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宛平風平浪靜,並無異常,您不必擔心。況且,兩名武夫而已,下官覺得不足為懼。”


    “大興縣一夜之間被這兩人連鍋端,他們又豈是你口中的武夫那般簡單?若你不想被剝皮萱草,最好給我謹慎再謹慎,發現可疑的外來者,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是,大人教訓的是,下官一定謹記!大興縣之所以被一鍋端,不過是沒有防備,而我宛平早已布下天羅地網,隻要他們敢來,下官一定讓他們有來無迴!”


    “有信心是好事,但切記盲目自信。沈清的厲害我沒領教過,但崔淼的過人之處,我是親眼所見,僅僅兩個時辰便將一樁兇殺案偵破,其睿智不是你能及得上的。”


    “是,下官受教!”


    崔淼聞言不禁勾起嘴角,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說話的兩人其中肯定有宛平縣縣令,另一個的聲音也有些耳熟,而他話裏話外對自己有些了解,應該是個熟人。


    短暫的沉默後,又有人開口說道:“聽說你手裏有一本賬冊,記錄了這些年來所有的稅收記錄,可有此事?”


    “沒有,絕對沒有!不知這是何人造的謠,下官願和他對質。”


    又是一陣沉默,那人接著說道:“沒有最好。若是有,就趕緊毀了,若是讓我查到,後果會如何,你心裏應該有數。”


    “下官不敢!下官發誓這絕對是別人捏造誣陷,絕無此事!”


    兩人說話間,崔淼已經來到通道的盡頭,隱在陰影處,向山洞內觀看,山洞裏燈火通明,裏麵整齊的堆著一袋袋糧食,中間的位置站著兩個身穿披風,頭戴兜帽的男人。因為角度問題,崔淼看不清兩人的模樣。除了這兩人外,通道口還站著兩名差役,山洞入口,也有兩人看守,不過是穿的便裝。


    “大興縣縣令在去京城的路上畏罪自盡了,其家眷也不堪受辱,服毒自殺。除了那二十萬石糧食,沒人能活著走進京城。”


    站在左側的人連忙躬身,惶恐的說道:“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嚴防死守,絕對不給那些人可乘之機,即便被抓,也絕不會牽連大人,還請大人高抬貴手,不要禍及家人,他們真的一無所知。”


    右側的人沉默了一會兒,轉過身看向宛平縣縣令,正好讓崔淼看了個清楚,他有一瞬間的驚訝,隨即又釋然了,怪不得覺得他的聲音耳熟,還真是個熟人。


    “若不想禍及家人,最好在被抓之跡自我了斷,這樣我們沒了擔憂,你也能保住他們,一舉兩得。”


    宛平縣縣令隻覺得心裏發寒,變得越發恭敬,說道:“下官明白,一定照辦,多謝大人開恩,給下官留下香火。”


    “行了,記住我的話,該如何行事你心裏掂量。”


    眼見著他們要走,崔淼有些著急,若是讓他們離開,又得多費一番功夫,可這裏除了兩名文官外,還有四名打手,未受傷前,拿下他們幾個沒有問題,可現在他身上的傷又有反複的征兆,若是這樣衝上去,非但留不住人,自己也得搭進去。


    “怎麽辦呢?”


    崔淼急中生智,在牆上抓了把泥土就往臉上抹,然後狠狠心,用刀劃傷手臂,將鮮血往身上抹了抹,又蹭了一身土,這原本幹淨的衣服,被他造的不成樣子,整個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崔淼粗喘著,跌跌撞撞的跑出通道,直接倒在地上,連滾帶爬的來到宛平縣縣令麵前,驚恐的說道:“大人,大人不好了,殺人了!死了,全死了!”


    守在通道口的人見崔淼身上穿著差役的衣服,警惕的心放鬆下來,而山洞口的兩人則靠了過來,謹慎的站在趙全德的身後。


    宛平縣縣令迴過神來,急忙問道:“誰殺人了,殺了誰,到底怎麽迴事?”


    “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就三更天的時候,一批黑衣人衝、衝進來,見人就殺,弟兄們全、全死了,還有夫人們……”


    宛平縣縣令驚駭的瞪大眼睛,急切的問道:“夫人們怎麽了,少爺和小姐呢?”


    “夫人們都死了,少爺,小姐也、也死了,衙門裏沒人了。小的冒死前來,就是想在臨死前,通知大人,趕緊,趕緊逃……”


    說完崔淼便趴在地上,閉住了唿吸。


    “都、死了……”


    宛平縣縣令怔在當場,隨即驚怒的看向趙全德,麵目猙獰的說道:“趙全德,你好狠!我說你怎麽這個時候來,原來是想殺人滅口。我曹聰哪點對不起你,你居然滅我全家,斷我曹家香火!”


    趙全德也是一頭霧水,突然一個偌大的屎盆子扣在腦袋上,他也不明就裏,皺著眉頭說道:“此事與我無關!曹聰,你切莫昏了頭腦!”


    “趙全德,你他娘的滅我全家,該說我昏了頭腦?是,我是昏了頭腦,當初怎麽就上了你們這艘賊船。”曹聰奪過崔淼手中的鋼刀,指著趙全德,眼睛通紅的說道:“弟兄們,他們想要我們的命,我們也不能束手待斃,跟他們拚了,殺一個不虧,殺兩個賺了,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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