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 她一隻手輕按著小腹, 待她抬起臉, 那張巴掌大的小臉血色全無, 隻餘慘白, 額頭上甚至有細碎的汗。


    陸之鬱唿吸倏地一滯。


    “怎麽了?”一個箭步急步到她麵前小心翼翼將她扶住,他啞著嗓子,盯著她的深眸溢滿慌亂, “是哪裏不舒服?”


    沈清綰眉心微蹙, 想掙脫。


    陸之鬱第一時間敏銳察覺,抓著她手臂的手不由稍稍用了點兒力, 見她不說話,索性不管不顧將她打橫抱起:“我帶你去醫院。”


    他說著就要往電梯那走。


    “不用。”沈清綰終是開腔,幹淨的聲線微顫, 有些低。


    陸之鬱抿唇不語,唿吸微微變沉。


    腳步還在繼續。


    沈清綰閉了閉眼,嗓音恢複一貫清冷:“生理期疼而已,不用去醫院,麻煩你放我下來。”


    陸之鬱頓住。


    低眸, 她閉著眼,睫毛卷翹分明。


    眸色悄然變暗,喉間緊了緊, 他有些晦澀:“那你要去哪?”後知後覺想到什麽,他問,“要買止痛藥?”


    沈清綰到底還是睜開了眼。


    “放我下來。”她隻如是說, 看他的目光依然平靜。


    陸之鬱薄唇緊抿成了直線。


    兩秒後,他轉身返迴至她家門口,瞥見門未關上,他徑直進入,掃視一圈後將她抱到了沙發那,動作萬分輕柔地將她放下。


    “我去買,你留在這裏,”沒有看她的眼睛,怕被她拒絕,他語速很快自己做決定,“除了止痛藥,還有什麽需要買的?”


    他頓了頓。


    “衛生棉需要嗎?”可他太怕她拒絕,怕她那淡漠的眼神,沒有等她說什麽,他起了身,“很快迴來,疼就別動了。”


    “如果你執意要自己出門,那我抱你去。”最後一句說完,他收迴視線要轉身。


    餘光卻不經意地掃過茶幾上一樣東西。


    陸之鬱身體僵住。


    “很快迴來。”半晌,他出聲,嗓音更啞更緊繃了。


    長腿邁開,他的身影頃刻間消失不見。


    沈清綰未曾出口的話就這麽被堵在了喉嚨口。


    腹部的墜痛似乎更厲害了,疼得她沒有力氣。


    *


    陸之鬱奔向停著的邁巴赫。


    不知道是他太急,還是其他,拉開車門時他的手有些微微顫抖,心跳得極快,仿佛隨時都會衝出胸膛。


    喉結滾了滾,他克製了又克製,調整情緒。


    腦海中她慘白的臉蛋清晰重現,越是想,他越是著急,失了一貫的從容冷靜,離開小區時差點兒就和迎麵而來的車撞上。


    對方降下車窗罵了他一句。


    雙手緊握著方向盤,陸之鬱沒有理會,急速駛離,慶幸的是星河公寓位於市中心,又是高檔小區,周圍配套設施齊全。


    沒一會兒他便看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時藥店。


    “生理期痛,能吃什麽止痛藥?”


    店員原本有些瞌睡,冷不丁聽到好聽的男低音,當即一個激靈睡意全無,抬眼瞧見進來的男人矜貴又英俊,一顆小心髒頓時撲通撲通地跳。


    陸之鬱見店員隻是盯著自己不說話,眉頭緊皺了起來,俊臉微沉重複:“生理期止痛藥。”


    語調分明有些不悅,還有些急。


    店員迴過了神。


    “布洛芬!”她脫口而出,轉身從櫃子裏熟練地拿了盒布洛芬遞給男人,多少有點兒不好意思,“吃這個試試。”


    骨節分明的手指接過,陸之鬱擰著的眉頭並沒有舒展,甚至,嗓音更喑啞了:“會不會有副作用?還疼怎麽辦?”


    莫名的,店員竟覺得眼前的男人叫人心疼得很,聽這話應該是擔心女朋友,單身狗店員不免又羨慕起了別人的愛情。


    “不會沒用的,”她安慰,“如果實在嚴重或者不放心的話,等生理期結束,先生可以帶你女朋友去醫院做檢查,好好調理。”


    “還有啊,女朋友生理疼的時候呢,都會想男朋友陪在身邊哄自己的。”她補了句。


    陪在身邊麽?


