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塢眾門生子弟見江澄暴怒,連金淩都被魏無羨叫走,更是不敢接近,紛紛避開,躲得遠遠的。江澄幹脆設下了隔音結界,不再聽外麵的任何動靜。


    聶靈兒忍著心痛跪坐在地,低著頭,用牙緊緊咬著下唇,直到嘴唇滲出了血珠,好容易止住了哭聲,沉默下來。屋內登時靜得可怕,隻剩居高臨下的江澄惱怒下起伏不定喘息聲。


    二人就這樣一動不動呆了許久,江澄終於不甘心地一字一字道:“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再說一遍!”靈兒聞言一怔,欲言又止。江澄低吼:“說,想好了再說!”靈兒身體一顫,眼角湧出淚花,跪直了身體淒然說道:“江宗主,是聶靈兒欺瞞,對不住你,一切都是靈兒的錯,求你善待孩子,莫要為難聶宗主,不要因為靈兒讓江氏、金氏和聶氏生了嫌隙!靈兒聽憑江宗主處置,以贖罪愆。”說完又拜了下去。


    江澄聽她還是如此一篇話,傷心失望不甘惱羞成怒一齊襲上心頭,拳頭攥得死緊,脖子青筋直跳,陰沉著臉死盯著聶靈兒。靈兒隻覺背上一陣寒意襲來,不敢抬頭看,隻得跪著不動,等候江澄的發落。隻聽江澄冷笑了一聲:“聽憑我處置是吧?”


    說完一把抓住了聶靈兒的手腕,扯到了榻邊,冷聲道:“我累了,我要你伺候我歇息!”靈兒聞言,有些茫然抬頭看向了江澄,原本蒼白如紙的臉開始泛出紅暈:“江宗主!”江澄不耐地吼道:“你沒聽清嗎?我要你伺候我!”


    見靈兒不動,江澄冷笑道:“如意,才幾年不見,就忘了當初怎麽伺候我了?”靈兒默然片刻,一言不發轉身出去取了熱水倒入浴桶,將沐浴一應所需皂莢、巾帕等物收拾擺好,又到衣櫃中取了一套幹淨的中衣放好,走到江澄跟前,一如往昔一般柔聲道:“宗主,都備好了,請去沐浴吧。”


    說完也不敢看江澄的臉,伸出手替江澄鬆了腰帶,寬下外衣,引江澄走到浴桶跟前,就要離去。江澄一把抓住靈兒的手腕,冷言道:“你不準走,就在這裏。”靈兒略退了兩步,抱著江澄的外衣一動不動站定,垂首等著江澄洗浴。


    江澄見她如此,益發心煩意亂,胡亂洗完,喊道:“中衣!”靈兒這才將外衣放下,捧了幹淨的中衣遞到了江澄手中,江澄穿好衣服,迴到內室,靈兒將一切收拾妥當,又出去取了一壺滾水,泡了一壺江澄最喜歡的茶,斟了一杯,放入小茶盤中,捧到江澄眼前:“宗主累了一天,喝口水潤潤吧。”


    江澄見靈兒如此,仿佛又迴到了幾年前自己手臂受傷,如意悉心照顧自己的時候,心中百感交集,又見靈兒臉色蒼白,衣鬂散亂,淚痕尚在,心中一疼,用力拍翻了茶水,哭道:“誰要喝茶!”再也忍耐不住,一把將靈兒拉入懷中,捧住靈兒那已被她自己咬得發白出血的嘴唇,按在榻上狠狠親了下去。


    破鏡重圓


    過了不知多久,江澄按住靈兒的脈門用靈力探查了許久,發現是體力不支暈過去了,這才放心,收拾妥當,下榻穿好衣服。又擔心聶靈兒悄悄離去,在門口設了道結界。


    江澄急切地衝到了魏無羨的院中敲門。魏無羨已入睡多時,聽見敲門聲,出來開門,讓了江澄進去,先說道:“江澄,你發什麽瘋?天還沒亮呢,咱們隻說話,不喝酒!”江澄道:“誰要跟你喝酒,我有事!”魏無羨打了個哈欠道:“什麽事,說吧,我還沒睡夠,早起還得迴去!”


    江澄也顧不得其他,直接說道:“我要娶她!”魏無羨:“聶靈兒?”江澄點頭。魏無羨道:“我本以為你要許久才能想通,這麽快就想通了?”江澄冷冷道:“我不想見聶懷桑,想必他還在雲深不知處,你幫我傳個話,聶靈兒從此是雲夢江氏的人,與聶氏再無瓜葛。以前的事我也不再跟他跟聶氏計較,金淩那邊我會去說。”


    魏無羨驚愕道:“這怎麽行,便是娶妻,也有個規矩,怎麽能這樣直接強行霸占了!聶靈兒她自己是什麽想法,你問過嗎?聶氏再怎麽樣,也有聶靈兒的親生父親在,你這樣做有些過了!”江澄怒道:“他們將靈兒當做棋子,就不過分嗎?靈兒不能再迴聶氏,必須留下!”


    魏無羨道:“江澄,你冷靜點,你這些年一直遇事冷靜,處事穩妥,怎麽在這件事上如此急切,事緩則圓。聶靈兒肯為你放棄結丹的最佳時機,生下團子,這足以說明她對你情深義重,你何必這麽害怕失去她,強行扣留。逼得太緊,反倒不美!”


    江澄愕然:“放棄結丹的最佳時機?怎麽迴事?”魏無羨便將聶懷桑在寒室所說,聶靈兒因在結丹關鍵時刻有孕生子,錯過了結丹的最佳時機,告知了江澄。江澄聽了,一時欣喜若狂,一時又心痛如絞,登時有些茫然無措。


    魏無羨拍拍江澄的肩膀道:“江澄,你跟聶姑娘好好團圓幾日,天亮後我就迴雲深不知處,既然你願意為了聶靈兒放過聶氏和聶懷桑,藍氏那邊我會跟兄長和藍湛去說。過幾日還是將聶姑娘送迴聶氏,你好好準備迎娶之事,過些日子將她明媒正娶,這對她,對你,對團子,都有好處。”


    江澄沉默片刻道:“魏無羨,多謝你!”魏無羨笑道:“江澄,你想通了便好,過去的事,既然已經決定放下,將來也不要再計較提起,你能娶到聶姑娘這樣貌若天仙又溫柔賢惠的美女,不知有多少人要羨慕,江叔叔和虞夫人也會開心的。”


    說完又眨了眨眼笑道:“嗯,江澄,你這些時日要注意些,千萬別再讓她有孕,我剛傳授了她符道結丹之法,現在正是關鍵時候,等結了丹,再生第二個不遲。有你幫忙,想必她結丹把握會更大了。”


    江澄聞言先是一怔,想起方才親熱到最後關鍵時刻,靈兒推開自己,原來是為此,不覺漲紅了臉,問道:“你別胡說,我能幫她什麽?”魏無羨便將需要先融丹再結丹的事簡單說了說,又道:“這事,等以後再說,天已經亮了,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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