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天的傍晚時分,甘天和瘋子躡手躡腳地摸到了蘭嫣的那幢出租屋旁。這裏的人不多,但是為了以防萬一,他們還是一致鑽進了在房子旁邊的小樹叢裏。


    “現在我可是專業的道士,讓我先去探探路吧。”瘋子自信地說道。隻見他拿出鬼道神符副符比劃了幾下,又嘰裏呱啦地念了幾句咒文。甘天立刻就有了感應,是災厄之力,或者說是邪性的靈力。


    瘋子正在施展的是一種道術,由大師兄傳授,能夠借助邪靈的視界來窺探世界,比起普通的靈眼不知要高出多少,堪稱偷窺神術。“保護一下我的肉身。”說完,他隨手摘下兩片葉子遮住眼睛,便靠在牆上入了定。


    一隻邪靈從鬼道神符副符中被釋放,輕易地穿過牆壁,進入了蘭嫣的閨房。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條,地麵上沒有什麽灰塵,顯然這裏不久之前還有人呆過。臥室裏空無一人,廚房也沒有使用的跡象,盥洗室裏擺著幾瓶昂貴的護理用品。邪靈在這房子裏轉了幾圈,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發現,卻在返迴的時候被一個奇怪的東西給堵在了空中。


    那東西渾身銀色,仿佛火焰一般的形體釋放著光芒,就如火焰一般飄忽不定。它長著一對銀色小翅,有著模糊的人形,以及,一雙釋放著青灰色光芒的詭異雙瞳。


    “小師弟,你已經掌握禦靈之術了啊。”那東西輕輕扇動著翅膀,竟在屬於邪靈的世界裏發出了思感,然後經過道術的轉化,變成了瘋子心中聽到的熟悉人聲。神念傳音,大師兄曾經教過他,但他至今都未能掌握這門妙術。這聲音一下子擊中了他內心的最深處,因為這正是大師兄的聲音。


    “大師兄!”瘋子驚叫道。


    “霧川鎮一別,真沒想到還能在這裏見到你。”大師兄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不,我已經知道你不是我的大師兄了,你為什麽要假扮我的大師兄?我真正的大師兄哪裏去了?”瘋子成功地借助對方的神念傳音之術,把自己的聲音傳了過去。


    “那種廢物,當然是殺掉了,不然我哪來的神荼符。”大師兄輕描淡寫地說著這些話,語氣和話語本身都表明他對此不屑一顧。


    瘋子臉部的表情頓時抽搐起來,把甘天搞得一愣,還以為他是被邪靈反噬了。當初在白眉山之上,看著大師兄死去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是被捅了一刀,心裏麵流了血,也流了淚。他在心裏麵記下一個英勇偉岸的大師兄,卻在隨後的事件中被二師兄告知那根本就不是真的大師兄,仿佛他由此而生的所有情懷都是一個笑話一般。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事實費盡心機地試圖讓他明白這一點。


    可是,投入得越多,越是無法脫身,就像那些被生活套牢的人們一樣。瘋子號稱瘋魔,他堅信世界上沒有跨不去的檻,也沒有絕對無意義的存在。從一部來自中洲的動畫《聖魔之血》中他得到了啟示,正如當中一個不會說謊的人所說的一樣,‘謊言到達極致,便可以成為真實’。那麽投入得無法脫身的話,也可以以王者的心態,傲立於凡思之上,扭轉命運的套路。


    瘋子心中漸漸平靜,而大師兄的聲音接著傳來,“不過這不是關鍵,我知道你們是為何而來,看看這個吧。”同時傳到瘋子腦中的還有一副畫麵,一對情侶麵朝大海,站在一個金屬製的平台之上。女的是蘭嫣,此時的她臉上洋溢著笑容,眯著眼睛享受著來自大海的空氣。男的自然是秦空,一雙青灰色的眼瞳仿佛洞穿虛空,與此時的瘋子對視著。


    “秦陸,”瘋子心中怒吼,“你是我第一個想殺的人啊!”


