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堂隻得停下,無奈問說:“怎麽了?”


    “我眼好疼!”她神情慌張地捂著白瓷麵具。棠仰聽見,蹙起眉也迴來了,背著手說:“你眼疼看大夫去,跑這兒來幹什麽?”


    “不是!”方春雪著急忙慌取下麵具,扒拉著下眼瞼給他倆看,被他倆嫌棄地往後躲了躲。方春雪更急了,哭喪著臉說:“你們快給我看看啊!我是不是瞎了?我在街上猝不及防見著個人,眼忽然像燒著了一樣疼,跑過來路上沒看見一個好兄弟!我是不是瞎了!”


    棠仰聞言湊近了些,垂著眼仔細看了看。方春雪那隻眼睛完好無損,硬要說的話,被她的手指頭扒得眼瞼通紅、白瞳近看有些嚇人。倒是明堂抓住了重點,臉色一變,“你看見了個人?什麽樣!”


    “我說不清!”方春雪見棠仰搖頭,鬆了口氣放下扒拉著眼瞼的那隻手。“我在街上轉悠,一迴頭就看見了。街上那麽多人還有好兄弟都混在一起,但我感覺他是個人,我右眼好像也看見他了!”


    “然後呢?男的女的長什麽樣!”明堂晃悠著她催促道。


    “我沒看清!我沒看清!”方春雪崩潰道,“我剛迴頭眼就一陣劇痛,你眼睛一疼難道隻閉一隻眼啊!等我再睜開的時候就恢複如常了。”


    明堂問棠仰道:“追不追?”


    “怎麽追,她什麽都沒看到。”棠仰重重歎了口氣,“也指不定是你要長針眼了,春雪。”


    方春雪一聽,敢怒不敢言。她這隻眼基本算是“吃飯的家夥事”,一直保護得很好,怎麽會長針眼!不過,什麽忙沒幫上淨添亂,饒是她也有點沮喪,垂頭喪氣地說:“罷了罷了,是我反應太大了。”方春雪邊把麵具重新係迴去,邊道,“對了,剛才我又碰見準備折迴來的巧巧了。那天晚上迴去的時候她把自幼隨身佩的香囊落在那塊兒墳頭了,她自己不敢過去,想托我們給拿迴來。”


    “那你就去啊。”棠仰不明就裏道。


    方春雪嘿嘿幹笑幾聲,“其實,我也不太敢自己去……”


    棠仰無語了半天,恨鐵不成鋼道:“那你應什麽啊!大白天的有什麽不敢去的。”


    明堂看著他倆隻覺得好氣又好笑,打圓場說:“算了,去就去唄也不遠。我正好也有點事在掛念著。”


    既然如此,棠仰也沒什麽話好說了,方春雪鬆了口氣,三人整頓了下就又出門了。方春雪端了半路,走到樹林子裏終於憋不住了,在後麵小聲道:“各位老爺,春雪有事相求。”


    棠仰聽都不聽,毫不客氣地拒絕說:“想都不要想。”


    明堂一笑,扯了下棠仰袖口,小聲說:“你知道她要說什麽嘛。”


    瞥了眼後麵,棠仰頭也不迴道:“大致能猜到。”


    方春雪上前幾步跟在棠仰左麵,討好地笑著,“你看,我那個小破屋在東河縣,你們萬一用著我了,來迴跑多麻煩,能不能讓我在方宅——”


    “不能。”棠仰立刻道。


    明堂沒說話,一來這事怎麽想怎麽輪不到他插嘴,自己也是個寄人籬下的。二來那樹根究竟如何難說,她住進來別被誤傷到。三來……春雪到底是個姑娘家,方便不方便另說,總之自己和棠仰牽個小手卿卿我我是不太方便了。


    但說到底,方春雪現在是被他們拉上賊船、或者說是改邪歸正了。起碼跟著他們給人看看事,也算是個生計,不必東偷西摸。憲城離東河縣到底有六十幾裏呢,她走得走上一天,來迴跑確實苦了些。


    大抵是覺得明堂通情達理,方春雪轉移目標,改求明堂道:“姑爺,您給求求情。”


    明堂攤手,“春雪,不是我們不講理。方宅情況有些特殊,再來那也不是我家,你隻能等我們棠仰點頭了。”


    棠仰驀地站住腳步,春雪防備不急,差點沒撞到他身上。三人站住了腳,棠仰終於看向她,正色道:“實話告訴你,不行。雖然我不覺得你是親近的人,但萬一你住在那兒那天被我的樹根掐死了,我還是會愧疚的,所以不行,你想都不要想。”


    方春雪頗為失望,聽見什麽“被樹根掐死”,懵了下,剛要問,便聽見棠仰接著道:“但離方宅幾步遠的地方現在有個兇宅空著,你若願,可以找李氏的娘家把那宅子低價租下來。反正那宅子現在是憲城有名的兇宅之一,空著是白空著,他們不會不租。”


    棠仰說的,自然是明堂剛來憲城時遇上第一個案子中的那座院子。夫婦殺人占地鬧得滿城風雨,李耕田收押問斬,李氏瘋了,房子也成了兇宅空在李氏娘家人手裏無人敢接手。這樁事方春雪是聽過的,雖說她膽小,但那房子是棠仰和姑爺親自過手的,也就沒了那麽多顧及,她不禁喜上眉梢,點頭說:“那也成,離得也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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