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相親”


    條野采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慢條斯理道:“有這種好事, 怎麽沒跟我們說呢, 我們也好幫你參謀參謀。”


    “我說什麽, 說我坐錯了車,相了個假親嗎”我木著臉, 小聲嘟囔道:“而且你打算怎麽幫我參謀”


    “我覺得自己怎麽著也能起到一個人體測謊儀的作用吧”條野采菊捏著下巴, 若有所思道:“最後呢, 你們沒談成”


    “沒有。”


    倆人都沒相親的打算,自然是談不成啊,而且我剛剛才知道, 我那是坐錯車了。


    “說起來, 我記得高穗你在軍警總部挺受歡迎的,之前經常聽到有小兵偷偷議論,說是想跟你告白。”


    我睜大眼睛:“咦,是這樣嗎可是從來沒見誰來跟我告白啊”


    條野采菊淡定道:“他們讓我幫忙遞情書。”


    我眨了眨眼睛:“情書呢”


    “塞進壁爐燒火取暖了。”


    “那是給我的情書你憑什麽燒了”


    條野采菊彎著唇角, 露出毫無感情仿佛麵具般的笑容:“我跟他們說, 菜逼沒有談戀愛的權利, 訓練成績保持首位三個月, 才有資向你告白。”


    我:“”


    “你就是吊在那群蠢驢眼前的蘿卜, 從那之後,大家訓練都比以往積極了, 整體實力也提高了一大截。”


    條野采菊拍了拍我的肩膀, 語氣欣慰道:“高穗蘿卜, 你為軍警做出了巨大貢獻, 組織會記住你的。”


    我深吸一口氣,伸出無情的手:“條野,你真的太缺德了。”


    “高穗由果你撒手假發要是掉了我就把你扔進海裏”


    我嗤笑一聲,最後把他的假發扔進了海裏。


    就在條野采菊跑去撈假發的時候,那頭赤司的電話終於打完了。


    他走過來的時候,我聽到最後一句


    “那我們就在全國大賽上見吧。”


    總覺得這句話像是冷冰冰的威脅類似於,等我跳起來灌籃,把球扣你頭上


    赤司把手機還給我,說了聲“謝謝”。


    我遲疑了一下,問他“你知道我叫什麽名字嗎”


    赤司抬了抬眉“您在跟我開玩笑嗎高穗楊桃小姐”


    條野采菊一邊撈假發,一邊豎著耳朵聽這邊的動靜,聽到這句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


    還真有叫高穗楊桃的人啊


    而且都過去這麽久了,赤司君還沒發現不對勁,看來女方那邊也什麽都沒說。


    所以讓我來不負責任的猜測一下,那位叫高穗楊桃的小姐,估摸是逃相親了,沒告訴家裏人,沒準現在還在慶幸自己跑了男方還願意幫她隱瞞的“好心”呢。


    本來我還想解釋一下那天是自己坐錯車,不過想想又覺得算了。


    反正男女雙方都沒有相親的打算,而且我有點好奇赤司君什麽時候才能發現自己相了個假親。


    赤司離開後,條野采菊甩了甩假發上的水,重新扣到自己頭上。


    “那個人應該是赤司家獨子,和他結婚你可以少奮鬥至少二十年,反正你們都相過親了,幹脆將錯就錯”


    我不以為然道:“你太小看我了,二十年哪夠,我想一輩子都不用奮鬥。”


    雖然以我現在的存款來看,不追求物質的話,做個混吃等死的米蟲是足夠了。


    但是以我掉頭發的速度來看,不奮鬥是不行的。


    “那你和我結婚啊說不定就可以不用再奮鬥了呢。”


    條野采菊用那種開玩笑的口吻說


    我朝天翻了個白眼。


    “你是因為聽不到我的心聲,又總在我這裏翻車,所以覺得我這人挺有意思的是吧”


    條野采菊笑吟吟道:“人活著難得糊塗,你說是不是”


    我“嘁”了一聲,拖著長聲說:“你如果能英年早逝,遺產全部留給我,我還可以考慮考慮;或者你介不介意完婚後我把你弄死”


    “那還是算了。”條野采菊遺憾地歎口氣,攤了攤手“一向隻有我弄死別人的份,從來沒有別人弄死我的份。”


    海風挾帶著悠長的汽笛聲,涉水分花而來。


    我在風中打了個寒顫。


    “冷了嗎”條野采菊朝我這邊偏了偏頭:“上船吧。”


