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想自己這次做了如此多狂亂之事,激發夢境的關竅又牽涉到二人尚未理清的情絲,無論顛來倒去想了多少說辭,藍忘機依然覺得難以啟齒。在魏無羨的催問下,隻將一些經過簡略的提了提,便再不肯多說。


    魏無羨認真地聽完藍忘機的簡述,有些茫然,又看了看藍忘機的臉色,猛然察覺藍忘機神色有異,又見他唇色通紅,還有些微腫,不覺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也是紅腫不堪,甚至破了兩處。耳根和脖子也不覺紅了,心道:“難道我不隻在夢中親了他幾口,還產生了夜遊之症,不光親了藍湛,還扒開他衣服輕薄,他為了擺脫我的糾纏才狠狠咬我,把我咬醒的?”想到此處,又偷眼看了看藍忘機,見他麵色蒼白,垂首不語地開始整理衣袂。當下也有些心神不寧,一麵對自己輕薄了藍湛這樣雅正的皎皎君子有些羞慚自責,一麵又沒來由地有些竊喜,看藍湛的神色,這輩子鐵定還沒被人親過,沒想到被自己拔了頭籌,看他臉色這麽蒼白,可能心裏已是氣極,才不說話了。自己隻能當一切都在夢中,完全不清楚實際發生了什麽,胡亂渾過去,免得惹他更不高興。想到此處,便也不敢再追問,幹咳了兩聲,說道:“藍湛,我們趕緊下去泡冷泉吧,看這天色,應該快卯時了。”


    說完脫了外袍,又想了想,還是身著中衣,向水中走下去。清晨的冷泉格外地冰涼刺骨,魏無羨忍不住哆嗦:“藍湛,好冷啊,好冷!”一邊開始跳躍撲騰著水花,藍忘機見狀,迅速脫了外袍,下了冷泉,還沒走到近前,已被他撲騰了滿臉水花。當下藍忘機也顧不得擦,即刻伸出雙掌按在了魏無羨的肩頭。魏無羨登時覺得一股暖流從藍忘機的雙掌湧了過來,立刻覺得好受了很多,不覺又朝藍忘機身邊挪了挪,藍忘機看著他慢慢挪近,並未說話,專心用雙掌向他輸送熱流。待身體適應了冷泉之後,魏無羨開始覺得身體漸漸變得清涼舒適,連之前有些昏昏沉沉的頭,也清醒了很多。而此時正對著自己輸送熱源的藍忘機,也是神色平靜,全然沒有了自己剛從夢中醒來時看到的詭異神態。兩人在冰冷泉水的作用下,都慢慢平複了心緒和神魂,安靜的泡在冷泉水中,等著夢縈丹的藥力散盡。


    又過了一會,魏無羨覺得實在太安靜了,忍不住開始跟藍忘機聊天:“藍湛,我們這次引夢失敗,又要再等七日,你大哥之前說等我們今天引夢之後,就要閉關。不會影響你大哥閉關吧?這兩天匆忙見了大哥,也沒有來得及問他是否安好。”藍忘機還掛著水珠的雪白臉龐上,微微露出了一些憂色,道:“兄長今日既然說了,七日之後再去寒室,就聽兄長的。明日我再去看看兄長,與他談談心。你隻安心養傷,準備下一次的引夢即可。”魏無羨不覺伸手替藍忘機擦了擦臉上的水珠,笑道:“好,聽你的。”隨即神色一斂,又安慰道:“大哥他也是曆劫無數的過來人,相信他一定能克服,你也不用太擔心了。”藍忘機看著魏無羨的臉,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天色,道:“已過了半個時辰,我們迴去吧。”隨即將按在魏無羨肩上的雙掌滑下,扶了魏無羨的胳膊,帶他往冷泉岸邊走出。過不多久,兩人更衣迴到了靜室。


