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歎了口氣, 別人家的穿越者, 都是擔憂會有另外一位同樣的外來者將原本的劇情打亂得一塌糊塗, 讓其陷入摸不著頭腦的混亂境地,但是他碰到的這位, 卻是根本就對這些毫不在意。


    也不知道, 自己是應該慶幸,還是應該失落呢?陸小鳳暗搓搓地想著。因為雙方根本就不在同一個層麵上, 這種巨大的差距, 哪怕是當初將其追得狼狽不已的宮九, 都沒能給他如此的壓力。


    不過這樣一來,更加勞累的反而是陸小鳳自己,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想到,既然另一位並不想改變些什麽, 那麽, 反倒是還沒跳出去的他,想要做些什麽的他, 還得要四處奔波,去嚐試著一點點的改動。


    陸小鳳再一次地歎了口氣, 這一次的情緒中,是一種既有些小得意、又有些微的不爽的奇怪的、連他自己也難以說得明白的感覺。


    而另一邊,在平南王府裏, 金九齡正毫無破綻地應對著在被平南王請來的客人,葉孤城是南王請來坐鎮的貴客,那麽花滿樓便是他請過來的見證者。


    而花滿樓也沒有拒絕, 他不會拒絕,他的心中是一種感同身受的哀痛,為那被刺出的七八十個瞎子。


    可陸小鳳卻並不按照他的劇本去走,繡花大盜留下的緞子是出自京城的福瑞祥,而論及針繡,整個江湖上沒有誰能比得上薛家,但是他卻並不去找他們,不僅不願去找他們,陸小鳳簡直可以說就是恨不得離得薛家遠遠的。


    真正的來說,他是恨不得離的薛冰遠遠的!


    他不是原著的陸小鳳,他並沒有對薛冰的深厚的感情,而他也知道,薛冰在最後是為何而死,為了避免這一點,他巧妙而不動聲色地避開了那位江湖上有名的母老虎,而在這劇情真正到來的這一天,他又怎麽會為了一塊緞子,為了早就知道的結果,而自己撞上去呢?


    他比起另一位陸小鳳,要狠一些,也要絕情很多。


    不如從一開始,二人便不相識。


    金九齡做了那麽多,他倒在的地方,不是他自己的失誤,而是從最初開始的信息的不對等。這便是穿越者真正可怕的地方。


    但陸小鳳並不介意將紅鞋子的首領公孫大娘扯進來,那個女人既美麗又狠毒,是真真正正的毒蠍子,她有著無數漂亮的偽裝色,也有著一手傳承悠久的危險劍術,她既懂得怎樣去害人,也懂得要如何地保護自己。金九齡在計劃之中,將所有的黑鍋都是準備蓋在她的頭上,這其實是一個很能說服人的做法。


    既然你能夠做月夜下賣栗子的熊姥姥,那麽又去做一個劫道刺瞎子的繡花大盜,那不是一件很平常的事麽?


    陸小鳳他還沒有蘇玄那種一劍橫壓天下的武力,就連上一個金鵬王朝的案子,哪怕他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他也是要去請出他的許多朋友,最後才能夠讓霍休敗亡。既然沒有力量,他所能動用的,就隻有智慧,而能夠破局的法子,對於洞察了所有劇情的陸小鳳,本就是一件相當容易的事。


    這邊的陸小鳳在為了自己撞上來的麻煩而思慮頗多,而那一邊,公子羽正在見客。


    見一位不露麵的奇怪的客人。


    因為有青龍會盤踞在中原,所以無名島才隻能龜縮在海外,而魔教則歸屬於西方。


    他們自稱“西方魔教”。


    所有人都以為,玉羅刹是近年來江湖之中,最神秘、最可怕,也是最危險的人物,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麵目,也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曆、他的武功、他的喜好,他仿佛自出生以來,就包圍在他周身的迷霧中一般,好似幽靈、好似鬼魂,好似非人。


    “但那是因為他們都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吳明。”霧中人這麽說著,他就算在麵對著青龍會的大龍首,周身的灰白色煙霧也依舊繚繞不散,迷迷蒙蒙。公子羽所能見到的,隻是他若有若無的目光,而就連這目光,也好似溶入了這片迷夢之中。


    沈羽的臉上也依舊帶著那標誌性的青銅麵具,麵具上的鬼臉,既猙獰又可怖,就好像地獄之中爬上來的鬼王,也像是突顯人間的閻羅,但不論哪一位,帶給人間的,隻有森冷的驚怖。


    這麽兩位會和在一起談天,哪怕他們聊得是晴朗的太陽、是溫柔的月光,也像是在策劃一場足以顛覆武林百年千年的大陰謀,陰謀中,是揮不開的死亡與血腥。


    但其實不是。


    沈羽既然已經準備離開這個世界,那麽青龍會最近也就少了幾分的顧忌,動作越發的大了起來。而這種龐然大物,喘出口氣都能讓整個江湖腥風血雨好一陣的存在,都毫無顧忌地翻起了身來,那麽,被同樣是西方一霸的玉羅刹找上門來,也就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事了。


