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把幹燥的汗巾塞進她的後背,對於柳巧兒的堅持十分滿意。


    一個教得盡心,一個學得認真,還有柳大娘每天想方設法地做好吃的給她補身體,不到一個星期,柳巧兒就感受到了自身的變化。


    她可以跳著跨過門檻啦!


    老房子的正屋門檻都做得比較高,以前她需要扶著旁邊的門板慢慢翻出來,而現在則是一抬腳的事,這意味著她下肢的力量已經穩了不少。


    柳生把這一切看在眼裏,然後默默把紮馬步的時間增加了一倍。


    柳巧兒痛並快樂著,安慰自己現在的付出是為了美好的將來。


    去他的將來吧!好不容易挨到結束的柳巧兒癱坐在椅子上,決定從小夥伴中隨機抽取一位幸運兒和她一起享受學武的快樂。


    她剛生出這個念頭,姓何名興的幸運兒就推開了柳家的院門。


    柳巧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一無所知的何興還有些疑惑,為何妹妹今天對他這麽熱情。


    肯定是因為妹妹喜歡我,我也喜歡妹妹!


    麵對她的邀請,何興一口答應下來。太好了,以後早上也能來找妹妹玩了。


    “爸爸,何興哥哥也想一起練武!”柳生離得有些遠,不知道他們剛剛說了什麽,隻聽到女兒大聲喊的這一句。


    雖然有些奇怪,不過兩個人搭伴是要比一個人更容易堅持些,於是他點頭表示同意。


    何興:我什麽時候說我要練武了???


    小男生對武術的興趣是與生俱來的,更何況他早就從大人口中聽說了這位柳叔叔有多厲害,對此整個人都無比期待起來。


    “走,去看看我的菜地。”坐了一會柳巧兒就恢複了活力,習慣性帶上小水壺,她背著小手走在前麵,就好像即將去巡視自己江山的皇帝。


    現在望山村誰不知道柳家閨女種了小油菜,寶貝得跟什麽似的,天天都要去看一遍。


    隻不過沒人把這放在心上,就那點小油菜苗,煮湯都嫌還太嫩了,能成什麽事,小孩子鬧著玩罷了。


    昨天看的時候油菜苗已經有巴掌大了,因為柳巧兒的細心照料,看上去一副欣欣向榮的樣子。


    要不是沒有紙筆,她還想做個記錄,就像以前培育吃得飽66號那樣。


    想到自己的研究心血,柳巧兒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又把重要數據在腦子裏麵過了一遍。


    為了不遺忘以前所學的東西,柳巧兒抓住一切可用的時間去進行複習。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她感覺記憶力好像提升了不少。


    等幼苗再大一點,就可以進行移栽了,順利成活的有五十六珠,按照植株的最佳間距,需要至少十平方米的土地。要上哪找這麽一塊地呢?這樣想著,柳巧兒加快了腳步。


    她之前已經假裝不懂問過了,望山村種油菜全都是一把菜籽撒下去,中間再除除草,然後就坐等收獲,從來沒考慮過間距的問題。


    這樣的種植方法,難怪產量不高了。


    “這是誰幹的?”眼前的一幕仿佛是場景重現,柳巧兒的臉一下子就氣紅了。


    “怎麽了,怎麽了?”何興走在後麵,手上拿著根樹枝不停比劃,聽到聲音急忙衝了過來,然後也跟著愣住了。


    原本長得青翠欲滴的小油菜,不知道被誰一棵棵拔了出來,雜亂地扔在地上,油菜葉飛得到處都是,還有一些根係直接斷掉,眼看著活不成了。


    明明昨天才看了,怎麽會這樣?


    柳巧兒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心中全是莫大的委屈。她哭也不出聲,豆大的淚珠成串的往下掉。一邊哭,一邊蹲下去把看上去還能活的小心撿起來。


    “妹妹別哭,我、我去幫你報仇!”何興急得直轉圈,都不知道是誰幹的,他上哪報仇去。


    柳巧兒又氣又委屈,但好歹還沒失去理智,完好的植株隻剩了九棵,她故意摻雜了一些斷掉的,眼淚也不擦,抱著就往家走。


    這事她閉著眼睛都知道是誰幹的,她要迴去找她爸,讓她爸給她報仇!


    “哇……”一進院門,柳巧兒就放聲大哭起來,她臉上沾了小油菜上麵的泥,髒兮兮的,衣服也髒了,手裏還抱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油菜,看上去特別可憐。


    “怎麽了,別哭,給爸爸說。”柳生立馬放下了手上的東西,蹲下來拉著她的胳膊,給她把臉上的髒東西擦掉。


    “有人把我的小油菜拔了,它們都爛了。”柳巧兒把捧著的小油菜給柳生看,越想越難過。


    柳大娘也急匆匆跑出來了,拿籃子把油菜裝了過去,挑出一把還算完好的:“巧兒乖,不哭了,奶奶幫你把這些種下去,還能活。”


    柳巧兒當然知道它們還能活,但是原本的十平米一下銳減到了不到兩平米,這中間的落差可不是一點半點。


    “乖,爸爸知道這是誰做的了,等把油菜種迴去,爸爸再讓他來給你道歉好不好。”柳生把鋤頭拿過來,這油菜離土有一段時間了,要不是早上的霧氣重,肯定早就死透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把它們種迴土裏去。