    遠遠地看到高穗家的“八爪魚號”豪華遊輪時,我發現它比我想象的還要壯觀14萬噸位,325米船身,70米的高度差不多相當於二十層樓,船上光是甲板就有15層。


    當這個龐然大物停泊於東京灣的碼頭時,好似一隻巨獸臥在水中酣睡。


    “這艘遊輪平時就是個賺錢工具,乘坐它橫穿太平洋的話,需要付出五千到幾萬美金不等。”


    登上遊輪後,條野采菊在甲板上對我解釋。


    “高穗家挺會賺錢的嘛。”


    我站在觀光舷梯上朝遠處觀望,順便記住所有的快速通道,以及救生圈和救生艇的位置。


    這算是多年養成的習慣,無論到哪裏,先記住地形。


    昂貴的船票對應著高端的服務。


    怕客人無聊的高穗家貼心地在遊輪上設置了各種娛樂設施圖書館、健身房、電影院、遊泳池、溫泉、台球館,餐廳酒吧,舞廳這些都是常規。


    據說光是酒窖裏的葡萄酒,就有幾萬箱。


    我甚至還在船上發現了牛郎俱樂部,為了讓大小姐們玩得開心,這次酒會高穗家不惜重本,把各個店裏的頭牌都請來了。


    我太開心了好嘛


    條野采菊耳疾手快地扯住我後衣領。


    “能不能有點出息,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


    “這跟我沒關係,我的腳和哈喇子它們有自己的想法。”


    條野采菊不由分說地把我拽到了分配好的房間,我們兩個是挨著的。


    順便一說,我的房間號特別好,非常符合我的氣質,棕紅色實木大門上,鑲嵌著金色的阿拉伯數字233。


    我看著房間號陷入沉思,然後好奇地詢問幫我送行李的服務生“有沒有666號房間”


    “不隻有666,還有521、888和1314。”服務生態度很好地迴答我“平時作為客輪時,這些具有代表含義的房間號,票價比其他房間貴。


    奸商,太會賺錢了


    服務生走後,我問條野采菊:“除了八爪魚號平時做為客船使用,高穗家是做什麽生意的”


    “舊時代販賣海產品發家的,後來開始販賣軍火,戰後軍火生意被取締,高穗家捐出大半財資,算是用錢買了平安,之後做的都是和高新技術相關的產業。”


    條野采菊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高穗家後代凋敝,很可能保不住首富地位。現在的家主曾有兩兒一女,如今就剩一個兒子;分家倒是人口鼎盛,不過看著都不怎麽像樣,還專愛搞內訌。”


    “本家怎麽就剩一個兒子了”


    我以為那兩個是被分家搞死的,但是聽條野采菊之後的講述,好像還不是。


    “老大是個窩囊廢,隻會吃喝嫖賭;老二體弱多病,十幾年前就去世了;老三是女兒,據說是三個孩子中唯一拿得出手的。早些年高穗家的老爺子想把繼承人的位置傳給小女兒,結果不知道為什麽,最後她被家族除名了。”


    我忽然覺得豪門的瓜也很好吃。


    “她做了什麽導致被除名的”


    “唔讓我想想。”條野采菊捏著下巴迴憶道“好像是她在婚禮當天扔下新婚丈夫和賓客,和別人私奔了。”


    我忍不住吹了聲口哨“這麽勁爆高穗家和新郎的家族不得氣瘋了”


    條野采菊露出一個類似於看好戲的表情:“新郎就是跟你相親的那位赤司君的父親。順便告訴你,高穗楊桃是高穗家那個早逝的老二的女兒。”


    “”我不禁露出憐憫的神情“這位爹是覺得自己被放過一次鴿子,怎麽著也要讓兒子也嚐嚐被人放鴿子的滋味”


    條野采菊很淡定地迴複“被逃婚時,高穗家應該是出讓了什麽利益,否則赤司家不會善罷甘休,更不會同意讓自己的獨子和高穗家的女孩相親。”


    對於高穗家出讓了什麽利益,我其實並不關心,就是覺得曆史驚人的相似。


    人類似乎總是在重蹈覆轍,譬如當年赤司君的父親被人逃婚,如今赤司君又被人逃相親。


    腦子裏係統不念打油詩,開始改唱歌了長大後我就成了你,走過你來時的路


    雖然沒聽過,但我覺得這兩句歌詞好像不是一首歌。


    把行李送進房間後,我和條野采菊本來想出去逛逛,結果沒走幾步,他就碰到一堆生意場的熟人。


    寒暄幾句後,他表情不是很好地迴了房間,往床上一躺就不動了。


    “你不出去嗎”