    “啥?”秦空露出戲謔的笑容,毫不在意瘋子前所未有的猙獰表情。


    “我的大師兄是張紫皇,他已經死了,死在你的手裏。你不是他,你隻是一個可笑的模仿者,一個卑劣的兇手,一個喪心病狂的……”


    瘋子話說到一半,那銀色的小東西動了,撲向了瘋子控製的邪靈。在空中它們撞在一起,化成一團火球,無聲地湮滅在虛空中。秦空隻吐出一句“無聊。”便切斷了所有的神念聯係。


    而瘋子還在自言自語,聲音甚至透到了真實世界裏,“你這個踐踏人心的家夥。你不要以為你把我所有的熱血和信任都摧毀一次,我就會對這世界失望了。告訴你,我就是個瘋子,我一定要按照我的道路走下去。”


    話落,葉墜。


    瘋子猛地睜開雙眼,對一臉愕然的甘天說:“去碼頭吧,我知道他們在那裏。”


    “剛才……”甘天欲言又止。


    可瘋子直接上路,第一次無視了甘天。他的眼神中充斥著瘋狂的戰意。他要去做一件幾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打倒那個有著青灰色眼瞳的男人。


    懷州中央的一角,綠化帶環繞的空間裏,一座白色的大樓佇立著。這是懷州的市政廳,這座都市最高權力的象征。此時正是下班時間,許多人正從大樓裏走出來,他們大都神色匆匆,眼神裏藏著對生活的憧憬和無奈。有的人可以去開自己的私家車,更多的人隻能去擠公交。在落後的h國,公務人員的工資雖不至於處於社會低層,但也好不到哪裏去。


    隱藏在一棵大樹裏的特殊行動人員突然打了個寒顫,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嗎?可是最近整個特殊行動部門裏的氣氛都十分平和,據說部門的實力很快就會得到大大的增強了啊。


    本著職業精神,這位特殊行動人員還是仔細地察看著密布在這周圍的幾十個攝像頭傳輸過來的幾十幅畫麵,一張張地分析過去。然而,令現實崩潰的一幕,就在此時發生了。


    一輛重型的貨櫃車突然偏離了車道,在市政廳對麵的道路上拐了個彎,直直地向著市政廳的大門撞來。


    “神馬情況!”特殊行動人員愣了一下。


    “哎!停下!”站在門口的一名門衛見狀連忙上前阻擋。


    駕駛者獰笑著一踩油門,貨櫃車衝了過去,把閃避不及的門衛一下子卷到了車下。貨櫃車沒有停下,碾過什麽之後突破了那道脆弱的閘門,撞入了市政廳的大院中央。車頭變形,與剛才還在保衛著這裏的閘門緊貼在一起。


    “是恐怖襲擊!”一個門衛迴過神來,連忙用步話機把這個消息上報。


    那棵樹裏,那位特殊行動人員還在猶豫,他不知道這是否屬於他們的管轄範圍。按理來說他們的確是負責保衛h國的安全的部門,可是他們做的都是一些見不得人的工作。


    見到這樣的場麵,一些年輕人想的不是立刻逃跑,而是拍照上傳。另有一些公務人員丟掉手裏的東西,慌不擇路地逃迴市政廳。畢竟是作為這座城市的權力中心,市政廳隨時都有著一個排的武警守衛,這還是在上任總統遇害之後添加的。明洲度過了五百年的平和時光,東方古國的神經已經變得有些遲鈍了。


    “盛宴開始了,我們的任務就是盡情地吞噬,為了長生種的榮光!”駕駛員掀掉麵罩,露出那張布滿青灰色條紋的麵龐。


    貨櫃車被可怕的蠻力撕開一個個大洞,近兩米的中級厄獸不斷從中躍出,也有一些常人大小的初級厄獸,林林總總加起來有幾十頭。


    “我勒個去!”看著一隻近兩米高的人形怪物一下子跳到自己麵前,一名路人嚇得木在那裏。厄獸可不管這麽多,它的嘴巴奇大無比,已經撕裂的臉頰更是讓整個牙床都露在外麵。雖然這麽長的牙齒對咀嚼不利,但厄獸那尖利的牙齒本身就不是為了咀嚼而生的。厄獸一口就咬掉了路人的頭顱,又貪婪地吮吸著從脖頸處湧出的鮮血。路人的身體仍能產生基本的反射,他的雙手向前探著,結果都被啃下一隻手去,流下粘稠的血來。這無頭的屍體隨著厄獸的吮吸一抖一抖的,像是一種兒童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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