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了更衣室。太宰治走在前麵,風彌羅懷裏抱著他換下來的禮服走在後麵。


    風彌羅來到森鷗外的麵前問道:“森先生,選這件可以嗎?”


    森鷗外耐人尋味的視線在風彌羅和太宰治之間打了個轉,不知道看出了什麽。他看向太宰治:“太宰君,你的想法呢?”


    太宰治說:“我沒意見。”


    於是森鷗外頷首道:“那就選這件吧。”


    太宰治終於不用再試穿禮服,換迴了自己的衣服。


    女店員過來詢問過太宰治對尺寸的要求後,把禮服交給裁縫,將胸圍和腰圍都改小一點。


    裁縫修改尺寸需要兩個小時。


    在這兩個小時裏,森鷗外繼續帶著風彌羅和太宰治去購買其他需要的物品。


    首先是風彌羅的西裝和皮鞋,他一直穿著長衫和布鞋,沒有可以穿到舞會上的正裝。


    森鷗外幫風彌羅選了套中規中矩的黑色西裝,搭配紅色條紋領帶。


    風彌羅也不挑,試了後就決定下來。


    不過風彌羅的身體意外的瘦削,穿上修身的西裝後顯得身材略有些單薄,真不知道他的飯都吃到哪裏去了。


    買皮鞋的時候也很幹脆利落,找到合適的鞋碼試過大小,合適就直接買下。


    然後是太宰治的高跟鞋。


    太宰治全程十分配合,甚至還主動多逛了幾家鞋店。


    當然,他每進一家店試穿高跟鞋,森鷗外就要接受一次“看變態的眼神”的洗禮。


    最終為了配合煙粉色的禮服,太宰治選了裸粉色高跟鞋。


    順便說,鞋跟有7厘米高。


    全部選購完畢後,兩個小時的時間也到了。


    三個人迴到婚紗禮服造型館。


    他們來到三層,裁縫的禮服已經改好,造型師也準備好了等下做造型需要的物品。


    接下來就是等待太宰治化妝和做造型。


    這期間,風彌羅去換上了西裝和皮鞋,拆開麻花辮改為梳成高馬尾,然後又打了兩次瞌睡。森鷗外則是遠程處理了四份文件,甚至還去港口黑手黨走了一趟又迴來。


    經過了漫長的三個多小時,在臨近晚上七點的時候,太宰治終於做好了造型。


    化妝造型室的門被推開,走出位穿著煙粉色禮服的“少女”,風彌羅和森鷗外不約而同地向“她”投去視線。


    少女黑色微卷的發絲在腦後盤成麻花發髻,鬢角留下的兩縷頭發燙成俏皮的小卷。她頭上戴著的淺粉色.網格麵紗籠住了上半張臉,將稍有些英氣的眉眼輪廓弱化了不少,發頂麵紗邊緣用珍珠點綴花蕊的花朵發飾壓住。


    那襲煙粉色長裙將她纖瘦的身軀包裹,層層網紗製作的裙擺像是朵含苞待放的花,薄紗質地的燈籠長袖也成功地掩去她手臂的疤痕。


    哪裏都好,就是胸太平了點。


    少女提著裙擺款款走來,高跟鞋的鞋跟敲在地麵發出篤篤的聲響。


    她停在風彌羅的麵前,臉上是造型師精心為她畫出的妝容,將她優秀的五官襯得更加清雅秀麗。


    少女放下裙擺,兩隻手背朝外舉到臉旁,將做了美甲的雙手展示給風彌羅看。


    隻見她的手指甲被塗成了淺粉色,上麵細心描繪出幾片白色的花瓣,應該是花蕊的位置貼著水鑽,在燈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


    “嗬,滿意了?”


    塗了珊瑚紅唇釉的唇瓣開啟,發出的卻是少年清澈的嗓音。


    “嗯,超級漂亮。”風彌羅沒忍住伸出根手指,小心地碰了碰太宰治的頭發,“這是怎麽做到的?”


    太宰治說:“假發包,假發片。”


    風彌羅被他說出的詞匯難倒:“啊?這都是什麽?”


    太宰治扯起一邊的嘴角,神情有幾分清冷:“有機會給你試試,你就明白了。”


    “我本來就是長頭發啊,不需要的。”


    風彌羅邊說邊掏出手機,後退了幾步。


    他很少帶手機,平常都是把手機扔在家裏,因為長衫沒有能裝手機的口袋。森鷗外想找他基本都是給太宰治打電話。


    不過他今天正好把手機帶出來了。


    哢嚓。


    日本的手機拍照自帶快門聲,而且無法取消,除非用root,這種技術性的事風彌羅當然不會去做。


    風彌羅說:“拍照留念一下。”


    太宰治沒什麽反應。對他來說,想把這張照片刪掉很容易。


    森鷗外說:“時間不早了,該出發了。”


    *


    森鷗外開車帶風彌羅和太宰治抵達橫濱的港口,那裏已經有一艘客輪等待。


    這艘船並不是他們要舉行舞會的船,七點半時這艘客輪會離開港口駛向大海深處,預計在八點半左右與舉辦舞會的遊輪對接。


    風彌羅把今天剛得到的傘留在森鷗外的車上,憑請柬帶太宰治上了這艘船,進入臨時休息的房間。


    晚上,八點三十五分。


    一艘豪華遊輪停在靜謐深沉的海麵,它的周圍有五六艘客輪緩緩靠近停住。伴隨著哢噠哢噠的鐵鏈聲,周圍客輪的船體伸出長長的鐵橋搭在遊輪的船舷邊緣。


    太宰治挽著風彌羅的手臂,從兩艘船間搭建的橋梁走過,登上那艘遊輪。


    這場盛大的舞會將在九點舉行,待舞會結束後,賓客們會留在遊輪上休息一夜,明日早上十點搭他們來時坐的船返航。


    風彌羅與太宰治走進遊輪後,有一名銀龍會的成員為他們送上房間鑰匙,風彌羅接過後揣進自己的褲子口袋。


    兩人隨著引路的服務人員來到舞會大廳。


    整個舞會大廳布置的極為奢華。頭頂巨大的水晶吊燈晶瑩剔透,散發著璀璨耀眼的燈光,將整個舞會大廳照得亮如白晝。地麵鋪著帶有花紋的地毯,高架花籃在門口靠牆擺了一長排,空氣裏彌漫著股清新的花香。


    大廳兩旁擺著幾張鋪著潔白桌布的長桌和客人用於休息的沙發,桌麵上擺著花籃和各式點心,玻璃製的高腳酒杯被擦拭得發亮。


    繼續往裏走去是個巨大的圓形舞池,旁邊留有好幾把椅子,看來是專門請了交響樂隊。


    舞會大廳的最深處是個搭出來的高台,高台之上擺著足有九層的生日蛋糕,最頂層立著一隻伸長脖頸展開雙翼的白天鵝。


    太宰治走了一圈又走迴來,穿著高跟鞋完全不影響他走路的速度。


    “品味又俗又土。”他為銀龍會的審美宣判了死刑。


    風彌羅的視線則是黏在了長桌上擺著的那幾盤點心上,他今天還沒吃晚飯。


    很快,時間到了晚上九點。


    舞會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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