    “看到熟人需要應酬,一個個臉上帶著笑,心裏恨不得你趕緊死;而且那些人不管男的女的,身上的香水味總是很刺鼻,會傷害到我珍貴的嗅覺,唿吸聲也很煩,都吵到我的耳朵了。”


    條野采菊神情懨懨地抱怨著,舉起一隻手朝我擺了擺“我就不出去了,你自己玩吧。”


    “你不是這麽玻璃心的人吧”


    我有些納悶,根據平日的觀察,條野采菊是那種性惡趣味、渾身散發出“我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這種賤嗖嗖氣味的人。


    這種沒精打采的模樣,還真是挺少見的。


    不,應該說第一次見。


    不過我也沒深究,畢竟人家也有自己的理由,問多了就是交淺言深,會被人討厭的。


    於是我愉快地拋下小夥伴自己去玩了。


    我的目標當然是牛郎俱樂部,但去俱樂部之前,我還想好好逛一逛,畢竟第一次登上這種豪華遊輪,必須要長長見識。


    “八爪魚號”與其說是船,倒不如是一座巨大的遊樂城,我甚至還在甲板上看到了做章魚小丸子和鐵板魷魚燒的攤位。


    我捧著一盒熱騰騰的章魚小丸子到處亂竄時,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熟人。


    “怎麽又雙叒叕是你”


    我瞪著甲板上給孩子表演變魔術的白色小醜。


    小醜先生一揮鬥篷,變出一群海鷗,惹得孩子們紛紛鼓掌。


    哄走那群孩子後,他走過來,摘下帽子朝我紳士地鞠了一躬。


    “猜謎時間到”小醜先生直起身,朝我豎起手指“請問小醜會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呢答案是,被大船的主人邀請來表演哦”


    我“”


    小醜先生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啊。


    “那你猜猜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因為瑪利亞是美人魚啊”


    小醜先生轉了個圈,湊到我麵前,笑嘻嘻地說道:“小美人魚屬於大海,遊輪也屬於大海。”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我可沒有魚尾巴啊。”


    小醜先生彎著狹長的眼眸,意味深長道:“走路會疼,愛上人也會疼,最後還會變成海上的泡沫,所以不如做一隻自由自在的海鷗,你說是吧”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是吧”


    講真,小醜先生有時候說出的話聽著好像很有道理,但是大多數時候都聽不太懂。


    才說上兩句話,小醜先生就被船上的負責人員叫走了,剛走出去兩步,又忽然跑迴來。


    “對了,給你這個。”


    他讓我用外套兜著,然後一掀鬥篷,倒出來一堆深紅色圓溜溜的水果。


    “荔枝”我有點納悶“這個季節有荔枝嗎”


    小醜先生朝我調皮地眨了眨眼,小聲說“我去廚房偷的,分你一半,你自己吃別給別人啊”


    說完還捏了一顆我的章魚小丸子塞進嘴裏,一邊念叨著“燙燙燙”,一邊樂顛顛地跟著負責人跑了。


    我看著這堆荔枝,想了想,還是迴了一趟房間,總不能抱著一兜荔枝到處亂逛。


    打開房門的瞬間,我腳步頓了一下。


    房間裏比我走之前多出一股陰冷腥鹹的水汽,我甚至還聽到了水滴落在地板上的聲音。


    “滴答滴答”


    床頭櫃旁邊蹲著一個黑色的背影,看不見對方的長相,隻知道是個十分消瘦的人,濕淋淋的,海藻般的波浪長發垂到地麵。


    我背過手推上房門,不慌不忙地把荔枝和章魚小丸子放在桌上,袖中滑出一柄小刀。


    那人似乎聽到了聲音,像貓頭鷹一樣一百八十度扭頭,我甚至聽到了對方脖子發出咯吱咯吱的骨節摩擦聲。


    我終於看清了這個“人”的長相


    外國人幽深的輪廓,目無高光,氣質陰鬱,臉色蒼白,頰部消瘦凹陷,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臥槽我是誤入什麽鬼片現場了嗎


    我瞥了一眼巴掌長短的小刀誰能給我一支破魔箭或者一把日輪刀


    “鬼”歪了歪頭,脖子再次發出那種僵硬的咯吱聲,目光呆滯地看向我身後的桌子。


    “請問”他指著我身後,慢悠悠地開口“我能吃那個嗎我太餓了。”


