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的另一邊是平原,雜草叢生,極為寬廣。


    無心走出叢林,駐足於平原前,老狗跟上來後,張嘴把匣子放下,大唿道。“累死狗爺了,我這老腿胳膊,經不起這麽大的折騰了。”


    無心蹲下來,放下勾夫子,撫摸狗頭,低聲安慰幾聲。


    勾夫子不言不語,盯著平原上的少年和老狗,這一幕很是溫馨,老狗不離不棄,大老遠跟隨少年翻山越嶺,真是難得。木訥少年粗中有細,盡管不擅長言語,也不知道該怎樣安慰老狗,但從他的動作行為裏可以看出,他是很心疼老狗的。


    叢林中來了兩個不速之客,正是謝頂老頭和宋家的強者,兩人一路趕來,終於追上了。


    “我又沒有偷他家的馬,也沒有吃他家的雞,他們怎如此陰魂不散?”老狗很人性化的人立而起,兩條前腿垂直,似乎想學潑婦叉腰,以為這樣很威風。


    “隻有兩個強者,遠塵應該阻攔了另外四人。”無心站起身,打量走來的兩個老頭。目前無心和別人一樣,不知道三月的真名,隻知道他叫遠塵。


    勾夫子站出來,說道:“我很感激你為我做的一切,我也從未想到一個僅有一麵之緣的少年甘願付出生命保護我,這段時間,你們做的一切我很感動,到此為此吧,他們想抓的人是我,與你無關,你現在逃走還來得及。”


    木訥少年很呆,像根木頭一樣,隻是看著勾夫子,他沒有走,而是將地上的匣子拿起來,然後朝著兩名強者走去。


    老狗雙目圓瞪,夾緊尾巴保持人立的姿勢,對那兩人道:“既然你們不願意放過狗爺,等會我就把你們變成狗仆,閑著沒事的時候,就打你們一頓,識相的話趕緊道歉,然後給狗爺滾得遠遠的。”


    無心扯了扯嘴,很意外老狗能說出這種話。


    謝頂老頭和宋家強者冷漠走來,聽到老狗挑釁的話,滿臉嗤笑。“狗肉湯很不錯,這些天一直趕路,肚子正餓著,等會就燉了它,我好久沒有吃到鮮美的狗肉湯了。”


    “燉湯不好喝,有股狗騷~味,我覺得還是烤了好吃。”


    老狗一個激靈,立馬跳到無心身後,隻露出一個狗頭,模樣實在滑稽,惹得謝頂老頭和宋家強者大笑不已。


    勾夫子幽幽一歎,想繼續勸說少年,但是木訥少年不給他這個機會,此時,他把抱著匣子默默走向兩位強者。


    無心眸光在坳黑匣子上,幾步之後,突然止步,“鑄劍十年,隻為磨煉一顆劍心,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他欲打開匣子。


    老狗大氣不敢出,眼珠子停留在黑匣子上。


    勾夫子一直不明白黑匣子裏裝的是什麽東西,隻知道老狗和無心視之極為珍重。


    謝頂老頭和宋家強者盯著黑匣子,能讓木訥少年臨危不亂的黑匣子,裏麵到底是什麽東西,總不能是一件法寶吧?


    黑匣子打開,露出的隻是一副畫卷,畫著一把古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劍。


    謝頂老頭和宋家強者忍不住大笑,雖然沒有急於出手,但在他們心中,想何時殺死他們還不是由自己決定!


    下一刻,他們閉上了嘴巴,盯著那張畫卷。隻見木訥少年解開了畫卷上的一重封印,從畫中取出一把劍。


    一把鏽劍,有些破爛,黯淡無光澤,像是一把撿來的破劍,爛的丟在地上也不會有人去撿。


    無心打量畫卷,畫卷上麵依舊畫著一把劍,再看手中的鐵劍,心情有些低落,喃喃道:“我還是不夠資格,師父您叫我鑄劍,十年了,十年磨礪劍心,可依然得不到它的認可。”


    老狗安慰道:“別灰心,你已經很了不起了。”


    確實,無心真的很了不起了,月食劍,乃是一把黑暗之劍,如果鑄氣不夠強大,劍心磨礪不夠,抓住這把劍的瞬間,一定會永遠墮入黑暗中。


    雖然是一把鏽劍,但真的非常了不起。


    “一把破劍,你在嘩眾取寵嗎?哈哈……”宋家強者再次忍不住笑出聲。


    無心抿緊嘴唇,對身前兩個老頭說:“你們莫笑,師父喝醉時跟我說過,他最得意的不是越王劍,也不是玄武殺劍,而是盛年時鑄的這把劍,隻是沒有人知道這把劍而已,此劍被埋沒,並不代表這把劍不強。”


    謝頂老頭和宋家強者相覷一眼,滿是不可置信之色。


    城主也驚住了,世人皆知越王劍和玄武殺劍,極少有人知道劉劍生盛年時還有一把最得意的劍。


    劉劍生一生鑄劍,自己也佩戴一把劍,沒人見過劉劍生的佩劍到底是什麽樣子,連越王也不曾得見。


    今日他的徒弟從封印的畫卷中取出了一把劍,令人想不到這把鏽跡斑斑的鐵劍就是劉劍生一直佩戴身邊的佩劍。


    “此劍名為月食,乃是天狗食月之日鑄造而成。”無心說。


    老狗聽得此言,眼神有些落寞,它本是天狗,如今卻是月食劍的劍靈,要怪就怪劉劍生的手段太可怕了!


