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君寶本還想著自己這便成功的博得了這少女同情,可以暫住這裏,養身迴神呢,哪成想那少女卻道:“我這裏沒有多餘的房間,想安排你都安排不了!”


    杜君寶心中不由得一涼,不僅僅是這寒風吹的,更是想到自己這才到北極之地,卻還沒所作為便已受傷,心底透著一種無奈的悲涼。


    他環視四周,發現在這梅花滿園的院子之外,有著一間小草房,他不由得問道:“不知外麵那間房中可有人住?”


    那少女顯然也沒料到杜君寶會把主意打到那間草房之上,她不忍的說道:“那間草房是用來放雜物的,不能住人的。”


    杜君寶哪會想那麽多,既然沒人住,那就證明自己有著機會進入其中,他拖著沾滿鮮血的衣衫,近身來到少女身前,抬頭仰視著他,目光中十分誠摯的說道:“姑娘,你既然救我到這裏,說明你是一個心善之人,既然如此,為何不救人救到底,渡人渡到邊呢?”


    這少女思想純淨,心地善良,聽聞杜君寶的訴說,她低頭沉思,似在思量著這件事的利弊。


    可旁邊那三名分著紫、藍、黃衣杉的女子卻不同意了。


    之前她們便不同意這少女將杜君寶帶到園中,如今聽到杜君寶還想久居於此,她們自然不會同意。


    要知道,北極仙宮從宮主長老到下麵的弟子全是女子,而宮中也更是少有男人進來過,更別說讓一個陌生男子居住在少宮主梅園外了。


    這要是讓宮中其他長輩知曉,不光那少宮主會受到責罰,她們三個也定然會受到懲罰。


    因此,又是那個黃衫女子道:“小姐,請你三思!”


    而這時,另外兩名女子也緊跟著言道:“請小姐三思!”她們也不想因為一個陌生男子便讓自己承受可能受到懲罰的風險。


    這少女一麵看著苦苦哀求的杜君寶,一邊聽著最貼心的屬下紛紛勸誡,一時有些不知該如何作答,猶猶豫豫的暗自踱步。


    杜君寶見到這少女猶豫不決,心中甚是著急,他拋出臉麵,心想:“必須豁出去了,否則的話,在這天寒地凍之地,拖著這病體,想要尋得邯椒果,定然是極其之難。”


    一念如此,他再次開口道:“姑娘,你相信我,我隻要身體恢複好了,立馬離開這裏,絕不擾你一分。”


    本來一直拿不定的少女,見杜君寶如此言辭誠懇的樣子,不禁同情心泛濫,道:“好吧,那你就自己去那裏收拾下,暫時住那裏吧。”


    那三名女子見到自家小姐如此便拍板定下這事,她們想要開口再次勸解,可一想到這少女的性格,也隻好暗歎一聲,隻能寄希望於杜君寶能早日康複,遠離這裏。


    不過,這三位女子雖然言辭語氣中一副不願杜君寶待在這裏樣子,可當這事情已成定局之時,她們還是很客氣的幫杜君寶收拾了一下那間草房。


    杜君寶咬著牙,一步一步的緩慢向著園外的草房中移去,當他打開房門後,發覺其中,除了一些幹草之外,竟然還有著一些異獸毛皮,除此之外,倒也幹淨,而且這草房說小也不小,夠他來迴活動的。


    就這般,杜君寶便是在這小草房中安居下來了,他透過窗,靠著一堆幹草,身上披著隨手拿來的毛皮,望著外麵陰沉沉的天,竟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夜晚時分,杜君寶依舊沉睡不醒,可他的身體也在不斷的自我恢複中。


    小小的草房內,隻有零零星星的幾點星光,可杜君寶體內靈氣卻異常雄厚活躍,它們經由靈海,通過杜君寶經脈,血脈前往杜君寶全身各處,而後又從另一個盡頭迴到靈海之中,如此循環,杜君寶的身體也在慢慢的恢複著。


    次日清晨,杜君寶也已醒來,此時的他,早已覺察到自己身體已經恢複大半,如果要是強行離去的話,也不是不行。


    但,在這茫茫無人之地,杜君寶好不容易見到了一直居住在此的人,他又如何肯輕易離去,他還想從她們這裏得到一些關於邯椒果的信息,這可比自己漫無目的的出去尋找管用的多。


    如此過了三日,杜君寶從未上前去打擾她們,她們也不曾理會杜君寶,任由杜君寶自生自滅。


    這天傍晚,杜君寶定了定神,暗自打氣,走進園中,向著那少女閨房走去,透過窗,依稀可見室內情形。


    隻見碧紗燈下,那少女獨坐室內,身穿淡紅衣衫,卻正在梳頭。


    杜君寶本來有意要問她一下關於邯椒果的事,這時見她一身正在梳妝,卻躊躇起來,忽聽那少女清脆吟道:“你可有事?”