    用了“請”字,這隻“鬼”還挺有禮貌。


    我在心裏感慨著,一臉茫然道“荔枝嗎”


    “不是。”


    他又舉起手,在我警惕的目光中,手腕試探著伸出一條帶吸盤的綠色觸手


    那條觸手漸漸伸長,從我身邊略過,戳了戳放在桌上裝章魚小丸子的紙盒。


    他依舊用那種沒有語調的、緩慢的聲音說“聞著挺香的,我能吃嗎”


    我“”


    我尋思著,章魚也是觸手係,這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東西也是觸手係,本是同根生,觸手係何苦為難觸手係呢


    但是吐槽歸吐槽,我還是拿起了裝章魚小丸子的紙盒,於是就看到麵前的男子目光隨著盒子移動。


    看他這個樣子,我心念一動,舉著盒子左右移動,隻見男子的腦袋也跟著我的動作左右搖晃,空洞的眼珠子仿佛貼在了盒子上。


    還有點萌是怎麽迴事


    我思考片刻,問他“想吃嗎”


    男子點點頭,坦誠地說“想。”


    “好好迴答我的問題,我就給你吃,怎麽樣”


    男子沉默片刻,用那種十分沒幹勁的聲音說“好麻煩啊,那你快點問吧。”


    我緊緊盯著他,一手拿著紙盒,一手握住刀柄“你是人是鬼”


    “人。”


    “人類怎麽會有觸手”


    “那是我的異能「舊支配者」。”


    “你叫什麽”


    “睡得太久有點忘了。”男子手指放在下巴上想了半天“霍華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應該是這個名字。”


    “洛夫克拉夫特先生。”我微微頷首,繼續問道“你來我的房間做什麽”


    男子的表情茫然中帶著點無措。


    “你的房間我不知道我就記得自己本來在睡覺,有什麽東西很吵,都把我吵醒了。我迷迷糊糊地發現腦袋上麵有條船,就攀在船底繼續睡,船一開動,很吵的聲音越來越遠,再然後”


    他撓了撓頭發,憨憨地說“不記得了,可能是夢遊了吧。”


    “八爪魚號”走的是太平洋航線,也就是說,這位觸手係男子有可能來自美國,無意識地被“八爪魚”號帶到了東京灣。


    我腦子靈光一閃,忽然想到某種可能那五個生前看到巨型八爪魚的死者,會不會看到的就是他


    “最後一個問題,你有給其他人洗腦,或者讓其他人自殺的能力嗎”


    洛夫克拉夫特的表情看上去更加呆滯了“我為什麽要有這種能力”


    那看來是沒有了。


    所以那幾個自殺者跟這位觸手係男子沒啥關係,純粹就是被邪教組織洗腦了而已,就算真的看到他,也以為自己信奉的神明顯靈了吧。


    至於這個觸手係有沒有可能說謊,我覺得可能性不大。


    “吃吧。”我把章魚小丸子遞給他“我先出去一下,很快就迴來,你不要亂跑。”


    我離開房間走到隔壁。


    無論我的屋子裏闖進什麽東西,條野采菊都能聽到聲音,但是這次卻沒有任何反應。


    我覺得不太對勁。


    我心存疑惑,於是敲了敲條野采菊的房門,裏麵沒有任何動靜,我偷偷撬開門鎖進去看了一眼,屋子裏沒有人。


    這家夥說是要待在房間裏不出門,讓我自己去玩,最後卻偷偷摸摸地出去了。


    嗯,很可疑。


    我迴到房間,朝洛夫克拉夫特勾勾手指“你還餓不餓,我帶你去吃其他的東西。”


    他站起身,乖乖地跟上了我。


    於是除了章魚小丸子以外,我還帶他吃了轟炸魷魚圈,鐵板魷魚,醬燒八爪魚,烤章魚串,清蒸烏賊蛋


    看他吃的蠻香的樣子,我忽然有種莫名的爽感。


    “多謝款待。”


    吃飽喝足後,洛夫克拉夫特問我“你可以要求我為你做一件事。”


    看他好像很認真的樣子,我不解地問道“任何事都可以嗎”


    “都可以。”洛夫克拉夫特用那種有氣無力地語氣說“你有沒有想要實現的願望完成之後我好繼續迴去睡覺。”


    我心說這人還挺知恩圖報。


    其實多虧他主動出現,省了我找巨形八爪魚的功夫,獵犬的報告我知道怎麽寫了唔,涉及到境外異能者,異能特務科那邊也得報備一下,收集到新的境外異能者資料,也算是立了個小功呢。


