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到了醫院門口步伐不自覺就加快了。 一樓大廳休息區擠滿了各色各樣的人,他一眼找到她的身影,纖弱的坐在一個角落裏,麵容淡然,卻又少不了幾分青澀的緊張與驚恐,身邊有些人不經意的碰到她,她卻也隻是低著頭一動不動,很安靜,與這嘈雜的醫院相比,顯得和諧的多了。他朝她走去,抓住她的手臂一把從椅子上拉起,然後厲聲問道:“怎麽迴事?”


    “我......”左右看看,最終還是垂下眼沉默。


    看到她不說話的樣子,聲音就放的軟了些,“短信上寫的那些,是真的?”


    小緩的身體明顯顫動了下,她伸出雙手捂住臉,不知道自己還該說些什麽。


    “應該是......假不了......吧。”從細長的指縫間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音。蘇亦年久久凝望著她,很長時間才無奈又無力的歎口氣,問道:“是誰。”


    以為是在哭,捂著臉怕丟麵子,可當把她的雙手從臉上拿開時,卻發現掛在小緩臉上的是令任何人都心疼的絕望,混合著還帶著許多稚嫩的不知所措與惶恐。蒼白的臉上沒有淚痕;表麵一副逞強的樣子,但其實眼睛裏閃爍的是的赤條條的帶有女孩特性的脆弱。


    隻能上前把她帶到自己懷裏,以沉默和安慰來給她安全感。


    天色漸漸靠近深色係,遙遠處掛著一輪日,是鮮豔如血的紅色,妖媚的晚霞用銅色光芒將城市也染上一樣的顏色。寂靜與喧鬧融匯,勾勒出這座城市即將走進暮晚的光景。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極為偏僻的藥店,蘇亦年低著頭進去,在櫃台邊上尋找所需要的東西。服務員打量著進來的男人,帶著黑色帽子、黑色口罩。身後斜挎著一個黑色雙肩包。簡直像一個來打劫的(......)。服務員好奇的問:“這位先生,請問你需要些什麽?”


    猶豫了大半天,蘇亦年才糾結著盡量用低沉的聲音說道:“驗......驗孕紙。”


    服務員恍然大悟,暗自在心中笑了起來,看樣子是害羞所以才這樣全副武裝的吧。


    幾乎是倉皇而逃,為什麽感覺很有罪惡感。蘇亦年鬱悶的把手中的東西裝進其實空空如也的大背包裏。把口罩取下,深深吸了口空氣。


    現在想想當宋小緩托自己買這東西的時候自己還能夠十分勇敢的答應。眼神輕淡的掃了掃周圍,突然眯起眼睛,仔細看著附近站在馬路邊緣的一群女生。她們簇擁著一邊吃冰淇淋一邊說笑,大部分嘴裏吐著髒話,穿著有些另類,除了其中一個與她們截然不同的女生。她穿著田園係的淡綠色長裙,頭發綰起,露出白希的脖項,站在那裏與她們顯得格格不入。


    不錯,那女孩他認識,一開始便認出來。


    走過去,說道:“淺諾,怎麽在這裏?”


    女孩迴頭,看到是蘇亦年,表情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她開心的向他撲過去,然後蘇亦年準確無誤的接住她。


    “竟然能在這裏碰到你,啊我好高興!”淺諾興奮的像隻活潑的兔子,然後反問道,“你又怎麽會在這裏?”


    “哦,買了些東西。”


    淺諾看到他身後方的藥店,問,“買藥嗎?你生病了?”


    “嗯......沒事,感冒而已。”


    那一群女孩也好奇的擁上來,紛紛八卦的問:“誒?你男朋友好帥啊,沒發現你小妮子原來有這麽大能耐。”


    “你叫什麽啊?”是衝著蘇亦年問,“能留個電話號碼嗎,扣扣號也可以。”


    “一起去玩吧,反正我們正缺個護花使者。”


    她們七嘴八舌的嚷起來,表情以及動作都顯示出激動的信號。蘇亦年覺得煩,隻迴複微笑,然後等待著淺諾解釋這是一個什麽情況。


    淺諾終於慢半拍的從驚訝中察覺到蘇亦年的不耐,然後迅速的把她們從他身邊哄走,說“他脾氣不好的小心挨揍哦。”其實他脾氣相當好的啦。扭頭,朝著蘇亦年露出一個鬼馬笑容,說道,“她們是我的老鄉啦,我們正準備去其他地方玩一會兒,我就先走啦,拜拜。”


    “......嗯。”他輕輕迴應。


    看到一群女孩說說笑笑的離開,他忽然覺得自己該做些什麽,於是用帶著一種溫柔卻又不可抗拒的口吻喊道:“諾諾,過來,到我身邊來。”


