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苦行陣,用來攔外人的。”


    上元真人手一揮,無窮無盡的階梯如水麵波蕩,隱去幻象,露出下方真正的路。由青石板鋪成,點綴一些鵝卵石,不如幻象華麗,卻更契合周遭景色。


    三人乘坐機關瓊往東側飛去,上元真人道:“唐姑娘,我先帶你去見折枝君。”


    唐依點頭,恭敬地問:“請問真人,去見折枝君,我有什麽要注意的嗎?”


    原著視角以男主為中心開展,折枝君這個名字可能在某個字句間出現過,卻不主要,和男主沒什麽交集,唐依對這個人一無所知。


    “沒有。”


    上元真人沒有思考就給出了否定答案,“折枝君其人溫和非常,脾性柔軟良善,我從兩百年前認識他起,就沒見過他發火。”


    唐依驚訝:“兩百年來,一次都沒有生氣過?”


    上元真人:“沒有。”


    唐依:“……哇。”


    這脾氣未免也太好了吧。


    上元真人看她一眼:“切不可因為折枝君好說話,便荒廢修煉,唐姑娘該要時刻清醒,分得清孰輕孰重。”


    唐依深以為然:“我一定聽話懂事勤奮刻苦!”


    上元真人這才滿意地收聲。


    旁觀全程的祁沉星無聲地抬手,按了按眉心:“……”


    機關瓊在一處殿前停下。


    殿門上寫著流暢肆意的兩個字:聽風。


    上元真人將機關瓊收起,迴首囑咐:“沉星,你在此等候。”


    祁沉星:“是。”


    “唐姑娘隨我來。”


    上元真人率先邁步走進殿中。


    大殿在外看去尚可,進了裏麵卻能發現陳設寥寥,跟金碧輝煌幾乎是背道而馳,簡單樸素得可以拿去做勤儉範本。


    唐依緊隨其後,一路走到了殿後的庭院,終於看見了一道人影。


    是背影。


    搭眼望去,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滿頭的白發,沒有束起,隨意地散在背後,錯落地垂到了腰部。身著一身玄色衣衫,正略略彎腰,提壺澆花,伸出來的那隻手不似劍修,反倒像是拿筆的文人,動作輕柔且憐惜。


    大約是聽到了動靜,這人轉過身來,麵容清雅俊美,鈷藍色的眸子微微彎起,開口嗓音溫然若春風:“師叔這是剛從山下迴來?”


    不同於中年才開始修道、以至於看上去比較像爹的上元真人,這位折枝君的容貌相當年輕,至多二十五六的樣子。


    “衍風。”


    上元真人開門見山地道,“我為你帶來了一位合適的弟子。”


    折枝君的視線便落在了唐依的身上。


    他打量的時間稍微有些久,唐依與他對視,十分奇怪,心中的緊張感反倒徹底消失,隻餘下一片平靜,彷佛在樹下靜坐,無事可擾此心。


    片刻後。


    折枝君口吻溫柔地開口:


    “讓師叔費心了,但我現在仍隻能大致窺見事物輪廓,看不清精細的劍招,更無法長時間拿劍,還是將這位姑娘帶去其他師叔那裏,為她擇個好去處吧。”


    他竟看不見。


    唐依迴想起他方才專注的打量,心中意外。


    “你雖不能看清,我卻有我的道理。”


    上元真人態度堅持,說完這句後,側首對唐依道,“唐姑娘,勞煩你舞一段劍招。”


    唐依依言照做,她使出的劍招是上元真人所教,祁沉星也學過,但她和祁沉星使出來的感覺相差極大,這點不用上元真人點明,身臨其境的唐依當時就發現了那種差別,是他們的劍意相去甚遠。


    劍畢。


    折枝君輕歎一聲:“原是如此。過分柔和本不該成劍,這位姑娘卻與我一樣,是無殺意的劍。”


    隻要是劍,即便再薄弱,劍意中也會藏有殺意,這是出劍時不可避免的想法,會融入到劍招中,貫穿整個劍意。


    在折枝君之前,劍意千百,沒有一個能柔和到這等地步——過分柔和,就不該成劍。


    折枝君硬是用這種幾乎不能給人任何防備與威脅感的劍,走出了自己的劍道。最初,所有人都認為這是最容易擊破的劍,可就如斷水無用,無法尋出破綻;又有人認為這劍比最嬌柔的女人更柔和,根本不能敗人,折枝君五十年前現世,連敗同輩逾三位數。


    他先做到了一件不可能的事,然後在這件不可能的事中,又加入了一種新的不可能:繞指柔的劍法難破,無殺意卻也可殺人。


    上元真人道:“我不忍見她埋沒,既是有了機緣,便該送她一程。”


    折枝君聲音輕了些:“可我現今……況且,我不曾收徒,平白耽誤了這位姑娘可不好。”


    上元真人:“禦嶺派中,再沒有比你更適合教她的人了。若非如此,我也不來打擾你。”


    “師叔這是說的什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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