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漫好久無言。


    對視中沈曜點了點自己臉側, 眼眉彎彎提醒“你臉紅了。”


    “”


    下一刻, 秋漫極快背過身去, 慌亂低頭收拾畫具, 沈曜不說話,就笑著看她。


    等緩過一陣,沈曜才又湊上去,給秋漫打下手, 遞筆給她, 讓她洗。


    “你遠點兒, 這身還要演講的。”


    秋漫手下的筆頭一入水,濺起一些墨點,赤橙黃綠青藍紫的, 秋輝調了很多的色,秋漫生怕弄髒沈曜那一身的高定。


    “沒事,給小女朋友遞個東西,一身衣服算什麽。”


    男人聲音很輕,就浮在耳側,專門說給秋漫聽。


    “你”


    秋漫緊張看了秋輝一眼,那邊還在高談闊論,就這樣雙頰紅緋未消,她壓低聲咬牙嘟囔“別逗我了, 你簡直, 使壞”


    “壞人喜歡你, 小姐姐。”


    沈曜又遞來一支筆, 容色疏朗,眉目開闊,和秋漫的局促成了十足的對比。


    秋漫一窒,把畫筆全挪到自己麵前,不準男人碰,背過身去真不理沈曜了。


    沈曜把人逗羞了,也不再多討嫌,秋漫低頭給秋輝細畫具,刷畫筆,他抬頭看了看天,樹蔭下透出稀疏的陽光來,懶洋洋的就靜待在秋漫身邊,忙裏偷閑,大抵如此。


    秋輝那邊講完了,問問題的學生基本上都聽懂了。


    問完,有的學生眼珠子一轉,問起葉長星來,“剛那個女生是誰,你女友啊”


    這聲音小,不過沒逃過秋輝的耳朵。


    剛皮完這一下,下一刻,學生腦門當頭就是畫卷一擊。


    “想七想八的,亂說什麽呢,不要以為論壇我沒看到,那是我妹妹好不好”


    秋輝義正言辭,揚頭,“漫漫”


    秋漫應了一聲,秋輝招手讓秋漫過去,站他身邊,讓美術係的學生們看。


    兄妹兩個雖然有年齡差,但到底是同父同母,站一起,五官輪廓的相似感便強烈。


    秋輝又用畫卷去砸那個學生“看清楚了嗎嗯”


    “知道了知道了,秋老師您輕點啊”


    原本八卦的眾人也噓聲


    原來不是葉長星的關係,而是秋老師的妹妹那看來論壇裏傳的虛虛實實的流言蜚語,八成是假的了,哪個當哥哥的願意自己妹妹和研究生談戀愛的,還是這麽如花似玉又有才的妹妹。


    起哄完,心如明鏡的美術係學生作鳥獸散。


    最倒黴的就是那個好不容易八一下把大家疑惑問出來的學生,跑都是捂著額頭跑的,委屈極了,憑什麽大家都說,就他挨打啊,不公平


    可是秋老師那兒本身也沒什麽公平可言。


    不然怎麽今年就收葉長星一個研究生,其他的學生通通都不考慮呢


    “哥,那你這邊沒什麽事了,我們就先走了。”


    秋輝眯了眯眼,“你們”


    “我和曜哥啊”秋漫並不避諱什麽,“珠寶係的展台我要過去,順便有東西給他看,你今天是值班,不能離開這兒吧”


    “”


    秋輝抬頭看沈曜一眼,沈曜微笑,神色禮貌,可他就是看著心頭不太爽快。


    秋漫“那我們就走了,曜哥演講完再見”


    秋輝揮手“去吧去吧。”


    秋漫和沈曜並肩離開。


    葉長星看著兩個人的背影,喃喃,“你們鄰裏之間關係挺好的啊。”


    “是挺好的啊,漫漫小時候秋霖不想帶她,還總是扔給曜哥帶著呢,大家都像是兄妹一樣,而且沈家人少,就和我們家走得更近。”


