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說什麽都沒用了,看看他們到底抱著什麽打算來的吧。”毛睿達說道。


    亞瑟則少有地發出冷笑:“有時候真的難以理解某些人的思維,明明很容易就可以想出來,劫匪若是單純地想殺人,肯定就直接炸掉這裏了。而既然他們有求於我們的話,我們才應該是主動的一方。可惜,這裏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身邊,好不容易擠過來的公鴨俱樂部的人心中皆是滋味難明,他們剛才也是逃跑的一方。迴想起來,其實也是抱著可以逃出去的想法逃的吧,後來逃不出去,更加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迴到匪徒的視野之內。


    不過聽到身為空洲貴族的亞瑟的這番分析,眾人的心中比起剛才淡定了一點兒。


    “陶經藝,你沒事吧。”毛睿達看著陶經藝,表情僵硬得就好像一塊石板一樣,上麵刻著的是名為嚴肅的紋路。


    陶經藝的雙眼直愣愣地看前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察覺到毛睿達的詢問,他隻是靜靜地搖頭。


    任誰都可以注意到,他的一雙不知道有多少年不曾握緊的拳頭,此時竟是在咯咯作響,那是皮膚在巨大的壓力下摩擦發出的聲音。


    如果有誰能夠窺視此刻他的心中所想的話,也許就能夠理解那種悲痛欲狂的邊界情緒。


    要知道那個不幸被踢下高台的老者,就是他的父親——陶掌天。原本該是有好幾個身手不凡的仆從負責護衛的任務的,但是因為今天是h國的對外交流會,而陶掌天對這裏的安保措施是給予了相當的信任的,所以隻帶了三個人來了。其中一個給了陶經藝,就是那位一直在暗處盯著他的老仆,此時已不知到哪裏去了。


    而陶掌天本來也不該在這裏的,他該是在某個地方和那些大佬們談笑風生的啊。


    ‘為什麽?為什麽你會在這裏?’


    陶經藝沒有再看那裏,然而那裏的畫麵,血腥的一幕幕卻不斷在他的眼前閃過。


    隻有一個解釋是合理的,他的父親,不放心他,一直都在這裏注視著他。然後在動亂開始的時候,幾位仆從直接遭遇了匪徒,被人潮拖累導致敗北。但陶掌天沒有就這麽被抓住,他是對那些尋死的人看不下才站出來的,沒曾想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不,不該是這樣的啊!’陶經藝的心中在怒吼著,盡管他已經快記不清,已經有多少年沒有這麽憤怒過了。


    高台上的男子抖了抖自己的手,拿起話筒,歎息道:“何必呢?看看周圍吧,都是你們自己的錯。不是你們自己素質低下,個個都隻顧著自己的死活,會這樣嗎?不是你們抱著那可悲的希望,會這樣嗎?”


    台下的人們驚怒交加,但卻敢怒不敢言。男子先前的兇殘被他們看在眼裏。似乎在男子的眼中,他們都不是什麽人上人,他們的身體就是一堆垃圾,他們的生命就是草芥,可以任意生殺予奪。


    有人想上台交涉,可是那一腳才邁出去,就瞥見地上陶掌天那死不瞑目的樣子,隻能生生地止住那邁出的腳步,收迴來,迴到自己的陣營裏。


    可歎陶掌天一生崢嶸歲月,如今卻在這裏,以這樣一種不光彩的樣子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試問當他的頭顱與大地接觸的那一秒,感受到的會是痛苦,還是輕鬆?


    “總之,說來說去都是你們的錯啊,都是你們不配合我們的錯。”男子冷笑著,肆意地奚落了他們一頓之後,似乎是受到了來自哪裏的警告,他終於幹咳一聲,開始一本正經地講話。


    男子打了一個響指,身後的牆壁緩緩地打開了,露出一麵未經粉刷的白色牆壁。


    “他這是要做什麽?”


