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就這麽不知不覺過去了,眾人一絲發現也沒發現。


    除了那詭異的“芳草園”石頭。隻是眾人前來查看無數次,想了無數辦法,卻依舊不得要領,根本沒發現“芳草園的所在”。


    而眾人也隻能繼續煎熬下去。突然的一天清晨,濃霧籠罩大地,五步之外,跟前所見俱已模糊不清,霧氣有點像迷糊的紗帳,又像連綿不斷的輕絮在飛舞,眾人來不及休息,衝穿霧層登上山巔,天空忽然明朗起來,初出東山那金黃色的陽光,斜刺裏照射過來,是那麽豔麗而媚人。


    遠遠的雲海像白金世界,起伏不停的雲塊,形成了潮水般的漩渦,和暗灰色的霧層,相映得波影奇趣,閃光奪目。遙遠高聳在雲海上的群山,金衣披身,銀木疊疊,蔚為奇觀。


    杜君寶控製不住自己壓抑之情,連吼三聲,均如石沉大海,絲毫迴聲反響都沒有,不過卻並沒有心裏不悅,道:“世事無常必有所變,我們再去看看!”


    杜君寶目芒再次向眾人一掃,道:“我在前先行,你們緊隨其後!”他的用意是如果這是一個陷阱,自己深陷其中,其他人多少也有些應付餘地的能力。不過,有多少人領他的情就不知道了。


    當眾人再次來到“芳草園”前時,一個巨大的洞口出現在了那山體之中。


    雖然並不知曉這洞口是怎麽無聲無息的出現,但是現在也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


    眾人小心翼翼的進入洞口,前麵是一條長而寬的石砌通道,可容兩馬並馳,兩旁雜植著密密的樹木植被。眼前,是不著邊際的草地,草地上還長有各種稀奇百怪的植物,上麵有的還結滿果實。不遠處,還有著數十個不大不小的水池,水池中的水清澈見底,卻不見有任何活的生物所在。整個草地濕滑得很,越過草地,便是緊挨著的兩間房舍。


    四周依然是一片死寂,偌大的地方,全無人跡。最特殊的地方在於,這個地方有種天圓地方之感。眾人頭頂之處,看不到天空,隻有無窮無盡的迷霧。四周卻能看到石壁,好似在山體之中鑿出一片天地。


    眾人各懷心事,互望了一眼之後,急忙向著那房舍奔去。


    “呀!”


    眾人同時驚唿出聲,聲音是悚栗的,屋內,橫七豎八躺滿了蛇蟲猛獸,不,不是蛇蟲猛獸,是死屍,至少在千具之上,屍身殘缺不全,顯然是互相殘害而亡。


    杜君寶冰冷的麵皮起了抽動,鼻孔裏大冒熱氣,額角也滲出了汗珠。


    在場之人,又有誰見過如此血腥場景呢?


    從現場的情況看來,有的屍體上鮮血還未幹透,這場鬥爭也就發生在這兩天!之前讓眾人心驚膽顫之物,如今卻全命喪與此,實在令人無法想象。


    耿石也有些後怕道:“沒想到我們來遲一步,情況卻是始料所不及!”


    頭皮又是一陣發炸,屍體觸目皆是,凝固發紫的血水,染紅了房間內每一寸,到了另一個房間,在這裏,依舊是成千上百的屍體。這裏並沒有人跡,應該是這些異獸自己進的房內,發生過戰鬥,這大概就是眾人一路不見屍跡的原因。“芳草園”,已成了屠場,墓地。


    杜君寶的目光,掃了房內一周之後,轉向內側,一看之下,猛可裏打了一個哆嗦,唿吸為之窒住,一張畫像掛在牆上。


    那圖像之人,跟自己在老槐樹中傳道解惑的人皇前輩極其相像,隻是眼前之人,更年輕一些。


    “這……”杜君寶栗聲發話。


    “你認識畫中之人?”


    說話的是風絕,自從皇室兩位少年被杜君寶斷掉寶劍之後,兩人突變低調起來,平時一句話也不說。之前那些不懷好意之人,現在也隻有風絕敢和杜君寶叫陣。


    杜君寶咬了咬牙,隨即便麵目淡然的說道:“不認識!”


    風絕憤怒地脫口叫道:“不認識你驚訝什麽。”


    杜君寶心頭一展,並不理會。隨後杜君寶下意識地退了兩步,心中無比駭異,難道畫中之人真的會是人皇前輩嗎?


