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甘天,你在說什麽呢?”北條麗華的表情呈現出一種完全崩壞的模樣,“你的意思是就算你可以改變這一切,你也不會這麽做嗎?”


    “我可沒有這麽做的必要,”甘天觀察著北條麗華,不僅僅是在現實的維度裏,也在更高層次的維度之中觀察著她的反應。“似乎你一廂情願地以為,我要成為壞人隻是說說而已的。拯救那些家夥對我來說又有什麽好處,不拯救他們對我來說又有什麽壞處呢?”


    “可是……如果真的讓這樣的事實進行下去的話……h國會……明洲會……”


    “也許h國會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吧,但是那和我又有什麽關係,明洲再混亂,也威脅不到我的。”


    “不,不是這樣的……”


    “那你倒是說說看我說的有什麽不對啊。中洲有句古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算是壞人的聖經吧。我正是在踐行這句話,不,如果真的要踐行這句話的話,其實我還可以做的更加過分的。”


    “我……”北條麗華的眼珠不安地四麵轉動著。在那未知的維度之中,她一度波動劇烈的靈,此時開始發生逆轉,逐漸地趨於平靜了。“那樣的話,我想拯救他們會讓你得到好處的……”


    “有好處的話自然另當別論,可是你能說出來,他們會給我怎樣的好處嗎?”


    “……嗚……”


    “你根本就沒有理解到其中的關鍵!”


    北條麗華整張臉都快要哭出來了,然而轉變卻並非前往那個方向。隨著她的靈的逐漸平穩,她的表情也逐漸恢複了常態。終於,在一陣劇烈的扭曲之後,她的身體似乎是在一個統一的意誌之下得到了統一。那詭異的表情到此為止,她恢複了甘天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模樣。


    “讓您做善事還是為難您了,甘天先生!”北條麗華說,“話說迴來,指望你這樣的人本身就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是我自己愚蠢,因為你是個樂於助人的人。”


    稍微停頓了一下之後,北條麗華問:“那麽,你希望聽到這些嗎?”


    甘天搖搖頭,隨即露出了微笑,他察覺到了變化,他相信對方肯定也察覺到了。


    “之前對你說了那麽多失禮的話還真是抱歉了,不過你對我的態度也是半斤八兩,我們之間沒有什麽可說的。不過——”北條麗華抬起自己的所有,視線掃過每一片塗成紅色的指甲,“剛才我到底是怎麽迴事?你能給出解釋的吧。”


    “事實上,我連你現在是什麽狀況都無法給出解釋。”


    “別告訴我說你不知道,之前是我的腦子很痛,”北條麗華瞪視著甘天,氣鼓鼓地說:“但是平靜下來之後仔細想一想,果然我的狀態很奇怪,不,自從遇到你之後,我的狀態一直就很奇怪。本來在最早的時候我就懷疑是不是你對我施加了什麽,但是漸漸的我居然忘記了那件事,真是完全掉入到你的節奏裏了啊。”


    “那還真是有趣的見解啊,”甘天微笑著來到北條麗華麵前,伸出自己的一隻手,“那麽,在了結這個展開之前,讓我最後再確認一下吧。”


    “你想確認什麽啊?”嘴上如此質問著,北條麗華還是老老實實地伸出手,和甘天象征性地握了一下。


    在二者的手掌接觸,到相握的時間段,北條麗華的神色有些波動,而甘天臉上的笑容舒展了。


    “很好,”甘天放開了北條麗華的手,往迴走了幾步,掃視著其他人,對她說:“剛才在討論你的事情的時候,大家都同意把真相告訴你呢,我還以為他們能給出更加殘酷的選擇的說。”


    北條麗華靜靜地看著甘天,兩隻手交叉在腹部,標準的等待禮儀,看樣子她是打算一言不發了。


    “那麽我就不拐彎抹角了,”甘天閃身來到北條麗華麵前,一隻手在她的麵前打開了。“我確實是有對你施加影響,而且從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但是我並非是想改變什麽,而是想把被改變的事情恢複到原位。你應該不記得了吧,在你遇到我之前,你還遇到過另外的一個人。不,也許那不是一個人也說不定。”


    北條麗華的瞳孔一縮,甘天的話語刺痛了她的記憶。被遮掩的過去的書頁,此時在一股莫名的力量之下顫動著,似是要向前翻閱,迴溯。


    “我忘記了什麽嗎?”


    “你遇到的那個東西是我的死敵,他擁有讓神靈都要嫉妒的力量。我一直都不知道怎麽對付那股力量,不過和你在一起的這麽多天,我想我可以幫助你迴想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麽。”甘天打開的那隻手的手掌發出了金色的流體般的光芒,那光芒撲向北條麗華,灑滿了她的全身,填滿了她眼前的所有畫麵。隻剩下甘天的話語還在這金色的世界中迴響著,“我費盡心思,隻是想讓你意識到你被改變的事實,但是我也不確定我能不能做到這一點。我會讓你想起那時的事情,之後的一切,就全都看你自己了。”


    “你在說些什麽?這些東西又是什麽?”北條麗華徒勞地發出唿喊,然而卻根本無法得到迴應,


    甘天的聲音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恍若死前看到的人生迴放一般的景象。那是一片片支離破碎的畫麵,也是一段段支離破碎的記憶,本該被遺忘在未知的黑淵,此刻卻又在那股金色的力量的指引下歸來,重新成為她生命的一部分。


    痛苦,極致的痛苦,不知道分娩的痛苦與之相比如何。


    北條麗華覺得無法忍受那股痛苦,然而時間流逝,她被迫熬了過來,而後,想起了某些東西。


    “是啊?我怎麽把那件事都給忘記了?”


    距今大約三周之前的時候,北條麗華還是空明園中無數人敬仰崇拜的社教部部長,在空明園中不說叱吒風雲,也是人盡皆知的模範。某一天的夜晚,她收到一份來曆不明的快遞。


    這種來曆不明的快遞她的處理方法通常是不處理,要麽隨手扔給自己的朋友,要麽直接扔進垃圾堆。但是那天她不知怎的就來了興致,獨自在書房裏打開了那包裹。呈現在她麵前的,是一個怪異的黑色稻草人。


    明洲沒有關於稻草人的傳說,更不用說什麽黑色的稻草人了。不過在北條麗華的故鄉,那裏是常常流傳著一些有關帶有可怕詛咒的黑色稻草人的故事。北條麗華把玩著手裏的黑色稻草人,覺得材質很不一般,不像是簡單的稻草人。


    突然,她發現在稻草人的脖子上多了一個血紅的繩結。那種顏色真的和血很像,在燈光上泛著鮮血獨有的那種光澤。


    剛才有這個繩結嗎?


    她晃了晃腦袋,把自己這個不正常的猜想拋至腦後。如此明顯的繩結,怎麽可能會注意不到。


    話說迴來,人們不是常常說,黑色的稻草人,詛咒。對了,就是那個。


    她在書房裏翻了翻,找出一本數十年前的舊書。隨便翻了翻,她就找到了當年的記載。據說黑色的稻草人是邪惡的詛咒之物,上麵的血色繩結隻有心懷怨恨的人才能看見。心懷怨恨地解開那個繩結的話,%&%#【這裏被很粗的線劃掉了】就會替你消除怨恨。


    我的心裏居然有怨恨,不可能的吧。


    她笑了笑,預備將其付之一炬。但是在采取那個行動前,看著上麵的紅色的繩結,心裏不知怎的覺得很不舒服。


    解開看看吧。


    心裏有個聲音這麽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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