    秋輝說話大方,葉長星心中那點奇怪被打消,轉頭收拾畫卷了。


    秋漫拉著沈曜走出一截兒,臉上那種局促才消了些,興奮,“走,去珠寶係的展台,我給你看個東西。”


    “禮物嗎”


    秋漫聞言微惱,“我還沒說是什麽”


    沈曜好笑“從南海迴來,你買的禮物一件還沒送,我覺得就剩這個了。”


    “”秋漫感覺驚喜全部都散了,嘟囔,“好吧,你聰明”


    “我自然聰明。”


    “”


    沈曜低聲“不過即使知道是禮物,我也很期待到底是什麽。”


    秋漫那點微惱在男人的柔聲下,又散了。


    沈曜問她“又做的很辛苦嗎”


    “還好,用了點不一樣的技術。就是挑石頭挑的眼睛都花了。”


    “所以,擺展台上去了”沈曜想著他們要去的地方,合理猜測。


    秋漫也不驚訝了,“嗯,之前老師要我做一個,一直沒思路,後來有了。”


    “後來”


    “你看到就知道了。”


    沈曜不再問,兩個人一路往前走。


    他們兩個任何一個都足夠惹眼了,兩個人並肩一起,招惹來的視線更多了,沈曜那一聲價值不菲,秋漫的裙子看起來也不便宜,投來的目光中,也有不少好奇兩個人關係的,不過都和兩個人無關就是了。


    一條路都是不同專業的展台,珠寶係的在一個轉角處,秋漫人還沒走到,珍珍已經看到她了,連忙招手,“漫漫這兒這兒”


    招手完等不及,珍珍跑了出來,打量秋漫一圈,連連點頭。


    “不錯不錯,快來展台招下客。”


    “你是沒看到對麵那打扮得,小妖精了,這都最後一天了,成心要我們難受呢”


    “招客”沈曜出聲。


    珍珍這才發現秋漫身後還有一個人,抬頭,珍珍愣了愣。


    秋漫知道為什麽,沈曜自身氣場的關係,一看就不是學生,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疏離,像是貴公子一樣不過他確實也是天之驕子。


    秋漫輕咳一聲“介紹一下,這是我鄰居家哥哥,叫沈曜,我現在帶他在逛a大。”


    秋漫又有些不好意思,“所以這邊真的隻能留一會兒,他還有演講”


    珍珍理解錯誤“他是要去聽我們學校哪個老師演講嗎“


    “不不不,他”


    “您是沈氏的沈總嗎”背後同班的男生來了一個,看著沈曜不可置信。


    “你好。”沈曜點了點頭。


    秋漫笑笑,“他是來參加演講的。”


    珍珍“”


    雖然知道秋漫家裏背景很牛逼,也知道秋漫自己做的首飾也賣的很火,但大概是秋漫平易近人,珍珍從來沒有把秋漫想的和自己有多不一樣,但是看著沈曜這種鄰居,她第一次在秋漫麵前感覺到人和人之間真的是不同的。


    “這是我同學,珍珍,好多問題都是她迴答我的。”


    “你好。”


    “你你你也好。”珍珍有點結巴。


    秋漫帶沈曜看他們班的展台,沈曜跟在後麵,珍珍終於不去鬧秋漫,自動保持了些距離,和同學待在一起了。


    “學生們可以打分,來的人越多,展台評價越高,後期可以評個什麽獎的。”


    “珍珍是我們班長,剛另一個是團支書,他們主要在搞這些活動,想讓更多的人過來看。”


    剛才珍珍的話,沈曜都聽得真真切切的,問秋漫“她說的小妖精又是怎麽迴事”


    呃


    秋漫遲疑片刻,小小的手指點了點對麵的展台,小聲道,“我說過,姓蘇的係花在隔壁班。”