    此時天已大亮,剛走到門口,就見藍思追和藍景儀在已提著早膳的食盒,等在了門外。思追眉頭深鎖,景儀有些焦急的在門口走來走去,一邊說道:“思追,含光君和魏前輩到現在還沒迴來,不會有事吧?”思追想了想,道:“昨日暖爐會上,含光君特地叮囑我今日一早送早膳過來,還說過了卯時便能迴來。”正說著,一抬頭,見藍忘機和魏無羨二人並肩迴來了,忙迎上前,問道:“含光君,魏前輩,你們迴來了,事情可還順利?”魏無羨搖了搖頭道:“比我們想的難,不過有了這次的經驗,下次應該能成功。”四人走入靜室,藍忘機問思追:“今日可有要事需要我過去商議?”思追道:“藍先生請含光君用過早膳去一趟雅室”說完和藍景儀對視一眼,神色都有些不自然,魏無羨見狀笑道:“是不是你們違反了家規,叫藍先生給抓住了?”藍景儀滿臉尷尬,道:“昨日暖爐會散了之後,大家覺得不盡興,我們偷偷下山去找溫前輩,把之前在彩衣鎮買的存在溫前輩那的天子笑取了出來,在山門口的僻靜之處喝。誰知昨日因澤蕪君和含光君都在閉關,藍先生不放心,親自巡視,就把我們抓了個正著。”魏無羨聽說,不覺大笑:“你們不光偷偷藏酒,還偷喝酒,酒友還是鬼將軍,這下你們慘了,含光君,他們這是違反了幾條家規,要受多少罰?”藍忘機看了魏無羨一眼,又看向思追,問道:“叔父怎麽說?”思追垂首道:“藍先生很是生氣,因昨夜夜已深,讓今日一早請含光君過去處理。”藍忘機道:“你們先迴去,我用過早膳自會過去。”思追和景儀聽說,滿臉求肯地看了魏無羨一眼,見魏無羨心神領會,行了個禮,退了出去。魏無羨見二人出去,又忍不住笑道:“這事一定是景儀弄出來的,我看他現在的酒癮不比我當年小,那天調侃歐陽子真鼻子靈,都是用酒打比方,哈哈。”藍忘機一邊聽魏無羨說話,一邊將食盒的早膳取出擺好,抬頭看見魏無羨像個孩子一樣肆無忌憚的開心大笑,仿佛又變迴了十六年前那個陽光明媚的少年。忽然想起藍曦臣有次說的話:“忘機,你看景儀,多像當年的魏公子啊!”此前對著思追和景儀的冷峻神色不覺緩和了很多。


    此刻的藍忘機心裏覺得異常安穩舒適,微微一笑道:“先用早膳吧,吃過早膳你先睡一覺,我去雅室看看。”魏無羨笑著拉了藍忘機的一隻袖子求情道:“請含光君手下留情啊!”藍忘機也不答話,徑自坐下吃了早膳。魏無羨也胡亂吃了一些,帶著求肯的眼神又看了看藍忘機。藍忘機撇了他一眼,道:“未經許可私自外出,涉及安全,不可不罰。”魏無羨忙道:“但他們是在山門外飲酒,酒也一直藏在溫寧那,並不是在雲深不知處,不算違反家規,況且溫寧是個不喝酒的兇屍,也算不上與兇屍酗酒。”藍忘機聽他歪纏,歎了口氣,說道:“見了叔父,再做定奪。”


    隨即轉入內室盥沐,魏無羨見狀,微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思追,景儀,我盡力了,你們自求多福!”過不多久,藍忘機換了一身衣服出來。拉起魏無羨的手,又用靈力檢查了一遍,見無大礙,稍稍放心。抬頭看見魏無羨還有些紅腫和破損的嘴角,眼神不覺有些閃爍,想了想,從袖中取出一隻淺青色的小瓷瓶,用手指沾了些許藥膏,低頭輕輕抹在他唇上。魏無羨看著藍忘機白皙如玉的臉,纖長的睫毛低低的垂著,聚精會神地給他抹著藥,紅腫的嘴唇已不覺得疼痛,隻傳來藍忘機指腹細膩清涼的感覺,不禁又抬眼向藍忘機的嘴唇看去,此時的雙唇剛剛盥洗過,唇上的紅腫已經稍稍消退,被雪白臉龐一襯,顯得紅豔無比,魏無羨看得喉結一動,嗓子發癢,麵色微紅,情不自禁的握住藍忘機抹藥的手指,從自己唇上挪開,按在了藍忘機的唇上,也輕輕塗抹起來。藍忘機一怔,手一抖,小瓷瓶不覺掉到了地上碎了,藥也灑了一地。兩人手忙腳亂的起身收拾,誰也沒敢再看對方的臉。收拾妥當,藍忘機叮囑魏無羨好好休息,方才出了門,往雅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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