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鬱壘眼眶中的血色火焰跳動著,“……到底是怎麽迴事?”


    迴應鬱壘的,是一道橫掃過來的幾十米長的劍形虛影。甘天隻是將王劍轉動了幾度,延伸而出的劍形虛影便在空中斬過數十米,將鬱壘掃飛出去。


    甘天每揮一次王劍,鬱壘的身體就隨之一動,他完全擋不住王劍的衝擊。甘天一麵向前奔跑,一麵將王劍瘋狂地左右揮舞,狂虐鬱壘。鬱壘一下子被打到右邊,還在空中的時候就被王劍趕上,打到左邊。隨著王劍的縮短,他不再飛出,猶如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掌握,狼狽地在甘天麵前被拖來拖去。


    甘天越跑越近,王劍因為力量的流逝也變得越來越短,而鬱壘化身眼中的血光也是越來越虛弱。幾乎就在甘天開始攻擊的時候,鬱壘就被某種力量剝奪了部分控製能力,無法再使用道術傳音。


    終於,甘天來到鬱壘近前,一劍劈下。剩餘的倍增力量都蘊含在這一擊之中,王劍褪去光華的外衣,以純粹的力量斬下,仿佛要將這天地給劈開。鬱壘身上的破布早就蕩然無存,王劍斬在他的身上,毫無阻礙地一帶而過。血色的光點自他的頭顱之中噴出,漆黑的骨架倒飛而出。甘天看向另外的方向,數十道符文化作門戶,將他帶往其他的方向,任憑鬱壘那失去生機的漆黑骨架墜落在地。


    天空依舊黑暗,去往深淵的大雨仍然在繼續著,這場殺戮看不到盡頭。狂風逆著這雨勢前行,把一個個倉皇逃竄的身影投射到紫皇的腦海之中。


    “因果輪迴,都是不該存在的東西。”


    甘天以一種不自覺的態度自語,同時他揪起一隻獅子頭的上級厄獸,王劍揮動,將其斬滅成無。他的行動很有章法,至此,所有進攻北川中學的厄獸,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被他趕到了一條人跡稀少的街道之上。


    “是木野大人!”一隻厄獸見到木野,頓時像是見到了希望一般。


    而木野再見到它的時候,隱藏在那層皮甲之下的臉頓時抽搐起來,他察覺到什麽不對勁兒的地方了。就在此時,一隻隻厄獸穿牆而過,進入到這條幾乎看不到活人的街道之中。它們彼此相遇,紛紛感到慶幸,以為自己終於找到組織了。然而一些和人類更加相似的上級厄獸此時卻是麵如死灰。


    它們無法忘記,那個把上級厄獸隨手抹殺的紫色身影。不知所有上級厄獸都知曉那些遠古的傳說,但是寫在它們生命之中的深淵告訴它們,那是絕對無法匹敵的存在。


    “該死的。”木野轉身就想逃走。


    然而已經晚了,一道紫色的光影轟破一切阻隔,在他的麵前驟然停下。紫皇的身影就在那裏出現,取代了原本站在那裏的一隻上級厄獸。王劍揮動,一道威力巨大的斬擊即將發出。


    “啊!”


    “哇!”


    眾厄獸們發出絕望的咆哮,它們都見識過那種力量,知曉自己將來的命運。


    “等一下!”千鈞一發之際,木野的大腦高速運轉,旋即他就眼前一亮,一爪探入旁邊的一輛車底,扯出一個滿臉鮮血的男孩來。他惡狠狠地說道:“皇帝,你看好了,這可是一個尚還活著的生靈。按照人類的說法,這可是你們祖國的花朵,未來的接班人呢!”


    甘天沒有迴話,但正在動作的王劍卻是隨之一滯。


    木野心中一喜,捏住男孩的脖子道:“如此脆弱的生命,能在之前的襲擊之中活下來也是不容易。可是現在,這份來之不易的生命能否繼續延續下去,就全看你了,皇帝。”


    甘天緩緩地放下王劍,將其放在自己的腰間。一層紫色的物質直接出現,將王劍包裹,固定在他的腰部。


    “哈哈哈哈!”一隻上級厄獸見狀輕鬆下來,走到木野的身邊,對甘天道:“傳說中的皇帝不是暴君嗎?到了現在居然會心存憐憫之心。嘛,說到底你也不是當初的遠古紫皇了吧。”


    甘天沒有動彈。


    那些上級厄獸紛紛反應過來,一些膽子大的徑直靠過來,放肆地打量著甘天。一隻厄獸還裝模作樣地評定道:“嗯,鎧甲不錯啊。就是不知道裏麵的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喂!”木野提醒著他們,“你們忘了鬱壘大人的命令了嗎?”


    一些上級厄獸立即反應過來,轉過身尋找著之前劃定好的道路。而一些厄獸卻是雙目血紅地瞪視著甘天,毫不避諱地說道:“這家夥殺了我好幾個兄弟,就這樣讓他呆在這裏嗎?”


    另外一隻上級厄獸則更加囂張地說道:“對,我告訴你,要是你敢動一下,木野大人就會把那個男孩立刻掐死的。你知道的吧,憑借我們的力量,殺死一個人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不用擔心,也無需仇恨。”甘天突然平靜地開口道。


    “什麽?”