    “真是可怕,”沈羽輕輕歎息道,語氣有些飄忽:“有些時候,越是武功高絕,就越是喜歡躲在暗地裏劃水,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留下來的奇怪嗜好……”


    你是在說你自己麽?玉羅刹沒有迴話,隻是在迷霧下挑了挑眉。


    “我是這樣,吳明也是這樣。”沈羽歎氣,坦然承認道。他抬起頭來,譏誚著笑了起來:“就連你,在江湖中聲名如妖似鬼的玉羅刹,不也是披了這一身煙霧的皮,才敢四處遊蕩晃悠麽?”


    雖然他說得輕蔑,但雙方都知道,這不過是一種特意的嘲諷。江湖中人是害怕玉羅刹的神秘,但他們更加害怕的,卻是真正散去了霧氣的玉羅刹。


    能夠幾十年來一切成迷,可想而知,真正知道他底細的人……都死了。


    “所以有些時候,我都忍不住暗暗地猜想,”沈羽意有所指:“既然我們能這麽幹,那麽,這個世界上,是不是還有著更加可怕、更加神秘,也更加可怖的人,也一直隱匿了行跡,如同不出山的仙,如同不出獄的魔,他們看著我們,就像是我們看著世人,眼中是如出一轍的蔑視和譏笑……甚至是更加可怕的漠然!”


    玉羅刹沉默。


    “我想,如果吳明聽到了我今日裏的這番話,肯定會嘲笑我是自己嚇自己。”沈羽嗤笑道:“他一貫如此驕傲,哪怕到了無名島上,他也可以說是對名聲沒有興趣,才會足不出島,而隻要他想,十五歲之前便可以名動江湖。”


    “他這話說得其實也不錯,他是這樣,你是這樣,而我……也是這樣。”沈羽斂下眉目:“但是他有一點和我們不同。完全不同。”


    “他,是無所畏懼的,”沈羽一字一句地說道:“所以他可以不做任何偽裝地見人,而我卻給自己帶上了這幅麵具,你也為自己披上了煙霧。”


    “那隻是因為,他無知而已。”玉羅刹終於發出了自己的聲音,他的聲音也像是他的人,虛幻古怪、非男非女、不可捉摸,他冷冷地說道:“如果他知道,恐怕他就會比今天的你我隱藏得更深。畢竟誰也想不到,你們青龍會,和我的西方魔教,其實都隻是源出一人!”


    “而且,更加令人吃驚的是,”他笑了起來,笑聲也如魔似妖:“到了現在,我居然都還不知道他到底是誰!”


    “他是誰,他是生是死?”玉羅刹道:“是否有留下更多的傳人?我什麽都不知道。”


    “畢竟,”他嘲諷道:“你們青龍會才是他留下來的正支,而我的西方魔教,隻是他隨手布下的棋。”


    “這才更能看出玉兄你的能力不是麽?”說到這裏,沈羽也忍不住稍稍有些得意,雖然知道也許對方其實並沒有表現出來的在意,但是每一次談到這裏,他也總是會稍稍去誇一下對方,因為他知道,這誇獎,其實更像是一種炫耀。


    “當年初代的龍首以魔教為踏板,這才發展得起來青龍會。”沈羽悠悠然說道:“雖然在他離開之後,天樞閣下將重心放到了青龍會上,但是他在魔教中的勢力卻還是在暗地裏被保留了下來。”


    雖然大人可以不要,但是哪怕是他拋棄的東西,也不是其他人可以毀滅的。那時候的天樞是這麽想的,而也是因為他這樣的想法,所以在之後的玉羅刹,才有了最初的資本,得以在魔教之中發展起了自己的勢力,他的手段,既酷厲、又高明,他的心機,也深沉、又綿密,所以到了後來,如同滾雪球一般,蘇玄留下來的這一支,如同鯨吞淵海一樣,將整個魔教歸為了一方,這才有了現在的“西方魔教”。


    “而之所以西方魔教有了現在的威勢,”沈羽說道:“和我接收了先人的遺澤不同,玉兄你能有今天,才是百分百地依靠著自己的能力的成果,這,不得不令我好生敬佩呢!”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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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灩獨絕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7-07-25 12:58:28


    下一更,後天早上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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