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為了報複博彥?”


    “可就算隻是當個孌寵養的身邊,恐怕也會招來很多非議。如今國中局勢未穩,天狼十六部又蠢蠢欲動,這於你沒好處。”


    昭炎不緊不慢的落下一子,道:“叔父誤會了。”


    仇燁以為他改主意,暗鬆口氣,認真聽他說。


    昭炎道:“誰說本君要將他當孌寵養著的。”


    “本君已決定,要立他為後。”


    仇燁手中棋子砰得落了下去。


    “咳咳。”


    素來處變不驚,泰山崩於前都不變色的大柱國劇烈震咳起來,嚇得一旁管家急忙跪下去為主人喂茶撫背。


    仇燁把人推開,驚怒不定的望著侄兒,道:“你糊塗!你君父的教訓,你還沒吃夠麽,如今難道還想重蹈覆轍!”


    “不,叔父又誤會了。”


    昭炎輕敲著棋子,道:“本君要立那小東西為後,不是為了私情。”


    仇燁不解:“那是為了什麽?你可知一國後位意味著什麽,豈可兒戲。”


    “正因為本君知道意味著什麽,才要這麽做。”


    “立後代表振奮民心,代表穩定朝局,代表向整個仙州宣示天狼國威,正因此,本君才要塗山博彥的血脈來做本君的王後。”


    仇燁目瞪口呆,猶如聽到天方夜譚。


    “茶來。”


    仇燁高聲吩咐。


    管家立刻戰戰兢兢的端上兩碗熱茶。


    國君與大柱國發生爭執,像他這種倒黴角色,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淪為炮灰。如有可能,他真想先找個地縫進去躲一躲。


    昭炎先給麵子的飲了口茶水,才慢悠悠開口:“一則,此戰告捷,本君讓狐族以聯姻的形式將塗山博彥的血脈當做戰利品獻於天狼,無論立後立妃,都是振奮民心。”


    “二則,如今天狼十六部都盯著後位,擠破了腦袋想把自己人往本君後宮裏塞,本君無論選哪家的人做王後,都勢必要得罪另外十五部。與此如此,倒不如一視同仁,全部舍棄。是為穩定朝局。”


    仇燁聽到此處忍不住反駁:“即便如此,也可以在朝中清貴之家中選,為何一定要選博彥的血脈。”


    昭炎笑了聲,反問:“有十六部虎視眈眈,叔父覺得,朝中有哪家清貴敢冒性命之危將女兒送入後宮。”


    “就在數日前,司祭台厲傀的夫人帶女兒去靈境試煉,路上不小心撞著個跛腳的道士,那道士為討好主家,當場批了一卦,信誓旦旦的說厲氏女命中主鳳,將來必富貴無雙,第二日,厲夫人和女兒就雙雙暴斃在靈境裏。叔父不會沒聽說吧。”


    仇燁點頭,見他人雖在外征戰,卻依舊關注著國中形勢,心中甚是欣慰。問:“就算前兩個理由勉強成立,那第三個呢,你把博彥血脈立為王後,跟宣示國威有何關係。”


    “當然有。”


    昭炎俯瞰棋盤,眼底帶了絲冷意:“如今天狼雖牢牢占據了仙州西境,可恰如此局,進有餘,後勁不足。”


    仇燁聽出侄兒弦外之音,暗沉的蒼眸驟然一亮。


    年輕的頭狼正野心勃勃,鋒芒畢露,已然迫不及待的以整個仙州為局,大試鋒芒了。而他,卻還在整日為西境這一隅殫精竭慮。老了,真是老了。


    仇燁端起茶碗暖了暖手,又攏住裘衣往椅背上一靠,道:“你接著說。”


    昭炎道:“在過去數百年裏,天狼都是靠武力征伐四方,令各部臣服,這固然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手段,但並不是最長久的手段。武力可以鎮壓住反抗,卻無法征服民心,即使滅了對方的國,占領了對方城池,也是後患無窮,衝突不斷。”


    “仙州內大大小小一百八十多個部族,為了爭奪土地和稀薄的靈氣,幾乎每個部族間都發生過流血衝突。天狼亦不例外。如今各部懼玄靈鐵騎如虎,一旦大軍壓境,許多弱小部族都是因為昔日舊怨忌憚天狼複仇,不得不殊死抵抗,造成了許多無謂犧牲。”


    “本君讓博彥血脈來做天狼的王後,就是要昭告天下,隻要各部誠心歸降,天狼皆會不計前嫌,真心接納。”


    仇燁默了半晌,道:“你長大了,我已經沒什麽可教你的了。但立後的事萬萬急不得,在你有十足把握安撫住天狼十六部之前,絕對不能透出風聲,否則無論是你的帝位,還是那小狐的性命,甚至是天狼好不容易穩住的局麵,都會遭遇極大危機。”


    “還有,靈碑的秘密,也須盡快問出來。現在朱雀、蚩尤、禹三族各據三城,全放了重兵在青丘,為的就是狐族的靈力。萬一他們找到別的法子,先下手為強,你的宏圖大誌統統都不必談了。”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你必須記住。狐類狡詐,最無情無義。你現在可以利用那小狐來振奮你的民心,宣示你的國威,但萬不可付以真心,待大業得成,必須立刻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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