    “那還把它們種那嗎?”柳巧兒有些擔心種迴原地以後,吳山那個熊孩子又來搗亂,這九根小幼苗可經不起折騰了。


    “這迴不種那了,爸爸給你換個地方。”正巧院門前麵的辣椒地已經空出來了,柳生決定把油菜種在這,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絕對安全。


    柳巧兒的一顆心放了下來,顧不上收拾自己,跟在柳生後麵,她要親眼看著這些油菜種下去。


    “爸爸,可不可以把它們分開一點啊,這樣等它們長大就不會擠了。”柳巧兒已經完全掌握了她這個年紀的說話語氣和方式。


    “好。”好不容易讓女兒止住了眼淚,這會自然她說什麽就是什麽。


    一鋤頭一個坑,很快就棵小油菜就按照柳巧兒的要求安好了家,柳大娘則提了一桶水過來把土澆透,看上去成活在望。


    柳生才不管什麽大人跟小孩子計較,他在村裏問了幾句,確認罪魁禍首和自己想的是同一個人之後,直接在村西頭逮住了正在掏鳥窩的吳山。


    看他來勢洶洶的樣子,原本在樹下等他的小孩一窩蜂似的跑了,隻剩下吳山一個,在樹上上也不敢上,下也不敢下。


    “你下來。”柳生語氣平和,但聽在吳山耳朵裏,無疑是要挨打的前奏。


    “我不!”他一別頭,死死地抱住樹幹。


    “行。”柳生也不逼他,轉身就走,等他的身影看不見了,吳山立刻滑下樹,剛跑出沒幾步,就被去而複返的人抓住了衣領。


    “你放開我!”他拚命掙紮,力道對柳生來說微不可計,胳膊都沒動一下。


    “跟我去給巧兒道歉。”柳生一轉身,拖著他就走。


    “你放開,我憑什麽要給她道歉,我不!媽救我——”吳山還在嘴硬,看到他媽的身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救星,掙紮得更加厲害。


    “柳生,你個殺千刀,你要對我兒子幹什麽,快放開!”劉芬張嘴就開始罵,還伸手想搶人,被柳生避開了。


    “他糟蹋了巧兒種的油菜,我帶他去道歉。”柳生三兩句說明了情況,示意她把路讓開。


    “我呸!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兒子做這事了?”吳二媳婦雙手叉腰,指著周圍看熱鬧的人:“你們看看,還當兵的呢,不分青紅皂白就抓我兒子,信不信我去舉報你!”


    柳生皺了下眉,直接把吳山的荷包翻過來,幾根油菜葉和著一點泥土從裏麵調出來,證據確鑿。


    吳二不管事,劉芬也是個懶的,吳山一件棉衣能從入冬穿到開春。荷包裏的東西是他昨天拔油菜的時候不小心帶進去的,沒人給他收拾,就留到了現在。


    事實已經很明顯了,柳生說的一點都沒錯,吳二媳婦立馬換了副嘴臉:“拔你幾根油菜怎麽了,又不是什麽金貴東西,他還是個孩子呢,你一個大人犯得著為了這點事跟他計較嗎!”


    我窮我有理,我弱我有理,我小我有理。這句話的核心她掌握得淋漓盡致。


    “油菜是巧兒種的,所以我讓她跟巧兒道歉。”這件事,本來就不是大人跟小孩計較。


    “切,你說這話也不怕人笑話。她一個小屁孩路都走不穩呢,還種油菜。”說了半天,吳山還在柳生手裏,她往地上一坐,就準備開始撒潑:“當兵的欺負小孩了……”


    “哇……爸爸她打我……”她手一動,柳巧兒就從人堆裏悄悄跑出來躺在她旁邊開始哭,這種手法,可以稱之為碰瓷。


    他爸一個大男人不好動手,她還不行嗎?吳山八歲了是孩子,她才五歲,更是小孩子。


    “你一個大人,怎麽打小孩呢?”柳巧兒跟何興玩得好,村長媳婦也連帶著喜歡她,上前一步把她護住,轉而和柳大娘一起指責吳二媳婦。


    吳山本來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熊孩子,平時在村裏欺負別的小孩不說,還喜歡偷雞摸狗的,村裏人早就討厭他了,隻是礙於顏麵,不好跟他計較。


    現在有了機會,都紛紛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起她這個當家長的來。


    形式一下就逆轉了,柳生抓緊機會加重了語氣:“道歉。”


    吳山哪裏見過這種架勢,對不起三個字立馬脫口而出,問他下次還敢不敢了,也一個勁搖頭。


    於是柳生鬆開他,劉芬一把將他抓過來,臭著臉擠開人群就跑了。


    柳巧兒心裏那叫一個舒爽,罪魁禍首道歉了,雖然油菜被糟蹋了不少,但是也順利進行了移栽,省了她一番功夫。


    “這下開心了吧。”柳大娘給她換了身幹淨衣服,泥猴子又成了白白嫩嫩的小閨女。


    柳巧兒聽了嘿嘿一笑,想起自己下午那副模樣,這才後知後覺的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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