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迴


    不知不覺,我在炭治郎家裏呆了有一個多月了。


    我恍然驚覺,來他家的那個時候天氣已經冷了很多了,而現在已經開始漸漸下雪了。


    最開始是小雪花,然後漸漸密密麻麻,飄落下來一地的絨雪,鋪滿了視線所及之處,像羽毛一樣模糊了整個世界。


    冷也不是很冷,適應了就感覺不怎麽冷了。


    我圍著圍巾,緊緊把自己裹成一個球。


    但是,我除外。


    我格外怕冷,這點禰豆子炭治郎他們也知道的,然後給我的衣服都是格外厚,葵枝太太還給我弄了一副手套,超級暖,我感覺自己活在一個獨有的小暖間裏,熱乎乎的,也暈乎乎的,跟喝醉了似的。


    “我先下山去了!”炭治郎跟弟弟妹妹們說道,“你們要在家好好看家,照顧好媽媽和六太哦。”


    我把下半張臉縮進圍巾裏,悶聲悶氣地問:“炭治郎,你確定要這個時候?不能等雪停麽?感覺這個時候去很危險的。”


    炭治郎笑笑,然後伸手揉揉旁邊茂的腦袋:“沒辦法啊,都和人家約好了給送炭去的,可不能不遵守約定啊!”


    “……那我和你一起去好了。”


    “??什麽?”


    我扯起圍巾擋住臉,隻露出眼睛:“我說,我和你一起去吧。反正我也沒下過山,正好一起去看看吧。”


    “但是梅子你不是怕冷麽?”炭治郎問道。


    我說:“怕冷和我不出門有什麽聯係嗎?沒有!不要你覺得就要我覺得!懂?”


    “……嗯,你開心就好。”


    炭治郎轉身繼續跟弟弟妹妹還有媽媽告別。


    “誒?”禰豆子在旁邊對著手鼓著臉唿了口氣,“梅子是在擔心哥哥嗎?”


    我有點尷尬地別開眼,歎了口氣說,“現在雪下得還挺大的,我覺得一個人去……感覺還是兩個人會比較有保障吧。”


    禰豆子露出一個小小的微笑:“其實下山的路哥哥從小就已經走慣了,無論是刮風下雨還是大雪紛飛,哥哥都會知道該怎麽去走……嘛,不過梅子跟去也好。”


    我:“???”是我小看炭治郎了?這個男孩(的鼻子)這麽厲害的嗎?!


    告別完後,炭治郎背著炭朝我揮揮手,“梅子,走吧。”


    “嗯。”我抬起頭看著有些陰沉的天空,心裏莫名有了些不安。


    葵枝太太背著六太,和禰豆子他們站在一起微笑著目送我們。


    “路上小心。”


    我雙手插在袖子裏,而炭治郎則迴過頭朝他們揮揮手。


    “等我們迴來啊!”


    *


    踩著嘎吱作響的雪走了一段路後。


    我看著炭治郎腦後一晃一晃的馬尾,忍不住伸出指尖輕輕扯了一下。


    “???”炭治郎迴過頭,疑惑地睜大眼睛看著我,“怎麽了?梅子?”


    我一本正經的說:“我想起來我還要給禰豆子和花子買點小飾品,你覺得發夾好還是發帶好?”


    “啊?有區別嗎?”直男炭治郎如此說道。


    “……”我冷漠的說,“從現在開始你別和我說話了。”


    炭治郎:???_(:3」∠)_


    我跟著炭治郎一路走下山,期間他試圖向我搭話都被我無視過去,見我不理他後還露出流淚貓貓頭的表情。


    以為我會心軟嗎?


    我在心中冷笑。


    嗬,沒錯,我會!


    害,跟一個13歲的小孩計較什麽啊!算了算了!


    “梅子,我們到了。”炭治郎說。


    雖說是個小城鎮,但該有的都有,一應俱全,還有種古現代的迷離感,抬頭看見的就是電線杆子,我心中迷惑,這是有電了麽?!


    這是哪個年代啊?