    眾人不解。


    然而很快事實就告訴了他們答案,一道光自上方投射下來,於是一個有色彩的圖像就那樣呈現在白色的牆壁之上。顯然,這是來自某個地方的投影。


    出現在那投影之上的,是一片漆黑的景象,不知是沒有信號,還是另一端就是這樣的一片黑。


    “好了,在這裏,我要對在座的諸位,以及在外麵工作的特殊行動人員們,還有空洲的那群混蛋貴族們,and那些不知廉恥的叛徒們,說一句——你們辛苦了。”


    全場大嘩,旋即又平靜下來,實際上暗流洶湧。很多人的心中都憋著一股火,一股痛,對方明顯是在折辱他們啊。


    “奧古斯都號上的各位,我們代表天罰之眼,宣布對此事負責。”


    在那提起來就不靠譜的問候之後,男子快速地又補充了這麽一句。


    盡管他說這句話用的是一口世界語,但是在場的人之中還是有不少人都聽懂了。


    “天罰之眼?那是什麽?”毛睿達用世界語重複了一遍,看向周圍的眾人,得到的卻是同樣迷惘的迴應,隻有亞瑟臉色一變,似乎是想起了什麽。


    “你想起什麽來了嗎?”陶經藝俯視著亞瑟,他本來就身高體壯,此時挺直腰杆,活脫脫就是一個怒發衝冠的壯漢。


    亞瑟抬起眼,迎麵就是一張陰沉的熟悉又陌生的臉,他的臉色再度一邊,這次是被嚇了一跳。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不再去看陶經藝變化甚大的臉,而是轉而對眾人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天罰之眼,似乎是一個在主要在空洲活動的邪教團體才對。”


    “邪教團體,能說得清楚一點兒嗎?我想知道你所知道的有關他們的一切!”陶經藝追問亞瑟,雙手按住後者的肩膀上,此時他微微發力,讓後者立刻感受到了他的決心。


    亞瑟咽下一口唾沫,在毛睿達的幫助下從陶經藝的魔爪之下掙紮出來,對眾人解釋道:“我對它們也知之甚少,僅有的一些信息還是在與別人的閑談之中得到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說吧。”陶經藝迅速地道。


    亞瑟看向毛睿達,後者也示意他繼續下去,此時不少人都被他吸引了注意。


    “天罰之眼似乎擁有相當漫長的曆史,和其他的邪教不同,他們沒有什麽邪神的信仰,他們的信仰是人類,或者說就是他們自己。他們認為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罪惡都來自於大集體的意誌,所以他們是無政府主義者,而且也反對那些小型的城邦,希望世界上隻有一個個小型的村落,或者是幹脆合為一體。”


    “他們在空洲隻是傳教嗎?”


    “不,先前我闡述的隻是他們的教義,全部都是我道聽途說的,但應該有八成的把握是真的。我沒有聽說什麽他們在空洲活動的信息,隻在幾次和別人的閑聊中提到過幾次。似乎,自從他們試圖進入約蘭合眾國以來,他們在空洲的活動遭受了極大的打擊。”


    “你的國家沒有天罰之眼的組織?”陶經藝詢問亞瑟,他看著他的目光有些特別,眯縫著的雙眼裏閃動著一絲詭異的光芒。


    “我不知道,”亞瑟皺眉,陶經藝的目光感覺就像刀子一樣,刺得他渾身不自在。“德法羅斯王國也是約蘭合眾國的從屬國之一,嚴格上來說我們也算是被天罰之眼滲透了,可是在我們那個地區,我沒有聽說過有關的消息。”


    道出這些之後,任憑其他人再怎麽追問,亞瑟也說不出來了,他還做不到無中生有地來攪亂局勢。


    而陶經藝自那時起便低下頭,在那裏默念著什麽,湊近去聽的話,會發現其實他是一直在重複著一段古老的音節,翻譯成明洲話的話,應該是天罰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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