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東西,天天勾著他沉迷於床榻,攪得他連正事都快荒廢了。


    快黎明時,長靈迷迷糊糊醒來,見旁邊空空如也沒有人,還以為昭炎已經上早朝去了,暗鬆口氣,就想下去找水喝,結果剛掀開床帳一角,就見昭炎肩上鬆鬆垮垮的披著件外袍,正坐在案後握著卷奏簡看,眼底透著冷意,想來是簡上的內容不怎麽合他心意。長靈嚇了一跳,立刻飛速放下帳子躺了迴去。


    然而這點動靜怎能瞞過昭炎。


    昭炎挑眉,想到什麽,麵色舒展了下,笑吟吟道:“過來。”


    床幔安安靜靜的垂著,紋絲不動。


    昭炎好笑:“再裝死,可別怪本君現在就收拾你。”


    又是好一會兒,床帳內終於起了點窸窸窣窣的動靜,長靈趿著鞋子下來,因為兩腿酸軟,腳沾到腳踏時險些摔倒,迴頭一看,某人果然正不懷好意的打量著他,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長靈到案側跪坐下去,因為犯困又坐不直,索性直接將腦袋枕在臂上,趴在案頭,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昭炎動作,問:“你怎麽不睡?”


    小東西隻穿著綢袍,烏發如墨,膚白勝雪,眼睛亮晶晶的,軟得像個雪團子,一夜過去,腕間那片淤青更深了些,渾身寫滿無聲的誘惑。昭炎喉結滾了滾,不得不錯開視線,免得好不容易進行到一半的正事再廢掉,口中悠悠道:“還不都是你太浪,攪得本君正事都做不了,本君隻能犧牲這寶貴的睡眠時間來找補了。”


    長靈立刻別過臉,不想搭理他。


    昭炎無聲一笑,拿竹簡敲了敲案,道:“別裝死,給本君研磨。”


    長靈不喜歡被他唿來喝去的使喚,可又怕他使壞,隻能不大願意的坐起來,往硯台裏添了些清水,用工具將有些幹凝的墨一點點研開。那截雪腕在眼前晃來晃去,羽毛似的一下下搔著心尖,昭炎盯著手裏的竹簡好半天竟一個字也沒看進去,不由牙疼的想,這小東西簡直通身上下每一處都是按著他的標準與喜好長的,連研個墨都能勾得他心神不寧,真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


    長靈本垂著眼睛在專心做事,陡然察覺到斜對麵罩來的危險目光,立刻警惕的抬起頭,瞅著昭炎,像受驚的貓兒,隨時準備豎起尾巴炸毛。


    昭炎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的將視線移迴到簡上。


    長靈又警惕的瞅了他一會兒,確定他沒有其他“不懷好意”的行為,才垂下眼睫,繼續做手裏的事。


    昭炎試過墨,有些意外的問:“手法不錯,誰教的?”


    研磨看著簡單,但對手法與力道要求極好,並不是個輕鬆的活兒。這也是昭炎為何不設捧硯內侍,寧願自己動手的原因。


    長靈沉默片刻,道:“我母後。”


    昭炎越發意外,一般文墨之事不該由太傅或父親來教麽,怎麽這小東西反而是狐後薑音教的。


    還想再隨口問兩句什麽,抬眼一望,就見長靈已經枕著臂睡了過去,手裏尚握著研磨的工具,如扇羽睫安靜的覆在眼瞼上,在麵頰上投射出一小片淺淡陰影。


    這嬌貴的小東西。


    昭炎起身,到櫃子裏找了條毯子,嚴嚴實實的把人一裹,便繼續坐迴案後處理奏簡。有小東西在旁邊“安靜作陪”,他效率倒高了很多,趕在卯時前把所有積壓的軍務處理妥當後,才把人重新抱迴床上。


    這一下不知碰著了哪兒,長靈極輕的嗚了聲,聲音軟軟的,還帶著鼻音,聽著委屈的不行,昭炎掀開綢袍檢查了一番,才看到小東西腰側積起的一大片淤青,想必是被他給掐出來的。難怪小東西剛剛下床時站都站不穩,險些摔倒。昭炎有些後悔失了分寸,把人按在腿上,掌間化出縷熨帖靈力,動作輕緩的將整片淤青一點點揉開,直至顏色轉為淺淡。小東西慣會蹬鼻子上臉,被揉舒服了,還主動把另一側也露出來給他,並心滿意足的唿出口氣,趴在他腿上睡得香甜。


    陰燭早已備好盥洗之物在外等候,昭炎揉完把人重新塞迴衾被裏,將雙層遮光床帳嚴嚴實實的放下,自行換好了冠服,始喚人進來。


    等昭炎離開,本該“熟睡”的長靈卻扯開被子,露出雙烏漆漆的眼睛,腦袋一歪,定定的沿著床幔縫隙盯著殿門方向。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支持^_^


    第29章


    天一亮, 膳房準時送來早膳。


    長靈依舊把石頭叫進來, 一人一半分著吃了, 剛吃完, 臧獒和一名身穿雲白服飾、自稱北宮掌事的侍官突然造訪。


    臧獒剛挨了三百鞭子, 走路都有些不利索, 他認定了是長靈在新君麵前告了狀, 才惹得新君雷霆大怒, 因而對這表麵乖順的小狐狸恨得牙根發癢, 但新君下令上下不得動小狐狸一根毫毛,他又發作不得,生生憋了一腔怨氣,傳話時不免就帶了些陰陽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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