    上級厄獸們大多沒有領悟到這話語中的含義,但很快,他們就醒悟過來。剛剛甚至有些觸及到雲端的心,此刻在來自本能的恐懼的壓力之上,直直地向著那最深最暗之處墜落而去。就在剛才,那個小男孩的靈,離開了他的身體。隻有死者,才會失去挽留自己的靈的能力。木野立即丟下男孩,向著後方拚命地逃竄,上級厄獸們緊隨其後。


    在一些敢於迴頭看的上級厄獸眼中,甘天一躍而起,擺出一個飛踢的姿態。而一個巨大的紫色光輪,出現在他的前進之路上,並且向著他的方向主動貼近過去。


    這道紫色的光輪因為使用的方法不同,有著諸如審判之輪和毀滅之輪以及束縛之輪的名字。但是現在的甘天知道這東西的本質,成千上萬道屬於紫皇的力之符文按照一定的規則疊加在一起,於是在這種規則和秩序之中得到了遠超符文的效果本身的力量。現在穿過這光輪,獲得的加成是幾萬倍,亦或是幾千萬倍,他也算不清楚。隻是在穿過這光輪之後,他恍恍惚惚中感覺自己仿佛化身為光。


    “啊!”


    瞧見這一幕的上級厄獸跌倒在地,發出絕望的怒吼。即使由深淵而生的厄獸,也害怕著再次迴到那個不見天日的永劫之地。


    木野心有所感地迴頭一望,視野中一個巨大的紫色光影出現,然後把一切都吞沒掉了。他感覺到一瞬間的不甘和遺憾,就和自己的存在本身一起虛無縹緲地消失了。


    紫色的光爆自街頭開始,轉瞬間便在街尾止住。仿佛有一條紫色的巨龍在街道之中騰起了自己巨大的身軀,無數的紫色光焰撲向天空。巨大的聲響在無數的光點噴濺之後才開始擴散,巨大的衝擊違反自然規則,統統都向著天空而去。傾盆的大雨倒流,光點在遠方逐漸變淡直至消失。


    數秒之後,那些光焰才逐漸地消失,蒼白的煙塵失去光芒的充斥,顯露出本來麵目。有一根燈杆自煙塵之中飛出,墜落在數裏之外的一棟大樓之上,和這裏的動靜一起引發了不小的騷動。繁華的表麵,瞬間被打破。


    混土澆築的街道在這種威力之前顯得不堪一擊,到處都是扭曲的痕跡,中央一道數米深的溝壑,兩側都是燒融的痕跡,似乎剛才有一顆隕石在這裏通過。溝壑之中,汙水噴湧,沒有停歇的勢頭。街道兩側的店鋪和房屋雖然沒有受到直接的衝擊,但是所有靠近街道的牆壁和玻璃統統粉碎,燃起了尋常的火焰。幾輛昂貴的跑車撞擊進房屋裏,在火焰的炙烤下接連發生爆炸。


    溝壑盡頭,一道紫色的身影佇立在由各種垃圾堆積起來的小坡之上,望著靜靜燃燒的街道。在他的視界裏,這裏不僅僅是有著燃燒的廢墟,從那些火焰之中,他看到了一張扭曲變形的人臉。先前,除了那個小男孩,在旁側的房屋裏,還有著其他的人類躲藏。


    風兒飛迴,告訴甘天。向峰獨自一人躲進了遠處的下水道中,可是在他的身上,沒有感應到明洲那些異命鎖的氣息。


    甘天取下王劍,奮力地將其擲出。幾十道符文疊加上去,王劍快得就像一道紫色的流光。王劍穿過燃燒的大街,穿過堅硬的地板,穿過厚重的下水道牆壁,穿過向峰的皮甲,穿過向峰的靈魂,並且帶著其離去。號稱不死不滅的厄化王族的靈魂,在王劍的威力麵前顯得不堪一擊。


    感應到向峰的靈魂已然毀滅,甘天向著王劍的方向招了招手,預備繼續搜索那些異命鎖的下落。然而,王劍沒有任何的迴應,一度強大到沒有任何雜念的意誌,此時突然出現了鬆動的跡象。


    “我……這……”


    甘天腦中一痛,失去了王劍的製衡之力,他根本就無法控製紫皇的究極之力。他痛苦地捂住頭,走下了廢墟,走向自己家的方向。他好似從又一場奇怪的夢中醒來,麵對的卻是一個他無法接受的崩潰現實。


    “完了,全都完了!”甘天無助地喃喃自語著,他身上的紫色鎧甲開始變形,失去那種規則和秩序,變迴那種混亂無序的紫色物質。


    “夠了。我是甘天,我要迴家,迴到我自己的家裏去。他們都死了,都死了。一切都和我沒關係了,沒關係了。”甘天使用了最後幾道紫色的符文,把自己投到一個無人的遠離這裏的小巷之中。


    雄雄的火光不曾停歇,傾盆的大雨卻提前終止,露出的,還是一片漆黑的天空。


    甘天一直等到那些紫色的物質都徹底消失,才走出小巷,稍微判斷了一下自己的位置之後,他搖搖晃晃地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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