    沈曜跟著秋漫點的位置看過去,一眼就能看到蘇青星,一身白色禮服裙,化了妝,頭上頸子上還戴了首飾。


    蘇青星和秋漫的美是截然兩種,她像是江南的雨一樣,溫柔又朦朧,典型的文雅美人感覺,和宋筱同出一褶。


    隔壁班不少人也認出沈曜來,他目光掃過去,不少今天值班的同學便竊竊私語起來。


    “星星,沈總是不是在看你啊”


    “哇,沈氏集團的沈曜誒,幾乎算是亞洲最年輕的企業家了吧。”


    “當然是看我們星星,星星打扮這麽漂亮,不然還能看誰”


    最後一句話是蘇青星的朋友洪書蘭說的。


    同學們互相使個眼色,自然不信這話,一個集團的總裁,還這麽年輕,什麽漂亮的沒看過,再說了,對方好像是跟著秋漫來的,就秋漫那個長相,明豔動人,不比蘇青星差的。


    大家都不知道,但是蘇青星是知道沈曜和蔣珺的關係的,不由身體有些僵硬。


    笑容也斂了,滿目凝重。


    暗自希望沈曜不要過來。


    這一眼看的有點久了,沈曜問秋漫,“蘇青星身邊那個,就是一直背後說你的同學”


    “啊”秋漫愣了愣,細看,還真是洪書蘭。


    “好像是吧,說她幹嘛。”


    沈曜睨過來,眼含寵溺,“你在學校受了委屈,我總要問一句吧。”


    秋漫擺了擺手,“那你又能怎麽辦,討迴公道,總不能當著她麵問出來吧”


    沈曜竟然還認真的想了想,“可以試試。”


    秋漫被逗笑,皺著鼻子,使勁兒搖了搖頭“別管這種人了,沒必要為他們生氣。”


    秋漫笑容真摯,她抱怨洪書蘭也就偶爾提一兩句,並不多說,沈曜見她眼底沒有陰霾,顯然沒有將這種人放在心裏,也從容點了點頭,收迴了視線。


    “來看看我給你做的禮物。”


    “上麵的技術你肯定認得出來”


    秋漫興高采烈拉沈曜迴頭看他們班的設計。


    “珠寶繪畫都會,這些肯定難不倒你,不過我估計我三哥沒反應過來你隻學了珠寶。”


    秋漫說的也沒錯,沈曜是做寶石生意的,雖然他是純經商,但家裏覺得他該會的都會讓他也學學,珠寶手繪在珠寶設計裏麵就是最基礎的課程之一。


    “來來,你也可以找找哪個是我做的”


    沈曜笑出聲“這還需要找”


    “這麽多”


    秋漫下一句話消失在喉嚨裏,因為沈曜,準確無誤的,伸手從展台上拿起來了她設計並且一手製作的胸針。


    “你”秋漫怔怔。


    “荷魯斯之眼。”沈曜輕聲喃喃。


    沒錯,他手上的胸針是一枚眼睛,造型取自埃及的荷魯斯之眼。


    “古埃及神話裏的鷹神荷魯斯的左眼代表太陽 ,右眼代表月亮,這隻眼睛是他的右眼。這個符號有庇護和保佑的意思,還有一部分神性象征。”


    “用了一顆黃鑽做眼睛,確實很月亮了。周圍采用隱秘鑲嵌的技術鑲方鑽,確實有點不一樣,這很難,方鑽要選大小差不多的,是會看花眼。”


    沈曜抬眼覷秋漫一眼,“不過我有另一個問題。”


    沈曜解說的太詳細,秋漫都沒什麽可發揮了的。


    成就感進一步減少,她歎口氣,“你問啊。”


    得到肯定,沈曜並不大大方方問這個問題,反而側了側臉,故意將嘴唇貼在秋漫的耳朵邊上,讓外人一看就知道是很曖昧的咬耳朵,說悄悄話。


    秋漫愣了愣,耳側有唿吸拂過,跟著很輕的細語。


    “你說後來有了思路,所以這個,是按著我的眼睛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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