    可惜,她不會,也不需要。


    “謝謝。”眸底一閃而逝黯淡,陸之鬱付款。


    快速走出藥店,旁邊就是便利店,他又急急走了進去,找到有賣衛生棉的角落,看也不看便將櫃子上所有的衛生棉放入了購物籃。


    付款時想到離開藥店時店員說的紅糖水,他又轉身拿了包紅糖。


    依然是疾馳迴到公寓。


    全程陸之鬱的心跳都很快,後背仿佛被冷汗浸濕,渾身的神經皆緊繃了起來,怕迴去她不在,怕她關上了門拒絕。


    怕……


    怕得太多。


    是這麽多年從未有過的感受。


    當他疾步衝出電梯,當他看到門依然是自己離開時的模樣,他鬆了口氣,提在半空的那顆心終是稍稍迴歸。


    他快步進入。


    一眼,他便看到了沈清綰窩在沙發裏,雙手按住小腹,半張臉埋在抱枕中,另外半張臉被綢緞般的秀發遮住。


    白與黑兩種極端的顏色碰撞,無端平添脆弱。


    隻一秒,陸之鬱心髒重重蜷縮了下。


    “很疼?”他兩步走近在她麵前蹲下,喉間溢出的音節無法控製的緊繃。


    她沒有作聲。


    陸之鬱喉間重重地滾了滾,不敢浪費時間,他從袋子中拿出布洛芬,擰開礦泉水瓶蓋,而後輕柔又小心翼翼地扶過她。


    如麵對易碎的瓷器娃娃。


    “止痛藥買迴來了,我扶你起來,”他一邊說著,一邊拿過另一個抱枕放在她後背,“吃藥吧。”


    沈清綰緩緩睜開了眼。


    眼前有些朦朧,她撞入了他深不見底的眼眸裏。


    她移開了。


    “謝謝。”無力擠出一句,她從他掌心裏拿過藥。


    肌膚不期然觸碰。


    她的指尖很涼。


    陸之鬱唿吸沉了沉,暗色覆在眉眼間,縱然喉間有很多話想說,然而這一刻卻是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


    ——印象中,她沒有痛過。


    當年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他從不見她如此。


    見她伸手要拿礦泉水,陸之鬱猛地迴神,快她一步將水遞到了她唇邊。


    沈清綰抬起了手,自己拿過了礦泉水。


    拿著礦泉水瓶的手力道悄然緊了緊,但隻兩秒,陸之鬱還是鬆開了,由她自己拿,自己喝。


    微微仰頭,吞咽。


    沈清綰順勢閉了閉眼。


    再睜開,她看向了陸之鬱,一如既往的平靜,無論是語調還是神色皆無波無瀾:“謝謝,你走吧。”


    每次謝謝,皆是冷淡而疏離,將兩人距離劃分得清楚。


    兩人對視。


    陸之鬱近乎狼狽地站了起來,沒有再看她:“我給你衝紅糖水吧。”


    用力地拿過袋子裏的那袋紅糖,視線掃視一圈,發現廚房,他快步走過去。


    廚房是開放式,東西一應俱全。


    找到杯子,燒了水,他泡了紅糖,不費時的事,他卻遲遲不走出,直到水溫適宜他才端著重新走出,走至她麵前,遞給她。


    “聽說能緩解,不燙了。”沉而緊繃的話語仿佛從他喉骨深處溢出。


    沈清綰仰起臉。


    “我喝了,你就能走嗎?”她淡淡地問。


    心尖,倏地刺痛。


    眼底掠過濃稠暗色,陸之鬱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下頜線條緊繃得厲害,他沒有迴應,隻一言不發地依舊維持著原先的姿勢。


    沈清綰眼睫輕輕扇動了下。


    她伸手接了過來,小口小口斯文地喝著,喝完,她微微傾身直接放在了茶幾上,避開了他想要過來接的手。


    眼角餘光瞥過地上的大袋子,她問:“多少錢,我給你。”


    陸之鬱依然沉默,隻是望著她。


    見狀,沈清綰沒有再說話。


    她在袋子裏拿出了一包夜用的,虛弱的身體使得她說起來話無端帶了幾分輕聲慢語:“稍等,我把錢給你。”


    她起身。


    結實有力的雙臂猝不及防將她打橫抱起,男人似灼燙的溫度透過衣物蔓延。


    沒有一句話,哪怕一個字。


    他就這麽沉默地抱著她徑直走進她的臥室,繼而走入洗手間。


    “有事叫我。”男人沙啞的聲音在頭頂落了下來,克製分明纏繞其中。


    他小心輕放下了她,轉身離開洗手間,並替她關上了門。


    沈清綰站在原地。


    眼眸慢慢垂下,所有情緒皆被遮掩。


    隻是幾秒,她重新抬起了眸,平靜地收拾自己。


    髒掉的貼身衣物換下,強忍著痛意簡單地衝了個澡,再換上幹淨睡袍,她這才一步步慢慢地走出去。


    推開門的刹那——


    他背對著她,躬著背,在笨拙地整理新鋪的床單,那條被她弄髒的已被換下放在一旁。


    沈清綰手指一點點地攥了起來。


    “何必如此,”她看著他的身影,很平靜地開腔,“就算做再多,我和你也不可能在一起,我以為那晚已經說得很清楚。”


