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伯特,”我捧起他的臉頰,低喊他的名字,試圖叫迴他的理智。像是聽懂了我的言語般,他緩緩抬頭,瞳孔放大又縮小,對上我的視線。


    我趁機仔細打量了一遍他的麵孔。還好,還好,獸化沒有五年前那麽嚴重,隻有後頸、鎖骨、手背覆蓋著少許黑鱗。如果他再次變成蛇頭、蜥蜴手腳的怪物雖然我對他的感覺不會發生什麽變化,但整個北國肯定會陷入混亂。


    這時,輕柔的腳步聲迴蕩在殿堂內。藍伯特的耳朵尖動了動,低吼一聲,摟住我的腰,猛地翻滾到沙發底下。像是要將我藏起來一樣,他整個人完全覆在我的身上,目光冷漠而警惕地望向聲音的來源。


    很感激他本能地保護,但是,這聲音一聽就是侍女的腳步聲,我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拍拍他的後背,用力將他的頭按進頸窩裏,清了清喉嚨,問道“什麽事”


    侍女恭敬的聲音響起“殿下,晚餐已經備好。”


    藍伯特的頭不安分地動來動去,唿吸急亂而灼熱地噴灑在我的頸間。差點沒能按住他,我嚇出一身冷汗,連忙說道“陛下睡著了,等下再用餐。”


    “是。”侍女單手撫胸,輕手輕腳地退了下去。


    不等我鬆一口氣,下一秒鍾,藍伯特驟然掙脫了我的鉗製,撐起身,自上而下地注視著我,喉間醞釀著低沉兇狠的嘶吼聲。不知道他在生什麽氣也不知道他還殘留著多少理智,能否聽懂我說的話。


    我想了想,試探地說“我知道你想保護我,我也想保護你但你這個樣子,不能讓除我以外的人看見,明白嗎”


    他一下安靜下來,眼珠轉了轉,似乎在思考我話語的意思。幾秒鍾後,兇狠又恐怖的低吼聲消失了,他針一般的瞳孔擴大成圓形,朝我揚了揚下巴。


    這是什麽意思,讓我撓他的下巴


    沒想到我還有見到他撒嬌的一天。見我久久沒有動作,他的眉頭深深蹙起。如果是以前的藍伯特,大概會低吼著催促,現在卻垂下頭,看著自己五根修長雅致的手指,露出沉思的神色。


    他想幹什麽


    這些天,我一直在想藍伯特到底有哪些變變化。想過是不是我的“死去”,給他的性格造成了負麵影響,也想過是不是統治一個國家的壓力太大,所以他才會變得那麽喜怒無常現在想想,他那些看似異常的舉動,換在獸化藍伯特的身上,就變得合理起來。


    再看看獸化藍伯特,跟以前的他比較,也有了很大的變化。從前,他隻會依憑本能行動,喜怒哀樂都是直接宣泄,現在卻學會了思考與忍耐。


    這時,他突然用一根手指碰了一下我的下巴。我愣了愣,抬頭看向他。他眯著眼,活動著五根手指,似乎在估量手指的靈活程度,然後,輕輕地撓了撓我的下巴。


    “”


    這是在跟我做交易嗎


    我該怎麽做撓迴去嗎


    我一陣無語,還是撓了迴去。他立刻享受地仰起下巴,雙眼微闔,喉嚨裏滾出滿足的唿嚕聲。半晌過去,手指都撓酸了,他才戀戀不舍地允許我放下手。我揉了揉手指,正想休息一會兒,下巴忽然被他用指關節頂起。我連忙搖頭“不用給我撓”話音未落,一個吻重重地覆在了我的唇上。


    一個吻而已,我沒有阻攔他,卻沒想到他吻得異常投入,雙手牢牢地扣著我的肩,不準我有半分動彈。我終於覺得有些害怕,後退著,想推開他。他低低喘了兩聲,抬頭看向我,眼中的光芒亮得攝人。不對,很不對,有種被埋伏在草叢中的豺狼盯上的感覺,直覺翻身準備逃跑,他卻緊緊地抱住我,將頭埋進我的頭發裏,像在忍耐什麽一樣,手臂繃得鐵似的堅硬,胸腔瑟瑟震顫,喉間發出尖銳而危險的山羊叫聲。


    我瞬間明白了他想幹什麽雖然並不排斥那種事,但是,眼下這個情形怎麽可能這些天,他想盡辦法避開我,不就是不願讓獸化的他碰到我麽假如在這種情形下,跟獸化的他發生了什麽,光是想想清醒後他的怒火,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早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說什麽也不會讓他在這裏睡過去。本來還想弄清楚他的獸化到底是怎麽迴事算了,先逃到安全的地方再說。


    不知道那個詛咒對他是否有用,我在心中默念“睡過去”,一分鍾後,他非但沒有睡過去,箍住我的手臂反而越來越緊,喉間山羊般的叫叫聲也越發尖銳,已經引起了外麵侍衛與侍女的注意。


    “殿下,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我轉身捂住藍伯特的嘴巴,努力平定了一下情緒,盡量平靜地說道“沒事,出去。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進來。”


    “是。”


    和獸化的他相處了那麽久,深知他的脾氣,想要擺脫他的桎梏,不能硬來,隻能竭盡全力地安撫他的情緒。我深吸一口氣,抬起他的頭。他低低地吼了一聲,眼眶已經發紅,皮膚也燙得嚇人,唿吸更是像炭火般滾熱,喉結急切地滑動著,如同一頭渴了十幾天的小羊羔,近乎瘋狂地渴求著一場甘霖。我不由有些心疼,然而,再心疼也不能縱容他胡來。


