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這麽容易就分了家,實在太出乎李蘭花的意料,她甚至已經做好了八年抗戰的準備,現在居然就這麽說分就分了,真是天大的驚喜。而蘭花對古代分家的好奇心完全沒有得到滿足,本來以為跟電視劇裏似的開宗祠請族長什麽的大場麵也好像完全沒有,一顆失落的八卦魂囧囧得不到釋放。


    雖有點失落,但是滿滿的興奮感充斥著內心,一想到不用天天麵對大伯母那張大餅臉和奶奶的碎碎念,李蘭花隻想放聲大笑三聲:“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區的人民好喜歡。”


    一跨進院門就聽見大伯母尖利的嗓子:“喲,幹啥去的啊,挖個野菜挖一天啊,賤蹄子見天就知道躲懶,死哪兒去野了。”大伯母翻了翻蘭花提著的籃子,又看了看荷花手裏的螺螄,翻翻眼睛,“整天躲懶,搞這些豬都不吃的東西迴來,養你做祖宗啊,還不快把野菜送到夥房去給你奶煮了。。。。。。”


    荷花低著頭拎著籃子剛想跨腿往夥房走,一把就被蘭花拉住,徑直就走進了自家屋子,把籃子往新灶台旁邊一放,嚇了正在灶台邊上刷鍋的吳氏一大跳;堂屋裏的大伯母一下子愣住了,氣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死蹄子,這做派跟誰學的啊,吃獨食啊,好吃懶做的死丫頭,娘誒,你看看你好孫女喲。。。。”接著就想起來腳步聲,伴隨著奶奶的罵聲。荷花怯怯的看著自家大家一臉淡定的樣子,“大姐,咱。。。。”


    “怕啥,不都分了家了麽?”還沒開口安慰荷花,堂屋就傳來老爺子的喝罵聲:“都消停點!想把我氣死還是怎麽地。我老李家待不住,就滾迴娘家去!”世界一下子就安靜了。


    蘭花看看吳氏欲言又止的樣子:“娘啊,咱是不是分家了,村上都傳開了。野菜等弄好咱給爺奶送一份唄。”看著吳氏魂不守舍精神恍惚的樣子,也不想解釋:“娘,咱家有針麽?我要挑螺螄。”


    吳氏還是沒反應過來,“啥,村上人都知道了?。”說完歎了口氣,抹了下眼角:“哎,早晚都要知道,可憐我兒。”然後站起來去拿了針遞給蘭花,感覺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不在狀態。


    李蘭花忙著跟螺螄較勁,也沒注意到那麽多,麻利的剪了螺螄屁股,把腸子用針扒拉出來扔掉。其實完全可以省略這一步,但事想想第一次吃,弄幹淨點,萬一沒弄幹淨把肚子吃壞就壞事了。又挑了一部分螺絲肉出來準備炒韭菜吃。本來想讓荷花去菜地抓一把小蔥,轉念一想,也不知道這菜地分了沒有,大伯母正在氣頭上,別再讓荷花去給罵一頓。擦擦手,讓荷花把螺螄洗了,自己拿了籃子去後院。就往屋外走。好巧不巧的遇到坐在前院的大伯母,大伯母張張嘴,白了蘭花一眼,始終沒張開嘴。蘭花也不理睬,徑直就走去了塘邊,一邊走著一邊想著未來的好日子,咧嘴笑了。


    拽了幾根小蔥,巴拉兩個大蒜頭,又摘了幾個辣椒割了一把韭菜。想了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砍了十來顆青菜,拎了籃子迴家。


    進了西屋就看見自家老娘還兩眼無神的坐在凳子上,老爹和大郎應該是下地去了,二郎也跑出去找狗子耍了。喊了一聲娘見沒反應,李蘭花隻好帶著荷花給她燒火,開始倒騰她的一大盆雜魚。


    “荷花,大火”,邊說著邊挖了一勺豬油,薑切片,辣椒切圈,蒜拍碎扔進大鍋,煸出香味後隨即把雜魚和螺螄的水瀝幹下鍋炒了幾鏟,隨即茲啦一聲倒入開水,蓋上鍋蓋。看了看灶台,瞅見一攤子黃豆醬,眼睛一亮,又挖了一大勺醬放進去燉上,“好嘞,二妹,改小火燉上一刻鍾就成了,時不時看著點,別讓魚糊了,晚上姐弄餅子給你們吃。”


    “曉得嘞!”荷花衝李蘭花一咧嘴:“放心吧大姐。”


    這邊幹得熱火朝天,那邊蘭花娘還在遊神狀態,問她玉米雜糧在哪兒也心不在焉的指了,也不管蘭花想幹啥。


    蘭花也顧不上她娘,估摸著時間也不早了,爹和大哥他們也快迴來了,趕緊取了玉米粉子,三下五除二的和好,到底人小,力氣跟不上,揉了沒幾下就沒勁了。


    這時候蘭花娘總算清醒過來了,看著忙的焦頭爛額的兩姐妹,突然迴過神來:“蘭花啊,你這是做甚啊,做窩窩頭啊?可不能這麽吃,太多了。”


