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大哥?你怎麽在這?!”夭小龍心中何止驚奇,簡直要跪了好嗎。


    “我怎麽就不能在這,行走江湖不做點短工哪來的盤纏?”溫如良麵色如常,心中卻尷尬至極。


    實則是那鄭毅,趁這瓜地老農睡著,胡吃海喝一番,他本以為那老農未發現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哪知那鄭毅既打嗝,又放響屁,這還好,那老農未醒。


    鄭毅見自己在溫如良麵前放屁了,居然捶地大笑,那身功力連農地都險些被錘壞,這才招惹來那瓜地老農。


    所幸,這鄭毅雖有殺意,卻守他一諾,不傷無辜。


    兩人留在瓜地幫忙,以替瓜錢。


    “噢,那鄭大哥呢?”夭小龍問,手上已經抓好一隻瓜,稍稍一用力便掰開了。


    “那廝今晨就不見了!”溫如良暗罵,卻也朝小龍手上拿瓜。


    兩人坐在瓜棚吃了起來。


    夭小龍見那刀好端端包裹著,放於小台上,也放心了。


    這刀也是他於柯府中,少軒贈他的器物,萬萬不可丟失。


    “小二,你姓名如何?”溫如良這才問起,本來見這小跑堂一覺睡過時間,便覺這人未把他話語放在心上,轉身就走。


    “夭小龍。”夭小龍迴一句,爽朗唿一大口氣,一瓜下肚,瞬間便解了身上燥熱。


    “人妖的妖?”


    “是夭壽的夭!”


    溫如良暗暗點頭,又指著那刀,說:“這刀製工精良,其上有玄家手段,倒是一把罕見好刀。你祖上傳下的?”


    夭小龍噗一聲,剛剛入口的西瓜噴出,連忙道:“不不不,溫大哥,這是別人不要了才給我的。”


    當初那王秀、柯老大就是製不住這刀,才扔給他的,確是實話。


    溫如良無言,默默想道,自己初出江湖時,連一把趁手武器也沒錢買,實至如今,迫不得已才說最好的武器便是自己。


    不過現今他就算有錢了,也不想去買刀劍罷了,一拳一腳已叫他成為文淵閣江末樓首席墨客,頭等殺手,不用靠外物,殺意起,就連枯葉也可做上乘暗器。


    “小夥,你這趁著老農不在,又偷我西瓜吃?這你兒子?”一張土色老臉佝僂著鑽進瓜棚,對著溫如良和夭小龍說。


    夭小龍心中無言,這老農八成老眼昏花,溫如良這帥氣臉皮怎的被當他爹了。


    連忙站起,道:“不不不,這是我溫大哥,我隻是隨他學功夫的小弟罷了。”


    夭小龍本想開口道,是溫如良的徒弟罷了,但一來他已拜入李道陽門下,雖被逐出,但不知為何總感覺那老道士正待在露馬山等他。二來,溫如良從來未有要收他為徒的念頭,隻是指導他練功罷。


    “噢,小夥,你這又吃了我三隻涼瓜,連帶昨個那潑猴糟蹋我二十三隻瓜,老農算算這又多少錢了。”老農摸著頭發稀疏的腦殼,便沒了聲音,盯著地上瓜皮入神。


    溫如良內心煎熬,心道:“這糊塗老兒,一隻瓜兩錢,昨個他這一入神心算,便等了四個時辰,幸好那會兒鄭毅這魔頭吃好就睡了。”


    此刻見夭小龍如他昨日般,在旁處等那老農開口要價。


    溫如良即使再正氣,也不免想要懟死這老頭。


    約莫有一炷香時間,夭小龍終於是忍不住了,於懷中掏出一粒碎銀,塞入這老頭一雙糙手中,也不叫他找錢。


    拉起溫如良就走瓜棚,說道:“溫大哥,這會兒往哪走?”


    “等等啊,小子,老農算算還有找多少錢給你。”那幹老聲音傳出瓜棚。


    夭小龍本想等他說找多少錢後,再豪氣一句不必找了。


    不出溫如良意料,那老農又陷進沉思,沒有話音了。


    “這兒往北再走一路,約莫兩天左右到湘朗城,鄭毅這廝輕功了得,八成已在城中。”


    溫如良說到,當下一腳邁出,已是十步外。


    夭小龍隻得狠命追上。


    路上,溫如良說了些江湖事,當真與夭小龍想象不一樣。


    江湖上所謂俠士,九成都是窮光蛋,像他這般行走江湖途中還要打短工掙取盤纏之事,乃是常事。遂,經常在某大城中,鐵鋪,雜活,碼頭,客棧都常常有三品好手駐店打工。


    夭小龍問道,難道高手也要如此?


    溫如良搖頭,這江湖,武功高強者不懼王法,不怕惡名冠頭,敢做那強盜行徑的,在江湖上有更加強大的俠義之士會為名除害。此外,每一個名聲劣跡之徒,官府有懸賞,民間也有財主懸賞,倒是有許多囊中羞澀的俠士去捉拿。


    溫如良還道,別聽那說書的把江湖講得天花亂墜,事實上每個行走江湖的俠客身上都有股躁臭,十天半個月不洗澡也見過了,個別名聲響亮的大俠,一身衣衫年頭穿到年尾,都不見換。


    就好比,綠衣菩提這個人,昊陽寺出身,名門正派。實際上此人一年到頭隻穿一件綠衣,身上臭的不得了。


    女俠更是少有,就算有,也絕非說書先生所說如天仙下凡般亮麗。這江湖渾濁著呢。


    不知為何,見著這夭小龍氣喘籲籲的樣子,溫如良心頭寬慰許多,不僅是因為那鄭毅說他撿到個寶,更多是因為這相貌平平的小跑堂竟真徒手劈了那十五木柴,而又拚命趕上他。


    他哪裏知道夭小龍此刻心中對於江湖的憧憬又減滅兩三分。


    夭小龍隻想,難怪柯老大甘願深居山中也不願淌這江湖。


    要真闖江湖,怕隻傳到別人耳朵才有瀟灑之氣,就如夭小龍從說書先生口中講那江湖義氣,豪氣幹雲。


    兩人趕路一宿,方才停下,夭小龍腿肚子不停打顫,喉嚨似被火燒了般燥渴,身上臭汗連連,臉色慘淡,腦中隻覺暈乎。


    反觀溫如良臉色如常,這般趕路因顧著夭小龍已算是放慢了速度,對他來說一丁點汗漬都未出,俊逸模樣依舊。


    當下夭小龍就覺,這溫如良可真如說書先生所講般,俊朗瀟灑。


    他們於一片農莊旁歇息,此時天微微亮起。


    夭小龍又尋了一顆矮脖子樹,徒手練起,斬擊聲不絕於耳。


    溫如良瞧在眼底,倒也不說,隻是尋了個涼快地方閉目思冥,這小跑堂如此用功,出乎他意料,怕不過是三分鍾熱度罷了。溫如良想著想著,便想到當初他自己初出江湖時也是這般光景,沒有心法沒有師傅靠著自己瞎幾把練,近二十年於戰亂中打滾,加入文淵閣一步一個人頭慢慢爬上首席位置。


    這江湖,聽著挺大,置身其中,方覺自身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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