    淺諾一滯,轉過身看著蘇亦年黃昏下高大的身影,溫暖的笑起來,為那句話,眼眶中充盈了淚花。


    和她們告別,在汽車交錯飛馳的馬路邊緣,樹蔭之下,蘇亦年拂開她額頭前的碎發,在上邊落下一個柔軟而輕盈的吻。


    因為小緩不想告訴淺諾,不願意讓她擔心。更不屑於告訴家裏的人,而合適可靠的朋友,隻有蘇亦年,若是路陽在的話,或許也不會麻煩到蘇亦年。


    為了以防萬一,蘇亦年覺得還是再測一遍的好,但最終的事實仍舊是壞消息,宋小緩的確懷孕了。


    發給蘇亦年的短信上隻有簡單的幾個字,出來吧,我懷孕了。雖然說的簡潔卻含了許多容易讓人誤會的曖昧。當然,宋小緩也沒想那麽多,她不過隻是個簡單明了並且直率的女生。並沒有多想蘇亦年收到後會有什麽想法。


    他問,是誰幹的。也隻有易晨一人了。


    這孩子,不可否認就是易晨的。


    深夜的風是有些涼的,宋小緩抱膝蜷縮在公園的長椅上,月亮十分明朗,可惜是殘月,星星也是寥寥無幾,多了好多淒涼。她把頭埋在腿間,心情複雜而惆悵。


    遠處似乎有離近的腳步聲,宋小緩沒有抬頭。身旁有人坐下,她的姿勢也不曾動一分一毫。有人鼓勵般的揉她的頭發,她也隻是保持著同樣姿勢如同雕塑。


    有人說話,她傷心的沉默,悲哀的沉默。


    雖然很清楚這個人是誰,卻還非常不希望他是蘇亦年。如果是蘇亦年,自己就暴露了自己,出賣了自己,因為她不想任何人可以看透自己,可現在,所有的脆弱都被他一覽無餘了,蘇亦年知道了宋小緩其實是個很弱小的小姑娘。所有建立的堅固盾.牌和偽裝麵具都破碎了,被人同情和憐惜了。


    想想就可恨。


    明明我就不可能孱弱得像隻螞蟻。


    真是......失敗。


    小緩抬起頭站了起來,許久,響起遙遠而柔弱的聲音:“你說,我把他生下來怎麽樣?”


    “你瘋了!”蘇亦年‘唰’地站起來,“給我想想,現在你多大,你是否有能力一個人養活兩個人,你的前途會變成什麽樣子。宋小緩,別犯傻。”


    “沒有,我是認真的,”宋小緩看向他的臉,目光是堅定的,“深思熟慮後的結論......畢竟,他是個生命嘛。”說完,伸手覆上自己的肚子輕輕撫摸著,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在笑。


    “告訴我,當初是易晨強迫你的嗎。”


    “沒有,就是很自然啊,措施什麽的......後來忘了。”她無謂的聳聳肩,“藥買來忘記吃了。啊對了,現在才一個多月,打掉的時候還沒成型吧?”


    蘇亦年尷尬的皺皺眉頭,不太確定的說:“......應該吧。”


    “會痛嗎。”


    “......應該吧,”說完,恨恨的捏了一把宋小緩的臉,“有你的啊,一本正經的耍我。你問的那些我又沒經曆過還讓我迴答?”


    “噗......哈哈哈,我很無辜的好吧。”宋小緩委屈的朝他眨巴眨巴眼睛,忍不住,又開始笑起來,“啊哈哈哈,好好笑......”


    蘇亦年頭痛的說道:“真服了你了,這種時候還能開玩笑。”


    “嗯!我決定了。”宋小緩突然壯誌淩雲的說,片刻,卻又不接下半截話岔開話題,“話說能借我300塊錢嗎,我現在手中僅剩100多幾個零頭了。”


    蘇亦年狐疑的問:“你要幹嘛。”


    “......”宋小緩心情沉重的歎口氣,說,“果然我還是覺得......留下他的話,對我和他都不怎麽有利,畢竟......易晨不在。”


    “嗯,越快越好,越早越好,”他拍拍她的肩,“你能想開就好。不過這件事情一定要讓易晨知道。”


    “不行。”宋小緩果斷拒絕,“你不能告訴他,不管什麽原因。”


    “為什麽?”


    “不想和他有牽扯。”


    “隻是這樣?”


    “還能怎樣。”


    蘇亦年靜靜的看著她,路燈將宋小緩的皮膚照耀的透白。瘦弱的身體仿佛瞬間就能夠如沙子般被風吹走消失不見。靜謐的深夜,她卻可以明亮的像白晝。或許,那就是這個女孩的本質吧,能夠照亮一切。盡管渾身透著無盡的說不清的悲傷。


    他在心裏說,一定要讓易晨知道。讓他對你這樣明媚的女孩負起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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