    “娘啊,和都和好了。”蘭花撒嬌道:“娘啊,就難得吃一頓嘛,要不了多少,做出來可好吃了,爹和大哥幹活都累,您幫我揉麵吧,不然都得浪費了。”


    似乎有那麽一瞬,蘭花覺得自己老娘眼神一暗,卻也沒說什麽,卷起袖子就幫蘭花揉起了麵。有蘭花娘的加入,進展就快了很多,蘭花把麵團揪成小劑子,再把每個劑子揉成粗條,也沒時間醒了,直接擀成了差不多的薄薄的小餅子,打開鍋蓋,哇塞,一陣撲鼻的香氣,惹得燒火的荷香止不住的直咽口水。“姐,可真香!”


    “那可不是,待會兒餅好了,更香!”蘭花可不是自誇,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資深吃貨,不僅愛吃,好吃,會吃,還愛自己做並以此為樂趣。隻要吃個幾迴,做幾次就能模仿個八九不離十出來。要不早在地溝油成災的現代社會被毒死了。哎,不能想,好懷念。


    邊想著,邊麻利的把薄餅沿著鍋邊貼了上去。一圈貼了三十幾個,正好把劑子貼完還有富餘。開著鍋蓋,正全神貫注的盯著小餅,囑咐荷花控製小火。“大妹!什麽這麽香!”冷不丁的一聲炸雷在耳邊響起,差點把蘭花手上的鍋鏟給扔出去。不用想,二貨哥迴來了。


    一把捂住二郎的嘴“就咱捉的雜魚唄,你小點聲,不怕大娘過來啊。”蘭花真是無語,這哥哥啥都好,就是改不了這個一驚一乍的毛病。整鬧著,爹和大郎也跟著前後腳進了門。


    眼瞅著鍋裏的餅子微微發黃,翹起了邊,蘭花切了一把蔥花撒了上去,喊了一句,“出鍋!”


    “蘭花娘,你煮了啥,咋這麽香?”李永貴掀了簾子問,


    “兩閨女整的,我也不知道整的啥,聞著是香。”


    “爹,您跟哥哥們洗了手坐著,馬上就能吃了,我們都長大了,能好好孝順您跟娘啦。”蘭花邊說著,邊把雜魚小餅裝了盆,刷了鍋分分鍾炒了盤韭菜螺螄。青菜清炒了一盤,野菜沒來得及燒,就放著吧,明天早晨再煮個菜粥。這邊蘭花心裏盤算著三個菜應該夠了。那邊二郎已經把碗和筷子端上了桌,四郎也窩在李永貴的懷裏口齒不清的說著,大姐香,大姐香。


    一家七口圍坐在一個小矮桌邊,桌上是兩盆冒著熱氣的菜。大家看著雜魚鍋貼看著蘭花,蘭花把手上的炒青菜放下,拿起一個螺螄,兩根手指捏住螺螄殼,用嘴巴輕輕一吸,哇塞,簡直好吃到飆淚,這幾個月終於吃到一口正常吃食了,蘭花突然好想哭。“餅,餅,”四郎兩眼放光的看著蘭花,“大姐,大姐。”蘭花趕緊的拿起一個玉米餅,蘸了點雜魚鹵,撕了一小塊放在四郎嘴裏,四郎一口就吃了下去,揮著小手還嚷要吃。蘭花幹脆抱過四郎放在自己腿上,小心翼翼的喂了起來。


    “蘭花,”吳氏看著蘭花,“你咋知道這樣吃法?”


    “我,”蘭花一愣,完全沒想到說辭啊。


    這時大郎突然站起來,“我給爺奶送去。”暗自給大郎點讚,不愧是自己親哥,關鍵時刻解救自己。


    “都吃吧,”李永貴看看自家大女兒,心裏產生一絲疑問很快就被壓了下去,可憐自己的女兒小小年紀就如此懂事,有點心酸的跟吳氏對望了一眼,大手一揮:“有啥事吃完再說,都吃,嚐嚐蘭花的手藝。”


    “好吃!”二郎最給麵子,一口氣吃了四塊餅子,“大妹,真真兒好吃,這魚也好吃,一點腥氣都沒有,餅也香。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餅!大妹,明兒個咱們再去抓魚”


    “這有啥,”蘭花笑的牙不見眼,“要是在烹點酒,更香咧,以後我天天做好吃的給你們吃。”


    “想不到咱大妹這麽能耐!”大郎也禁不住讚到:“咱大妹的手藝比咱奶強多了。”說完訕訕的看了李永貴一眼:“連阿爺都誇咱大妹的手藝比咱奶強多了。”


    沒想到吃著餅子和韭菜炒螺螄的李永貴和吳氏也連連點頭。


    心裏倏地鬆了一口氣,簡陋至極的屋子,簡陋至極的晚餐,卻讓蘭花心裏漸漸生出了久違的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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