屋子裏麵,絲毫沒有看到食物的影子,也是,這麽點房子,要是還吃東西,那味道真心不好受。


    鐵風坐在床沿上,望著桌麵上跳動的火焰,四周的空氣死一般的沉寂,似乎隻有那朵火花還在動。


    今天發生的事情不算少,但鐵風總覺得自己過得很空虛,就像是心裏少了些什麽一樣。


    還有,自己昏迷了不假,但是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他清楚地感覺到他應該是有什麽十分急切要去做的事情,但他就是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我到底忘了什麽?”鐵風輕歎口氣,沒有任何一刻,他像這麽沉重過,就像是失去了一件極為重要的東西。


    想了想,鐵風才想起了幾件比較重要的事情,這裏是哪裏?我為什麽在這裏?我到底睡了多久?


    鐵風猛地甩了甩頭,似乎要把這些繁雜的思緒甩出去。


    嘎吱


    木門打開時發出的噪音總是那樣的刺耳,在這種極度安靜的情況下,這樣的聲音更顯得突兀。


    門口,站著一個人,她扶著門框,看著坐在屋內的鐵風,她輕輕掩著臉,不讓自己哭出聲,眼淚不住地湧出,身體不住地顫抖:“鐵……鐵風……是你嗎……”聲音是那樣的輕,生怕嚇跑他,哪怕她極力控製了,也難以控製住其中的顫音。


    “安娜。”鐵風看到她,心中生出一種莫名的意味,是喜悅,是興奮,躊躇不定,想要上前,卻發現自己的雙腳仿佛灌了鉛一般的沉重。


    安娜扶著桌子,一點一點地向著鐵風走過去,而鐵風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是在猶豫著些什麽。


    突然,安娜一個沒扶住,整個身體失去平衡向前傾,鐵風下意識地伸手,托住了她。


    鐵風迅速上前,在她滑到之前將她扶起,隨後眼神有些飄忽:“你……還好嗎?”


    “好……”安娜脫口而出,卻又低聲改口道:“不好……”


    “你……”鐵風剛想說什麽,安娜卻撲了上來,直接抱住了他。


    “一點都不好!”她死死抱住鐵風,撒嬌般地嚎啕大哭,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沿著眼角,落在了鐵風的衣服上。


    感受著被打濕的肩膀處傳來的溫熱感,鐵風心裏很不是滋味。


    安娜死死抱著他,哭聲直接傳入他的耳中,鐵風聽得心疼,他緩緩抬起了手,想要抱住她,卻發現自己手怎麽都抬不起來,就像是有一層隔閡在其中。


    無數次,他抬了又放,放了又抬,卻始終沒有勇氣抱住那個在自己懷中痛哭的人,始終沒有勇氣在她最需要的時候,給她一個擁抱。


    再一次的,他抬起了手,卻發現在他的心底,似乎有一種力量在阻撓著自己,就像是有人不想讓他抱她。


    又一次的,他放下了手,在手滑落的時候,他的內心感受到了一種空虛感,一種罪惡感,在被人最需要而自己擁有的時候,卻沒有伸出自己的手。


    再一次的,他的手停在了空中,安娜的哭聲沒有弱下來過,鐵風隻覺得好像有一根針在紮著自己的心,很痛,但他卻不知道該怎麽做。


    “珍惜你所擁有的。”


    一句話出現在了他的心頭,就像是有人在他的心底裏說了一句話一般,直擊肺腑。


    “珍惜我所擁有的。”


    鐵風在心底裏重複了一次,這句話就像是一個魔咒,在他的心頭迴蕩,迴響,迴遊,長久不止。


    再一次的,他抬起了手,這一次,他的動作似乎堅定了些,不再那麽猶豫了,到了某個角度,他又停下來了,似乎就是在這個地方,有著些什麽東西阻隔著,擋著。


    似乎是得到了某種力量,鐵風的手,一點點地向上,就像是在一點點地衝破阻隔。


    終於,鐵風的手觸及到了安娜的身體,而與此同時,安娜的哭聲也弱了不少。


    鐵風手掌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安娜哭聲漸止,開始轉化為柔和的唿吸聲,唿吸悠長而輕柔,讓人聽著都覺得舒服。


    鐵風抱著她,像哄孩子一樣輕輕地拍著她的背,他緩緩橫抱起她,在床上空出一個位置,將安娜輕輕放在床上,略微不舍地將她的雙手從自己的身上解除,將她的手腳放好,拉過被子輕輕蓋住她的身體,看著她帶著甜笑的睡顏,鐵風隻覺得很放鬆。


    做完這些,鐵風臉上多了一絲柔和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想這麽做沒有原因,就像是在做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每一個動作都是那樣的熟悉。


    不知為何,他的心情很舒暢,不知為何他很開心,很舒暢,就像是失而複得一般,不需要理由,隻是單純純粹的開心。


    “為什麽會這樣。”鐵風坐在地上,背靠著床,似乎在思考著什麽,雖然內心有些惆悵,但他臉上的笑容卻掩蓋不住。


    ******


    清晨,柔和的陽光夾雜著森林的清新氣息,喚醒了睡夢中的鐵風。


    “嗯?這是……”鐵風揉了揉朦朧的雙眼,他才注意到自己正躺在床上,他伸手摸了摸身邊的床鋪,似乎還留有些許餘溫。


    鐵風轉頭,剛好看見旁邊的桌子上放著些早餐,早餐下麵,壓著一張紙:


    早餐放這裏了,中午和晚上我會迴來,可以出去散散心,但一定要記得迴來哦!


    ――安娜


    鐵風拿起放在桌上的紙,看了一遍又一遍,最終終於將它放下,望著麵前的早餐,他輕歎口氣,放下了紙條,吃起了早餐。


    吃完了早餐,鐵風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門,偵察兵的任務還未完成,雖然他很想幫助寡婦尋找丈夫,但他並不知道寡婦的丈夫的模樣,哪怕是有心,也是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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