    我用半開玩笑的語氣隨口說道“那就保佑我這趟旅途平安吧。”


    隻不過請人家吃了一頓飯,吃的還都是他的同類觸手係,真讓他幫我做什麽,我自己都覺得於心難安。


    至於我的願望,除了會植發的理發師,大概任何人都無法幫我實現吧。


    洛夫克拉夫特認真地看著我,微微頷首“旅途平安嗎我知道了。”


    隨後,他噗通一聲跳進了大海。


    我“”


    我剛剛是說旅途平安吧我沒說讓他跳海吧


    真是個怪人啊。


    我搖頭感慨道。


    因為一直帶著洛夫克拉夫特吃吃吃,最後不等我去牛郎俱樂部,正式的酒會晚宴就開始了。


    酒會開始前我迴了一趟房間,特意去隔壁敲了敲門。


    條野采菊打開門,探出腦袋“幹嘛”


    “你不去酒會嗎”


    “不去,太吵,太味兒。”條野采菊捏了捏眉心“你隨便抓一個高穗家的人帶迴來給我拷問就行了。”


    我皮笑肉不笑道“活兒都交給我幹了,條野先生您上船是來幹嘛的”


    條野采菊竟然露出詫異的表情“我有邀請函啊,我不帶你的話你怎麽上來”


    我“”


    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感覺條野采菊自從上船後就有點不對勁。


    這樣想著,我不動聲色道“剛剛我在船上轉了一圈,好玩的地方超多,你沒出去逛逛實在可惜。”


    頓了頓,我繼續道“你就這麽一直在床上躺著,不無聊嗎”


    條野采菊會不會承認自己離開過房間呢


    “自己玩去吧,別忘了任務。”


    說完,他在我麵前“嘭”地一聲把門關上了。


    不對勁啊,太不對勁了


    條野采菊絕對有事瞞著我。


    鑒於他敏銳的五感,總是能提前察覺到普通人察覺不到的真相,所以難道是他又探聽到了什麽


    帶著這樣的疑惑,我去了舉辦酒會的大廳。


    雖然巨大的八爪魚基本上能確定是什麽了,但高穗家和邪教的關係現在還未可知。


    高穗家主三個後代如今隻剩下大兒子,我之前用手機查過老大的相貌,到了大廳後就開始四處尋找老大的身影。


    “小姐,能請您跟我跳支舞嗎”


    “對不起,我是女裝大佬。”


    連續拒絕了四位邀舞的男士後,我終於找到了高穗家老大的身影,正當我想要上前的時候,一抹朝陽般燦爛的橘紅色從我眼前一閃而過,頓時止住了我的步伐。


    我的表情瞬間凝固。


    中原中也他怎麽也在啊


    戴著禮帽的黑色身影出現在高穗家老大的麵前,他們似乎在聊什麽,具體說了些什麽我沒聽見,因為我下意識地轉身逃離了大廳。


    我站在甲板上,扶著欄杆,深吸一口帶著鹹味的濕潤空氣。


    “我能不能直接下船啊”


    我有些崩潰地對係統說。


    宿主,這時候下船是跳海。


    我頭疼地捏著額角:“中原中也最近一直在找高穗由果,如果真被他抓到,其實和跳海也沒多大區別了吧。”


    我決定先避下風頭,等會兒再去找高穗家老大。


    這時候大家都在酒會上忙著交際,甲板上一個人都沒有,清淨得很。大概二十分鍾後,我剛想偷偷摸迴大廳看看人走了沒有,身後忽然傳來穩重的腳步聲。


    “介意我在這裏抽根煙嗎”


    聽到這個熟悉的嗓音,我在心裏哀嚎了一聲。


    我這究竟是什麽命啊


    我偏過頭。不讓對方看見我的臉,捏著嗓子小聲說“不介意,您請便。”


    話音剛落,我聽到了打火機的聲音。


    我垂著腦袋,腳下一轉,和中原中也擦肩而過。


    耶,安全通過


    就在我鬆了一口氣的關頭,中原中也像是反應了過來,突然轉過身。


    “等等”他追上我,擋在我麵前,遲疑道“你抬一下頭。”


    我在心裏歎口氣,緩緩把頭抬起來。


    中原中也僵住了,表情有一瞬間空白,隨後眯起了眼睛。


    “高穗由果。”


    他一字一頓地念出我的名字,那雙鈷藍色的眼眸重重地落在我身上,帶著尖銳鋒利的冷,和不動聲色的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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