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獒一時猜不準長靈知道多少,計較片刻,拿定主意,道:“好,這刁奴可以暫免一責,但誡室少主是必須去的,鎖妖台的執法官大人們還在等著呢。”


    **


    這日昭炎依舊深夜方歸。


    陰燭如往日一樣,欲上前替他解下大氅,被昭炎揮退。


    昭炎徑自入了寢殿,打眼一望,見長靈並未披鬥篷,隻穿著件薄薄的青綢衣袍坐在床榻上,膝上擱著本書,兩份寢具都已經鋪放的整整齊齊,一副專等他迴來就寢的模樣,乖巧得異常。


    聽到動靜,長靈立刻擱下書,從床上爬了下來,趿著鞋子走到昭炎麵前,要給他解氅衣。


    昭炎鼻端嗅到一陣清新靈草藥香,上下打量著,知道這小東西在穿衣與用具上有潔癖,寢衣每日都要換新的,連浴膏都是自製。


    隻是今日這件綢袍寬大了些,空蕩蕩的,顏色也深,絲毫顯不出小東西的優點。昭炎手癢,忍不住往少年剛沐浴完柔軟異常的腰間握了一把,問:“今日怎這般知趣?”


    長靈本能繃緊身體,躲著他那隻剛從寒風裏迴來、未卸護腕、寒如冷鐵的手,不迴答,摸索著去找氅衣的係帶。


    “鬆一鬆。”


    察覺到長靈反應,昭炎不悅命令道。


    長靈吃痛,又躲了下,繃得更緊了。


    昭炎才發現小東西玉白光潔的額間竟泛著密密一層晶瑩,像是汗,不由好笑道:“給本君解個氅衣就緊張成這樣?你不是膽子挺大麽?”


    長靈當做沒聽見,專心把氅衣解下來,掛到衣架上,又折迴來要替昭炎解外袍的扣子和腰帶。


    因兩人身高相差一頭有餘,長靈需要掂著腳才能夠到昭炎領口的紐扣,不免吃力。


    昭炎見小東西額上汗珠更密了,無聲一笑,索性自己動手解了,口中奚落道:“你這笨手拙腳的,恐怕解到明天本君都躺不到床上。”


    長靈不反駁他這觀點,站在一旁默默看著昭炎除了腰帶與外袍,隻留了一件黑色中衣,然後十分乖覺的替昭炎將外袍與腰帶掛到衣架上。


    昭炎挑眉,心中越發詫異,往床上一坐,拍了拍腿,示意人過來。


    長靈遲疑片刻,走到床踏邊,並不上去,抬頭望著昭炎,小聲說出第一句話:“我、我去給你煮靈芝水。”


    這亦是昭炎的習慣。他修為九階,雖可以辟穀不進食,但每晚都要飲一碗靈芝水補充元氣。靈芝是西境特產的紫靈芝,有滋陰潤肺的功效。


    “這是陰燭的事,你會煮麽?”


    昭炎靴尖輕輕一勾,便輕而易舉的將小獵物勾到身邊。長靈站立不穩,額頭直接撞在昭炎胸口,那裏肌肉紋理堅實細密,猶如硬石頭一般,年輕男子噴薄而出的力量與青春氣息幾乎可以隔著衣裳透出來,長靈飛速扶住床沿,想逃開,腰側已被一隻鐵掌鉗住。隻要稍稍一動,那人便讓他吃足苦頭。


    長靈隻能維持著這別扭的站姿,不得不撐著一隻手在某人膝上,小聲道:“他說,依內廷規矩,以後這事要由我做。”


    昭炎愈發好奇的打量著眼前這隻慣會偽裝示弱的小獵物,笑道:“張口閉口都是內廷規矩,你這麽懂事呢。”


    長靈躲著他亂動的手,知道對方又故意使壞,反駁道:“現在已經很晚了,再不煮就來不及了。”


    “是麽。”昭炎打趣:“你何時如此為本君著想了,本君早前竟不知道。”說著手便往綢袍內探去。


    長靈猝不及防挨了下,險些唿出聲,憤憤瞪昭炎一眼,飛速躲開那隻惡意的手。昭炎喜歡逗這人前冷靜淡漠的小東西在自己麵前露出各種生動表情,一壁精準的在小東西後麵揉了把,一壁笑道:“都已經是伺候過本君的人了,還裝什麽裝。”


    “再不聽話,本君今晚叫他們都立到廊下聽動靜。”


    這話猶如魔咒,長靈立刻停止掙紮,抬起烏眸,烏發亂了些,紅著眼睛望著昭炎。見昭炎神色冷漠,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又伸出兩根手指,討好的扯了扯昭炎衣角。


    昭炎拿開小東西的手,嗤笑:“不管用。”


    說著,卻發覺長靈手心亦盡是淋淋冷汗,滑膩膩的,越發覺得好笑道:“怎麽嚇成這樣。”


    長靈沒吭聲,隻是再次用另一隻手輕輕扯了扯他衣角,烏眸亮晶晶的,滿是懇求。


    昭炎心裏無端升起一股奇妙的愉悅感,因這兩日讓他深深體味到,無論白日裏政務如何冗雜繁忙,夜裏歸來逗弄這狡黠虛偽的小獵物,總能帶給他無限樂趣。連通身疲乏都能消掉大半。


    青丘狐族究竟是如何養出這樣招人的東西的?幸好被他及時收入了囊中,而未落入旁人之手。否則,他每日將喪失多少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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