    謝頂老頭和宋家強者露出貪婪本性,盯著畫卷和木訥少年手中的破劍,眼中掩蓋不住那份貪婪。


    ……


    三月的身後是黑鳶秘境,充斥極致張力的黑鳶草美輪美奐,僅是那片血海就能讓人感受到無限的殺孽氣息。


    黑鳶草的七世浮屠,血流成海。


    “一葉一浮屠,殺!”三月空洞的眼神毫無情感,殺字一出,身後黑鳶草的葉子破鏡而出,那一片黑色葉子像雪花一樣飄然,也像是落英那般柔弱。


    可卻是這麽柔弱的葉子,讓藍家和郭家四名強者如臨大敵。


    這個瞬間,四名強者紛紛打出強勁的力量,空中幻化出一隻大手拍向黑鳶草葉子,另一個人掃出數道匹練阻擊。另外兩個人雙手岔決,準備施展術法對抗。


    嘣!


    大手拍到黑色葉子的瞬間,轟然瓦解,黑鳶草葉子瞬間暗淡幾分。同時數道匹練轟擊而來,同這片葉子崩碎。


    這時候,身後兩名強者術法已成。


    “裂天獅吼!”


    “火球之術!”


    一個人張大嘴巴,發出比雷鳴還大的吼聲,足以讓人短暫的失神,另一個凝聚了一個巨大火球,打向三月,欲用火擊碎黑鳶秘境。


    三月麵色猙獰得可怖,青筋幾乎爆裂,咬著牙吼道:“我欲一葉浮屠,一念成魔,一念幽冥。”


    這次足有七片葉子破鏡而出,泛著絲絲的血光,就像是幽靈森然的眸光。


    咻!咻……


    七片葉子鎮壓了可影響人心魂的吼聲,飛到半空的火球也在瞬間融化。


    藍忘飛實力最低,沒能避開,被一片葉子切開眉心,魂海瞬間被毀滅。


    “忘飛!”


    花白胡子老頭大吼一聲,藍忘飛是家族年輕天才,竟然這樣慘死了!


    郭家一名強者取出法寶擊落黑鳶草葉子,花白胡子老頭祭出藍家鎮靈之旗,他們的神魂太過虛弱,無法催動法寶,所以隻能用法寶抵擋這些葉子。


    倪雲裳莫名扯緊衣袖,少年痛苦的臉龐讓人有些心酸,他施展了禁術,似乎要遭受反噬了。


    那三名正在竭盡全力抗衡七片葉子,法寶和葉子衝撞在一起,黑鳶草的葉子是很很恐怖,卻也隻能讓法寶發生少許輕顫。


    一身大紅衣裳的少年,顯得很刺眼,和身後黑鳶秘境一樣紅得有些刺目。


    她有些於心不忍,不忍心再看下去,他不僅化魔,還要承受著被黑鳶禁術反噬的痛苦。


    “哈哈,我看你還能撐到幾時?我們擁有法寶,這些葉子是殺不了我們的。”郭家強者和藍家強者終於將七片葉子擊散,大笑道,他們認為紅色衣衫少年開始承受不住禁術的反噬之力了。


    三月嘴裏吐出好多的血,麵色慘白,強者痛苦,繼續站起來。“它說我是高貴的,我怎能低頭?”


    盡管他看上去已經快支撐不住了,腳下也有些虛浮,他依然站著,很不甘心就此落敗,這時,歇斯底裏唿喊:“殺……啊!”


    話落瞬間,黑鳶草如觸手一般從血海中延伸,散發驚人血芒,下一瞬,隻能看見血芒衝天,黑鳶草已然貫穿了花白胡子老頭的身軀,直接吞噬他全身的精血。


    他可是一名強者,連鎮靈之旗都來不及祭出就被絕殺了。


    郭家兩名強者亡魂皆冒,嚇得冷汗直流,這個禁術太可怕了,當下不敢繼續戰鬥,隻想逃出這個鬼地方。


    但是,他們卻發現自己的雙腳不知何時已被束縛,低頭一看,之見雙腳上纏繞著黑鳶草。


    “啊!啊!……”兩人幾乎同時發生慘叫聲,被黑鳶草吞噬一身血液,成了兩俱屍體。


    到這時,三月身後的黑鳶秘境消散,他無力半跪下去,身體如同被萬蠱蠶食,禁術的反噬令他痛不欲生。


    他在地上打滾著,慘叫聲撕心裂肺。


    倪雲裳聽得心中發怵,於是上去打暈紅衣少年。


    “該怪誰呢?這也是你自找的。這可是禁術的反噬,你竟然沒有遭受反噬而死,真夠命大的。”倪雲裳半蹲著,打量紅衣少年說。


    她迴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兩件法寶,也隻能搖搖頭。法寶乃是傳承之器,藍家和郭家可以召喚法寶,如果將法寶帶走,那隻會暴露自己的蹤跡。


    而且此地不宜久留,她略微遲疑後帶著三月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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