    換了任何人,突然之間見到傳說中的人皇畫像,一定會興奮得狂跳起來,但杜君寶卻不是這樣,他沒有去想人皇的影響力,而是盯住了畫像看了起來。


    “如果眾人知道我見過了人皇,他們會怎麽想?”呆了半天,又想:“就算耿石肯相信我,別人呢,別人一旦知道我是人皇的傳人,會沒有別的想法?不,絕不可能。”幾乎想也不想,他自己就斷然否定。


    為什麽這麽武斷,很簡單,就好比他養了一條毒蛇,他告訴所有人,這蛇是我養的,喂熟了的,它不咬人,不熟悉他的人會信嗎?肯定不會。


    而風聲一旦泄露,即便山靈穀肯維護他也維護不了,江湖血雨腥風,甚至有可能把山靈穀都裹進去,想到有可能連累山靈穀,杜君寶身子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


    “我絕對不能冒然露出馬腳,也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我是人皇傳人。”他死命的掐緊拳頭,指甲刺破皮肉,他卻恍若不覺。


    見到杜君寶如此無視自己,風絕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殺機,在他的心胸內盤旋打轉,屢次被杜君寶無視,加上之前的不爽,再次引起他要滅掉杜君寶的小心思。杜君寶隻是撇了他一眼,沒有開口,但目光中那無視之意更加顯露無遺。


    在經過眾人繼續察看之後發現,在這裏除了那幅畫像,加上一套桌子,便再無他物。


    簡單至極,簡直令人發指!


    既然室內沒有特殊之物,眾人自然將目光轉降至室外那草地上,甚至連牆角都不放過,都在仔仔細細搜尋著什麽。即使耿石蕭少然歐陽凱等人也一樣,隻有杜君寶獨自一人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張畫像上,站著一動不動。


    杜君寶看著看著,竟有些入迷。他此時的眼中,隻覺得畫中之人,特別的迷人,有一種俯瞰天地萬物之感,他的神情中流露的情感卻又是溫和醉人的。


    這就是傳說中的人皇?


    這就是神樹爺爺口中的“主人”?


    好像是吧,至少杜君寶覺得眼前之人配得上這些。雖然自己並沒有真正見過他,但好歹夢中相會過。


    奈何,他離去的太早,至少在南山國沒留下什麽東西。想著想著,杜君寶都想扁自己了,人皇前輩生前所練“五福臨門”已經都記憶在自己腦海中,而自己卻還在說他的壞話,實在該打。


    就在杜君寶將目光剛剛從畫像中轉移過來之後,一道無奈的呐喊聲驚醒了眾人,包括杜君寶。


    原來,剛才在所有人急忙尋找遺跡所留之物時,有一人在搜索到剛剛眾人進來之時的路口時,他下意識的向著“門口”看了一下,發現原來的“洞門”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和周圍四壁一模一樣的石壁。


    也就是說除了空中那夠不著的未知,眾人沒有了出去的路。


    進來之前,眾人便會以為這其中定然會有些意外或者危險發生。但是令人沒想到的情況發生了,眾人突然好似失去了安全感,竟有些人發瘋似得跑來質問杜君寶,問他為何要將他們帶來這裏。


    剛開始隻有一個人,隨後在真正確定沒有出口之後,越來越多的人加入討伐杜君寶的行列之中。而蕭少然和歐陽凱雖然並沒有開口質問,但從他們的神情中,也能看出來他們很是悔恨。


    此時,真正沒有抱怨的恐怕也隻有耿石一人。他還在不斷的幫助杜君寶做著無力的解釋。


    這種情況是杜君寶沒想到的。他沒想到眾人會突然陷入絕境之中,更沒想到所有人同意的情況下,大家一起進來的,最後所有人竟能把責任推到自己身上。但此時卻又不得不解決眼前的麻煩,要不然定然會爆發出更大的麻煩。


    杜君寶伸伸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他沉浸兩秒後,開口道:“發生這種情況,我隻能和大家說聲抱歉。多餘的話,我覺得再多說也是沒有意義的。”


    杜君寶還將再次開口時,那兩名皇室少年上前道:“你說聲抱歉就解決了?”


    “別人怎麽說都沒關係,但這和你倆沒關係。要不是你們皇室心存不善,我們大家又何故來此。所以,請你們兩個閉嘴!”耿石插嘴道。


    兩人被耿石說的有些啞口無言,畢竟這些也是事實,兩人隻能灰頭土臉的退了迴去。


    但並不意味著其他人不會繼續較真。


    在眾人眼神矚目下,絕情穀風絕再次站了出來。也許是之前對於杜君寶等人的忌憚,他出來的不那麽果斷,甚至有些磨蹭。


    可是當他開口後,眾人不禁大跌眼鏡。隻聽得他頗有些義氣當先的說道:“這件事不怪杜兄,所以這件事我站在杜兄這裏!”說完之後,還大搖大擺的走到了杜君寶這邊。


    情況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按照劇本,風絕此時應該集眾人之力,全力先行滅殺掉杜君寶等人才是,隻是沒想到他這次居然站到了杜君寶的一邊。


    隻是片刻之後,其他人也都反應過來了。紛紛鄙視風絕所作所為,但又不得不佩服他的厚顏無恥。


    其實誰都知道現在山靈穀現在有四個人,而剩下的十二人又都不是一個幫派的,自然心不齊,更加不可能將後背交給他們。算來算去,其實杜君寶這邊的實力卻是最強的,在眾人已經絕境之際,風絕選擇站在杜君寶這邊,顯然也是看到了這點。妄想因此而多活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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