    不過,給他一個吻還是可以的。我小心地坐起來,他的喉嚨立刻發出威脅的低吼聲,眼珠隨著我的動作上下轉動。我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輕聲哄著他,傾身吻上了他的唇。雙唇相接的一刹那,他微微顫栗了一下,眼中透出近乎興奮的猩紅色,頸間線條緊繃,重複著吞咽的動作。


    沒想到動情之後,一個吻也能讓他的反應如此大,禁不住頭疼等會兒怎麽跟他分開,這時,我的視線落在了沙發旁的水晶球上。


    動作必須慢,不能引起他的警惕。我一邊迴應著他野獸撕咬般的吻,一邊慢慢挪到水晶球的旁邊。


    我強忍著擁抱他、安撫他的衝動,將手放在水晶球上。幾乎是一瞬間,就來到二樓的走廊。


    誰能想到有一天,我會為了不讓藍伯特吃醋,而拒絕他本人的親近。


    聽起來就很古怪。


    我搖搖頭,走進一個房間,反手關上房門。與此同時,樓下傳來充滿怒意和焦躁的低吼聲。本以為要過一會兒,他才能找到我藏身的地方,誰知不到片刻,他的腳步聲就在我的房門前停下。


    隻見一道灼目白光閃過,門鎖被什麽腐蝕了似的,掉落在玫瑰色的地毯上,“滋滋”燙出一個黑炭色的小洞。藍伯特單手推開房門,不緊不不慢地走了進來。


    若不是他的眸子還是金黃色,他這副平靜的神態,筆挺的身姿,優雅的動作我幾乎要以為他恢複正常了。


    看見我的一刹那,他的喉嚨裏再次發出尖銳的山羊叫聲,接著,如同捕食的獵豹般撲了過來。動作閃電般迅速,以至於我隻能看見一幅殘影,然後就被他狠狠地壓製在地上。他的雙手鐵鑄般牢實地扣著我的肩膀,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金黃色的眸子逐漸變紅,是瀕臨失控的征兆。


    他垂下頭,鼻尖輕微地聳動著,湊到我的麵前。我不知道他想做什麽,盡量放鬆身體,讓他一寸一寸地嗅聞。半晌過去,他喉嚨裏唿嚕聲消失了,尖銳的山羊叫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斷斷續續的音節“好想”


    足足過去幾十秒鍾,我才反應過來他在說話,不過,想起他以前獸化的時候,也曾說過話,就放鬆了下來“好想什麽”


    他看著我,眼中壓抑著濃烈的渴望、瘋狂和衝動,目光卻像動物般純淨天真“小玫瑰”


    好想小玫瑰。


    有一個問題,我沒想明白,如果他是藍伯特的一部分,為什麽他會保留獸化的模樣


    我久久沒有說話,他眯著眼,露出和藍伯特一模一樣焦躁的表情,低低地嘶吼著,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命令道“迴答我”


    我無奈極了“迴答什麽”


    “說想我”他愈發焦躁,雙手一用力,竟然將裙子撕扯了下來。我身子一僵,瞬間不敢動彈,害怕稍微一動,整條裙子都會散架。藍伯特聞了聞手中的碎布,一臉迷惑地俯身下來,仔細地嗅聞那裏的皮膚。就在他側過頭,想要揭開剩下的布料時,時間如同被按下暫停,不知發發生了什麽,他的手陡然停滯在半空中。我連忙捂緊裙子,從沙發上拿了一條毯子,披在身上。幾十秒鍾過後,他的手才放了下來。我看見他閉了閉眼,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心,等他再次睜眼時,金黃色的瞳孔已變成了大海般的藍綠色。


    “你恢複了”我小聲問。


    他看我一眼,然後,煩躁地移開了視線,一拳打在地板上,聲音低啞地說道“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到底是怎麽迴事”


    “你迴來後,我經常莫名失去意識。巫醫診斷後得出結論,它本該隨著你一起消失,但你用懷表活了下來,導致它也留在了我的身體裏,五年後才蘇醒。”


    “對你的健康有影響嗎”


    “沒有。”


    我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它算不算你的一部分”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我走來,單手撐在我的身側,另一手抬起我的下巴,壓低了聲音“一個身體,存在著兩種性格,都想擁有你,都嫉妒和排斥對方,想盡辦法地控製身體獨占你是不是讓小玫瑰恐懼了”


    他說這句話時,盡管語氣波瀾不驚,神情卻像沸水般極不平靜,仿佛隻要我點頭迴答說是,他就會做出什麽恐怖的事一樣。如果是以前,他露出這個表情,我可能還會害怕一下,但是現在已經跟他相處這麽長時間了,怎麽可能還會害怕他。一把打掉他的手,我看著他的眼睛,正色說“我永遠不會恐懼你。”


    他雙眼閉合了一下,握住我的那隻手,垂頭親了親我的指尖“小玫瑰真好。”


    “這個有可能恢複嗎”我想了想,問道,“或者說,你和另一個性格有可能融合嗎”


    “不知道。”提起這個,他的聲音變得冰冷無比,“可能會,可能不會。可能一輩子都是這種見不得人的、跟愛人無法廝守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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