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臣並無冒犯之意,這孩子是第一次來到天啟,對於諸多事情充滿好奇,方才一見更覺天啟後宮繁華,羨慕仰望娘娘身姿而已並無惡意!”使臣忙起身賠罪,態度恭敬至極。


    “我說呢,原來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好啦,本宮也不是什麽惡人,念你年紀小便不追究了罷!”張貴妃鄙夷一笑,見那侍從低著頭肩膀聳動許是嚇著,自得意地端著架子說道。


    “謝娘娘仁慈天恩!”使臣拉著還在偷笑的李芙蓉,給張貴妃行了一個玉疆國祭拜大禮。


    在天啟朝,行這禮固然沒錯,但對於玉疆國人來說,這禮可是意義不同,隻有在臨死的人麵前才行此禮,以示對他人最後生命的敬意,一種願望一種禱告。雖然說入鄉隨俗,但這寓意指不定讓他們怎麽笑話了,若是這井底之蛙的貴妃知道真相不知作何感想?


    淑妃掩唇輕笑不語,靜妃輕咳出聲:“這小公子生得俊美非常,又細皮嫩肉的沒有半點下人的樣子,怕不隻是使臣的侍從如此簡單吧?”


    淑妃見他猶豫忙補了句:“使臣可要想清楚了再答,欺君之罪可不是那麽好擔的!”


    “哦?看來使臣真有事情隱瞞?”孫赫自然一早注意到這個與眾不同的“侍從”,當然也沒錯過方才他對貴妃的嘲笑,膽子夠大!怕這身份也是個說不好的。


    張貴妃對於靜妃突然出聲有些不悅,她這禮還沒受全呢,偏讓她們把話頭搶去,連皇上都偏聽了,她自然什麽都不好說,故意在桌碗間弄出聲響以示不滿。


    大殿之上使臣剛要答話,突然刺耳的“哐啷”一聲,嚇得他躬著的身軀又抖了抖,硬跪了下去。


    孫赫對張貴妃無禮的行為一皺眉,並未出言嗬斥,隻是派了全貴下去,溫言對殿下跪著的二人說:“使臣大禮,朕豈敢受!快快請起!”


    李芙蓉見這使臣就被嚇焉了,暗道不爭氣,以後若是他們玉疆覆滅還要記上這外交使臣一筆!她絞盡腦汁,隻好把那培養的小侍衛供出:“陛下恕罪!小臣……其實是……玉疆國公主收養的義弟,小臣在國內便聽過陛下英跡,十分仰慕天啟陛下,特隨了師父來到天啟。但陛下隻召見使臣師父一人,師父心疼小臣,無奈出此下策,還望陛下寬容!”


    “那麽說,你是玉疆的小王子咯?”孫赫挑眉問道,玉疆搞再多的事也是沒有辦法找出一個正統有用的繼承人的,隻有一個公主難成氣候!看他這小身板……嗬……有趣!


    “額……小臣不敢當!不過是公主憐惜收作義弟,與王子身份高不可攀,還請陛下莫要加罪於小臣才是!”李芙蓉將頭垂得更低,恭順得很。


    “哈哈哈,好了好了,既然身份澄清了,便罷了,不過是個小娃兒!朕不與你計較,倒是使臣會心疼弟子,出得好主意。若是那些藏了別種心思的得了使臣這恩許,那朕真是防不勝防啊!”孫赫爽朗一笑,挑話對那玉疆使臣。


    “小臣惶恐!”底下的人都齊聲迴應。


    殿外定海公公來了,進殿行禮後,便向皇帝轉達了意思,那就是太後她老人家和太妃兩人商討了在淋池上建舞台獻歌舞以迎接使臣來臨,彼時她們已經去了,就差皇帝領人到了。


    孫赫表示知道,也想著現在氣氛確實弩張,不適合談事情,便邀了他們朝淋池去了。


    ……


    臨水殿


    欒雲妝愁眉苦臉地坐在位置上,閔秀珠與她談笑都不理。本來她就要鼓起勇氣去“覓食”了的,不巧的是太後和太妃居然來了,上一世她們倆可是一點不著急比賽似的在各自宮裏磨蹭了好久,待差不多了來卻遲了整整半個時辰,給皇帝和眾人一個好等,這臉子甩得真疼,不僅疼了使臣還疼了皇帝自己。這一世她倆又趕巧了一塊到,和顏悅色的,連皇後都有些不安起來。


    “皇後怎地到這兒不在承明殿?你可是皇後啊,讓那貴妃就這麽代了你去?”太後恨鐵不成鋼地扶額,上座。


    “姐姐!怕是皇上吩咐,皇後哪敢自作主張。不過是個小國,算給足麵子了。皇後到這來也挺好,正好可以主持大局,也不枉了底下這些妃嬪。”太妃偏袒著自家侄女,向太後說著好話。


    “罷了罷了,哀家已經派人去通知皇上,你們小夫妻真是搞不懂,雖是小國怎可這麽隨意?對於貴妃,她可是有皇子傍身,你呢?皇後你就一點都不著急?”太後已經是氣極,顧不得殿下的妃嬪,說話不客氣起來。


    “兒臣知錯!”許青青忙委屈陪笑,蹲著身子不敢多言。


    她們今天唱的哪出啊?欒雲妝暗忖,許青青一直以來都與她的太妃姑母不親近,反是太後總是處處幫襯著她。今日一反常態,太後竟然當著眾人的麵不留情麵地訓斥她,太妃也是沒有下套趁機諷言。看許青青自己也參不透,迷茫了一陣,想是太後和太妃玩心又起了。這兩人,實在是後宮中最令人琢磨不透的,兩人看似不睦互相打壓攀比,可有時又像兩個感情甚好的頑童,還會一起捉弄於人。一切人前的表現都似商量好的,對好台本的一場戲,總是一個白臉一個黑臉,她們永不疲累地唱著。


    “你,一身素縞,是怎麽迴事?”太後喜歡喜慶,喜歡亮色,最厭惡素淡。明明人家隻是穿了一身墨蓮白衣紗裙,飄逸的樣子別出心裁,費了番心思的,可被太後那麽一說眾人也覺著她奇怪礙眼了。太後提氣問的那人,便是欒雲妝方才暗暗鄙夷的那名不知名宮妃。


    那名宮妃眉宇間冷氣乍現,痛楚、恨意隨即而至,卻是堪堪跪倒:“啟稟太後,奴婢是欽天監司之女鄭琳,是新入宮的寶林。奴婢昨日突聞母親病中長逝,無法見其最後一麵,也無法盡孝守靈,雖知今日大宴,但奴婢豈敢濃妝豔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容妝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兔二爺兔二業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兔二爺兔二業並收藏容妝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