    我跟著炭治郎去跟約定好的人送炭,我在後麵一邊走一邊四處張望,感覺自己真的像是鄉下來的。但是在看見這些景象又有些說不出的熟悉感。


    我敢肯定,我曾經一定生活或者見過類似的地方。


    但見約好的那戶人家家裏隻有一個老太太,據老太太說兒子兒媳都出門工作了,隻剩下她一個人在家看家。


    炭治郎見此就主動把炭搬了進去,總不能讓老人家動手吧。


    我也跟著半途中搭了把手。


    “真是好孩子。”老太太朝我們微微鞠躬:“非常感謝你們了。”


    我們也迴禮道:“不用客氣,應該的。”


    老人家裏雖然有些破舊,但溫馨感尚存,而且老太太臉上一直洋溢著微笑,雖然什麽話都沒說,但也能聞到幸福的味道。


    真好啊!


    這是炭治郎後來跟我說的。


    我對著手唿了口氣道:“是啊,不過我覺得你們家也很好。”


    炭治郎笑了起來,“我也覺得梅子你的家也好。”


    “嗯?我都不記得我家好?你怎麽知道的?又是聞出來的?”我奇怪的看著他。


    “哈哈哈哈,不是啦!”炭治郎忽然笑出聲,“我覺得梅子人很好呀,所以梅子家裏人也一定很好。”


    “……你這什麽奇怪的邏輯啊!”我忍不住跟著笑,然後扯著圍巾擋住臉。


    炭治郎邊走邊說,“對了梅子,你不是說要買東西嗎?”


    我猛然一驚,“對噢,你不說我都忘了。”


    “我記得前麵有個店鋪,裏麵有賣這些東西。”


    “那就……走吧。”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沒事吧梅子。”炭治郎抬頭看了看天,“我們快點買完就迴去吧,天快晚了,氣溫降又得快,梅子你也怕冷。”


    “唔,你說得對。”我低頭揉揉鼻子。


    當我們快步趕到店鋪的時候,老板還以為我們來是打劫的。


    還好老板認識炭治郎,一直笑嗬嗬的讓他先挑。


    也不難想象,這小子一直很討人喜歡,人緣好也是理所當然的!


    “梅子,你要選哪個?”炭治郎扭頭問我。


    我低頭掃了一遍,發現一條粉底白波點的發帶很適合禰豆子,可可愛愛的。


    噢!這個發夾!花子可以駕馭!太棒了叭!


    還有這個!!炭治郎……“那個,梅子,我想我不適合。”炭治郎有些尷尬地摸著自己頭發上的蝴蝶結發夾說道。


    “唉,好叭。”我遺憾地歎了口氣。


    明明這個發夾和他頭發的顏色很搭,還有馬尾!


    然後我把那個蝴蝶結發夾放迴去的時候看到旁邊一個櫻花形狀的發夾,還沒等我仔細看清楚,突然心裏就難以控製得湧上一股悲傷。


    這股悲傷來得兇猛,氣勢洶洶,讓人透不過氣,從心底席卷而上,如同被關在籠子裏的困獸終於破牢而出。我感覺自己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情緒來得太快,還來不及控製,我趕緊扯著圍巾遮住,這次連眼睛也一塊兒擋了,就怕別人看見我莫名其妙的眼淚。


    “怎麽了?梅子?”


    耳邊傳來炭治郎關心的問詢。


    我艱難的壓住聲音,低低地說,“沒什麽,就是想打噴嚏了。你把剛剛我給禰豆子和花子選的都包起來吧,我想快點迴去了。”


    “哦,好。”


    我剛鬆了口氣,眼淚就開始迫不及待的啪嗒啪嗒浸透了圍巾。


    過了一會兒。


    炭治郎說:“好了,我們走吧。”


    我悄悄用圍巾按了按眼睛,露出一條縫,跟在炭治郎身後。


    幸好天還沒有很暗,雪也沒有下得很大,路還是能走的。


    我們沉默地走在迴去的路上。


    “梅子,”炭治郎突然出聲,“還難受嗎?”


    “你怎麽……”


    我一出聲才發現我聲音沙啞得很。


    “我還好。剛剛就是有點莫名其妙,突然就那樣了。”我清了清嗓子,看著他的背後說道。


    炭治郎沒有迴頭,而是繼續往前走,“難受的話可以跟我說噢,雖然也不一定能解決問題,不過說出來的話會好受點。”


    我捏了捏鼻子,又覺得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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