    杜君寶知道自己已被發現,也不作捏,朗聲道:“在下杜君寶,有事請教,不敢冒昧。”


    那少女道:“請進來罷,門沒鎖。”她絲毫不為自己讓一個熱血小青年進自己閨房而擔心,因為她也並不知道女子閨房是不應該輕易讓陌生男人進的,隻因她從小見得男人便屈指可數。


    而她,對自己的修為也自信的很,也不怕杜君寶做什麽惡。


    杜君寶輕輕推開房門,隨後將房門又輕輕關上。


    那少女道:“這幾天照顧不周,不知你現在可好得多了。”她聲音嬌媚清脆,但說話時眼望室外,竟沒向他瞧上一眼。


    杜君寶道:“多謝姑娘掛念,已經好多了。”


    那少女突然轉過頭來,兩道清澈明亮的眼光在他臉上滾了兩轉,並不答話。


    杜君寶見她清麗不可方物,為此容光所逼,頓時覺得有些羞慚,不敢再說甚麽,轉身向著室外走去。


    剛走出十多步,他鬥然停下來,心道:“杜君寶啊杜君寶,你堂堂七尺男兒身,男兒漢大丈夫,縱橫江湖,無所畏懼,今日卻怕起一個年輕姑娘來?”側頭迴望,隻見那少女依舊不曾有半絲動容。


    杜君寶一時心意難定,在院內來迴踱步。


    杜君寶在院中上,少女在室內,兩人相互無言。那少女仍是溫柔動人的梳頭,偶爾也會望著天邊新升的眉月。


    杜君寶走了一會,不自禁的順著她的目光一看,卻見東北角上湧起一大片烏雲。當真是天有不測風雲,這烏雲湧得甚快,不多時便將月亮遮住,一陣風過去,撒下細細的雪花來。


    院中再無他物,並沒有躲雪之處,杜君寶心中惘然,也沒想到要躲雪,雪雖不大,但時候一久,身上便已落滿雪花。


    隻見那少女仍是坐在房內,對站在院內的杜君寶茫然不顧。


    杜君寶一個不注意,竟打出一個噴嚏出來。


    杜君寶並不是被凍到了,而隻是因為剛才一個不小心,一口寒氣入口,鼻子有些不舒服,額打了一個噴嚏而已。


    那少女“啊”的一聲,站起身來,看到院中的杜君寶,不禁一怔,說道:“你怎麽還在這裏,難道你不怕雪將自己埋沒了?”說著便向著園中走去,過不多時,從房內走了出來。


    原來,這少女竟以為杜君寶走了,這讓杜君寶有些自我憐惜了。


    這時,站在門口的少女對著杜君寶道:“快進來吧,剛才還沒問你找我什麽事呢,你就走了。”


    杜君寶一聽這話,竟然有些羞愧了,當他再進少女閨房時,入眼處便發現牆上掛一字畫,仔細看來,見畫上畫著一覽無他物之跡,滿圖隻是一座雪山,一幅淡雅的雪山畫,題著一句詩道:“亂山殘雪夜,孤燭異鄉人。”


    畫上的繪畫書法能看出是出自匠人手筆,但整體來看,很是一般,杜君寶總覺得匠氣過濃,沒有情感束縛其中。不過,整體上也算得上是頗為精致,隻是那題字之人微嫌勁力不足,當是出自閨秀之手,但頗見清麗脫俗。


    杜君寶轉過身來,見那少女衣袂飄飄,真如淩波仙子一般。


    那少女見杜君寶進房內便一直盯著牆上的字畫,不由得問道:“牆上書畫,還能入公子法眼麽?”


    杜君寶向來心直口快,說道:“寫淒清的雪景,渲染詩人落寞情懷,不可謂不妙。”


    那少女聽他好似在誇自己,心下甚喜,說道:“這兩句詩之中,那個‘人’字寫得最不好。”


    杜君寶細細凝視,說道:“這‘人’字寫得很自然啊,隻不過少了含蓄,不像其餘的六字,餘韻不盡,觀之令人忘倦。”


    那少女點頭道:“是了,我總覺這字寫得不愜意,卻想不出是什麽地方不對,經公子一說,這才恍然。”


    兩人談到書法,一問一答,不知不覺間兩人關係已行出裏許。


    這時天色更加黑了,那少女也可能意識到某些東西了,忽道:“聞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多謝公子指點,天色已晚,公子請迴吧。”


    杜君寶剛準備起身迴去,稍一思量,便厚著臉道:“冒昧一下,不知姑娘芳名可否告知。”


    那少女道:“我叫青依雲,至於你的名字,我已經知道了,杜君寶是吧。”


    杜君寶見她記得了自己的名字,便也不多做打擾,徑自向著園外自己的小草房去了。


    至於未能問到關於邯椒果的事,他絲毫不以為意。


    在他看來,有些東西是著急不得的,先搞好關係,讓人沒有了敵對之意,自己再請人幫忙,也許效果更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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