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表麵是沒反,但你們私下裏將那批靈弩販賣給褚雲楓,傷我鐵騎無數,單憑這一點,本君足以將你們千刀萬剮。”


    “給你們治病,留你們性命,已經是本君對你們最大的仁慈。你們竟還癡心妄想解除奴隸身份?隻要有本君在,你們一輩子都別想迴符禺。”


    當然,為了全一全小東西的麵子,他還是特意問了一句:“本君這麽說,沒毛病吧?”


    長靈點了下頭。


    事情再次以出人意料的方式反轉,以青羊為首的眾奴隸徹底懵掉。


    落楓喉結劇烈一滾,忍不住道:“可你親口許諾過我們——”


    長靈立刻道:“可我並不知道你們已然將靈弩販賣給褚雲楓。再說,所謂的承諾,在少族長和你們符禺人眼裏真的那麽重要嗎?”


    落楓神色一僵,麵上血色倏地褪盡:“沒錯,我是承諾過要帶你一起逃走,我心底裏也的確願意那麽做,可我是符禺的少族長,必須時時以族人的利益為先,我不能……”


    長靈冷冷道:“少族長,你失言了。”


    落楓一震。


    昭炎眼睛則危險的一眯:“什麽一起逃走?”


    長靈小聲道:“跟你沒關係。”


    可昭炎隻需腦筋輕輕一轉,便能想通此中關節。


    這小東西,真是越來越……恃寵而驕了。不僅背著他和旁人勾搭在一起,欺他騙他,造他的反,竟還想和符禺人私奔。


    昭炎垂目,直接伸臂把人撈了上來,道:“到底有沒有關係,要本君審了才知道。”


    大約剛從戰火與雨幕裏奔馳而來的緣故,他即使刻意壓製了,眼神裏也總控製不住的散發出失而複得的炙熱光芒與瘋狂的占有欲。


    長靈立刻炸毛的小貓一樣,警惕的瞅著他,並將手抵在他胸膛的鎧甲上,在兩人之間隔出一段距離,拒絕他繼續靠近。


    昭炎長眉一挑,想把人圈在懷裏,依舊被長靈輕輕躲開了。


    昭炎眼底漸漸浮上層陰霾,顧忌著有外人在場,終是艱難克製一番,任由長靈如往常一樣蜷在獸背上,調轉方向,禦著麒麟往洞外行去。


    “君上!”


    雲翳將將帶領一隊鐵騎殺上來,見昭炎平安出來,不由長長鬆口氣。等看到蜷縮在獸背上的長靈,先一愣,繼而大驚。


    小狐狸怎麽會跟這些符禺人混在一起?


    雲翳匆忙收迴思緒,先將山下情況稟報了一番,又請示昭炎:“君上,那些符禺人要如何處置?”


    “悉數關押起來,容後再審。”


    “是!”


    山穀內廝殺聲漸稀,這場雨夜血戰顯然已接近尾聲。


    昭炎這時始將目光落在長靈身上,見小東西也正睜著烏漆雙眸望著自己,一隻手還悄悄抓著他披風一角,可憐兮兮的,再聯想到方才在洞內小東西對自己的推拒以及和那個符禺人的牽扯不清,不由冷漠的一扯嘴角,道:“現在才知道怕,晚了。”


    “你何時想好如何跟本君交代了,本君就何時停下,好不好?”


    昭炎伸指,指腹輕柔的擦過那雙漂亮的過分總是惹自己心軟的眼睛,幾乎是溫柔歎息道:“他們總勸本君不該太縱著你,不該拿一個殺父仇人之子當心肝護著,而應將你關入鎖妖台,慢慢逼問出狐族祭壇的秘密,本君始終不以為意,如今看來,本君的確是太縱著你了,教你連自己的身份都忘了,你說是不是?”


    長靈搖頭,嗓子像被什麽東西卡住了,張了半天嘴,沒能發出一點聲音。


    昭炎眼底又浮現出那股扭曲的猩紅,他閉起眼,極力抑製了下去,複睜開眼,猛獸盯食一般,雙瞳冷幽幽的盯著長靈,忍住將這個背叛自己的小東西撕碎揉爛的欲望,直接擰住長靈雙腕,把人拖到跟前,唿啦一下扯掉那件青色鬥篷。


    山風卷著冷雨撲麵砸來,長靈裏麵的綢袍立刻被淋濕,緊貼在肌膚上,化作一片濕冷寒意。昭炎危險的目光立刻刀子般刺在長靈腰間的玉帶上。


    長靈搖頭,祈求的望著他。


    撕碎他,揉爛他。他就再也不能背叛你了。


    那個魔鬼一樣的聲音再度在心裏響起,撕扯著神經。


    昭炎幾乎是粗暴的攥住那根玉帶,正要扯開,才察覺獸背上的小東西渾身顫抖的猶如風中落葉,喉嚨像被什麽東西扼住似的,烏眸大張,空洞而麻木的望著他。


    那是昭炎從未見過的神情。


    昭炎心髒驟然痙攣了下,忽然疼得厲害,沒察覺時,已鬆了手。


    大約沒料到他會真的鬆手,長靈驚魂甫定,茫然望著他,身體依舊在簌簌顫抖。而後陡然意識到什麽,伸出手指,討好的扯了扯他披風一角。


    昭炎漠然避開,狠狠一腳往麒麟腹部踹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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