    那道身影僵住。


    “陸之鬱,你走吧。”她淡淡但決絕地說。


    陸之鬱轉過了身,墨黑的眸和她對視,就那麽直直地注視著她。


    她的臉色還是很白。


    他抿著薄唇,一動不動,任由晦澀濃烈的陰霾情緒籠罩在他心頭,悄無聲息地翻滾著橫衝直撞著,深暗將他淹沒。


    半晌。


    “我不走,”他低低開腔,嗓音啞透了,“沈清綰,如果你執意認定我是愧疚,那就當我愧疚,當我在贖罪,當我……對你強求。”


    沈清綰指尖微不可查地蜷縮了下。


    “我不需要,”她拒絕,“陸之鬱……”


    “孩子需要。”


    話音戛然而止。


    陸之鬱上前一步,就在她麵前一步的距離站定,目光沉沉地盯著她:“孩子也是我的,你不能剝奪我想為她做什麽的權利。”


    他的唿吸其實是狼狽的,連同他的心跳亦是如此。


    手背隱約有經脈跳躍,他克製了又克製,硬生生壓下那股盤踞在胸口像是要將他壓得窒息的情緒,微顫著嗓子重複:“她也是我的孩子。”


    空氣,靜滯。


    兩人依舊對視著。


    “就算你不愛我,”苦澀無聲無息蔓延,陸之鬱喉結滾了滾,眸色漸深,“我也不會走,本就是混蛋,放不放過你都沒有區別,不是嗎?”


    有強烈的衝動和奢望想擁她入懷。


    可是,不能。


    猩紅一寸寸地悄然染上深眸,他的嗓音低得幾乎就要聽不見:“也別再說喜歡大哥的話騙我,大哥有喜歡的姑娘。”


    隻這一句,沈清綰瞬間明白了。


    “你去過寺廟,”眼睫扇動,重新開腔時,她的語調更加平靜冷淡,“也知道了我奶奶的事,既然如此,你應該更明白,我和你之間隔著一條人命。”


    她沒說的,還有孩子。


    可陸之鬱都懂。


    雙眸徹底猩紅,終究是克製不住,他握住了她的手,緊緊的。


    喑啞緊繃至極的音節蹦出:“做錯事的人從來都不是你,需要贖罪的也不是你,是我。就算以後死了要因此下地獄,也有我,我替你下地獄。”


    作者有話要說:接檔甜文《你就不要放開我》求個收藏,專欄可見~


    西城上流圈皆知賀憬西身邊養了個小姑娘。


    縱她寵她,不可一世。


    不知情的人豔羨嫉妒,知情人暗地裏都說賀憬西那人沒心,隻是玩玩而已,兩人絕不可能有結果。


    果然


    關係結束那天,兩人分得難堪。


    賀憬西薄唇染笑,夜色下黑眸格外深暗涼薄:“養膩了。”


    而後,小姑娘消失不見生死不明。


    *


    再重逢是賀憬西生日當晚


    熱鬧包廂裏,侄子賀庭川帶著他的新女朋友出現。


    賀憬西襯衣紐扣隨意解開兩顆,慵懶掀眸睨了女人一眼,青白煙霧徐徐吐出,漫不經心地問——


    “叫我什麽?”


    女人親昵地挽著賀庭川的手,明眸淺笑,燦若玫瑰:“小叔叔好。”


    *


    大雪紛飛夜


    賀憬西領帶箍住女人手腕,低聲呢喃語氣卻也極恨:“要了我的心再踐踏,不就是最好的報複方式,嗯?”


    女人紅唇挽起,涼懶嘲諷:“賀憬西,你犯賤啊?”


    旁人感慨,被如此對待,賀憬西絕不可能再見那女人。


    卻在某天眾目睽睽下——


    賀憬西將盛檸緊抱在懷中,眼眸泛紅嗓音沙啞:“我輸了,檸檸乖,跟我迴家好不好?”


    賀憬西冷血無情天生不會愛人更不需要愛,直至遇見盛檸。


    -


    年齡差/先走腎後走心/強取豪奪/追妻火葬場


    蔫壞沒心的斯文敗類x驕縱恣意沒心的小妖精


    男女主人設不完美,都不是什麽好人


    書名靈感來源:田馥甄《你就不要想起我》


    女主名還會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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