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千鈞一發,祁沉星將她推開,不止一次護著她,祁沉星也是她該感謝的人。


    除非……溫顏是覺得,她有權利站在祁沉星身邊,去責怪讓祁沉星受傷的人。


    唐依不知道怎麽來形容自己的心情,她方才跑過來接住祁沉星的時候,什麽也沒有想,大腦空蕩蕩的,心裏預感卻十分不好。就是讓她現在再去說點什麽,她也無法陳述當時的感觸萬一。


    唐依向來覺得,祁沉星是不會死的——主角怎麽可能會死呢?他身上一定有最大的幸運與偏心,無論何種境況都能夠化險為夷,萬無一失。任誰死了,主角不會死。


    但方才的短短一刻,唐依卻覺得祁沉星可能是要死了。他渾身鮮血地躺在自己懷裏,唿吸十分微弱,一句話都不能說清楚,繼而暈了過去。


    唐依的心髒跟著停擺了瞬息。


    -


    祁沉星在夜間醒來。


    他還泡在藥浴池中,瓊在他身邊劃水玩,見他醒了,眼睛一亮,嘰嘰喳喳地告訴他:“你醒啦!太好啦!糖糖剛才還在這裏,這會兒出去了,可能馬上就迴來了!”


    祁沉星全身難受得厲害,抬起手這樣簡單的動作都無法做到,他望著瓊眨了下眼:“還好嗎?”


    “我還可以啦!”


    瓊自由自在地在藥浴中劃來劃去,跟一隻驕傲的白天鵝似的,“我知道你很不好,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你殺的不是魔尊,是魔尊的分魂。”


    祁沉星並不意外:“我知道。”


    為了溫顏身上背負的重要性,魔尊可以出現,但後方赤炎城、魔域動蕩都需要人坐鎮,魔尊不可能顧此失彼,再大的利益也不能讓他放手魔域。


    如果是完整的魔尊在這裏,他也殺不了。


    瓊望著他沉靜內斂的模樣,分明身體裏疼得不行了,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現,它撇撇嘴,小聲說:“糖糖哭了。”


    祁沉星無聲地看它。


    “照顧你的時候哭的。”


    瓊扭著身軀,到底承認了自己和祁沉星是一條船上的,開始自發做小間諜打報告,“還不哭出聲,隻掉眼淚,我一睜眼就看見了。但是你傷得太重,我那會兒也沒法動,沒去問她怎麽了。”


    祁沉星默了默,道:“我知道。”


    知道她大概是為了什麽哭。


    你又知道了!


    瓊驀地有種被哽住的感覺。


    雖然祁沉星是它的主人,但是這副樣子真的好欠揍哦,讓人特別想看他失策翻車的表情。


    祁沉星垂眸悶咳了兩聲。


    沾濕了的黑發垂落在蒼白的頰邊,有種觸目驚心的脆弱感。他的眼底還殘留著點點血色,倒比失去了血色的嘴唇更顏色分明。水麵上露出的脖頸修長如玉,滾落幾滴水珠,若珍珠流瀉。


    唐依頂著雙處理後的哭眼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場景,腳步頓時停住了:“……”


    giao。


    為何突然美色衝擊。


    ——幸好顧及著是唐依來照顧,沒把祁沉星的衣服都脫了,否則唐依真的不保證自己會不會失禮地流鼻血。


    祁沉星側首朝她看來,蘊著淺紅色的眼輕眨了眨,動作過於輕,看上去更像是難以置信地顫抖了一下。


    他聲音喑啞地喚她:“師妹。”


    唐依瞬間就心疼了。


    三兩步湊過去,蹲在他身邊觀察他:“你有沒有不舒服?眼睛還好嗎?”


    “我沒事。”


    祁沉星手臂動了動,還是失敗了,他僅僅隻能看著唐依,“是不是嚇到你了?”


    唐依伸手,幫他撥開貼在頰邊的濕法,好讓他感覺更舒適: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在擔心什麽有的沒的啊,你能沒事就萬事大吉了,我可是什麽傷都沒有受。”


    她將要收迴手時,感覺到祁沉星的臉頰在她掌心很緩慢地蹭了一下。


    像是試探的慢動作,又像是太沒有力氣了,掙紮出來了這可憐巴巴的細微動作。


    唐依的手指僵在半空。


    大概是因為沒有感覺到她的拒絕,祁沉星將臉靠在她的掌心,脖頸彎出一段弧度,不做任何防備地將弱點暴露在她麵前,姿態乖巧而依賴。


    他嘴唇微動,開合時如同在細碎地親吻唐依的掌心,聲音更是低冽:“……我錯了。”


    這就是他當時要說、而唐依沒有聽到的那句話。


    事情走到這一步,看上去似乎他想要謀劃的全部得到了,可是當時當地,他看著唐依置身險境,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後悔——他即便再怎麽自信、認為那布局足夠保險,都不應該帶著唐依入局。


    再怎麽怒火中燒、失去理智,他的後怕無法掩蓋。


    那成為了他至今以來最大的失誤,也讓他醒悟。


    ——他絕不能對唐依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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