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豐繼續道:“按照之前的事件推算,接下來就應該輪到剩下的住客了,也就是方晴和那個狐狸精、萬事萬物,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有因必有果,改命人已經種下了因,自然知道結果。”


    李三豐說,“所以他們來小二樓,也在改命人的算計之中。”


    我恍然大悟:“這麽說方晴死的那塊森林,就是現在的小二樓!”


    李三豐點頭道:“既然我們知道了改命人的思路,那麽為了弄清楚真相,必須先一步行動,趕在改命人的前麵。以防其他意外發生。”


    這話說得在理,凡是有改命人出現的事件都十分離奇危險。


    我連連點頭,對麵前這個黑胡子道士佩服道:“師叔你是早就算到我和方晴會一起半夜十二點到鏡子前麵?”


    李三豐眼神閃爍的笑道:“嘿嘿……嘿嘿……那是自然。之前元不通和我說過這鏡子不能在半夜十二點照。”


    他不說倒罷,一說我就起了疑心:“不會是他說了以後特想知道半夜十二點看了會怎麽樣,自己又不敢看,就想個法子告訴我們,沒想到碰巧遇上方晴的事了吧?”


    李三豐抬頭看天,顧左右而言他:“今天的月亮真曬啊!”


    得,被我猜中了!


    我問:“那你知道怎樣才能讓我倆恢複原狀吧?”


    李三豐點頭:“那是自然。”說罷,從道袍裏掏出一張地圖給我,說,“我算到這地方與這事件有關,打聽了一下,正好這裏鬧鬼。你們把鬼除掉就能變迴來了。”


    事不宜遲,我和方晴馬上坐車往地圖上標記的地方而去。


    地圖上的地方和我小二樓的地方相反。小二樓在城市西邊的話,地圖上那位置就在城市東邊,雖然離市中心距離是一樣遠,但是東邊發展比西邊快得多。


    這地方相當難找,我們找了半天沒找到,於是我在一家古董店前拉了一個人問:“西園路十三號在哪?”


    那人伸手往前方上空指了指,我們這才看見在兩棟大樓之間夾縫的上空,有兩塊列在一起的牌子。


    上麵一塊牌寫著“西園婚姻介紹所”,下麵一塊牌寫著“花圈壽衣殯葬用品”。


    兩個牌子旁邊一個箭頭,指著樓的夾縫裏麵。


    這兩塊牌子內涵啊,很好地說明了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個千古不變的真理。


    我本以為13號應該是賣殯葬用品的壽衣店,結果卻發現13號是婚介所。


    第一次到這種地方,我感覺有點不適應,問方晴:“那咱進去吧。”


    方晴一看見婚姻倆字臉就紅了,輕聲說:“那……好唄……”


    又不是領證,害臊什麽啊?


    見方晴還在原地站著,我催促道:“走唄,再不走人家就下班了。”


    話剛說完,婚介所裏走出來一群穿碎花大衣的大媽。


    還真下班了。我正想著要怎麽和大媽們說我們的目的,那群大媽就已經圍上了我們。


    “怎麽了,姑娘,小夥子,在這站著幹嘛?是不是要進婚介所啊。”


    “對……我們……”


    “那就進啊,愣著幹嘛,你們還兩個一起來啊,認識的啊?”


    “我們是……”


    “是來找對象的吧,來來來,別害臊,進吧進吧。”


    “不是,我們……”


    “不是什麽啊,都站在這看著我們的牌子看半天了。真是,你們這群小年輕就是愛麵子,害臊什麽啊,不就是找對象嘛!”


    隨著一陣陣銅鈴般的笑聲,我和方晴毫無反抗餘地地被眾大媽推進婚介所。


    這婚介所就一層,一百平米左右。除了辦公用的櫃台,旁邊還放了玻璃圓桌,桌旁擺著倆椅子,地麵幹幹淨淨。


    按照二狗子的話,在江湖中,貌不驚人的中年大媽團體戰鬥力驚人,她們認真起來,就連黑道也得退避三舍。因為這群人對資訊的掌握達到匪夷所思的地步,不需要上網,隻憑最原始的交流,大媽們就能掌握街道中每個成員的信息,誰家兒子是幹啥的,每月工資多少,談過多少對象,每個對象的身高長相職業性格,以及誰家媳婦做菜放鹽多,誰家小孩晚上睡覺尿了褲子等等等等……事無大小,全都被大媽們所熟知,精細之處連美國中情局都得甘拜下風。


    據說有很多警察局的線人就是居委會大媽。


    總之,這是一群不容忽視不容小覷的團體!


    就在我思考時,大媽們已經迅速走迴了崗位,有人刷刷刷地翻著本子,有人打開計算機敲著鍵盤,還有人對方晴發問:“小夥子,你喜歡什麽樣的女人啊?”


    “我不喜歡女人。”方晴跺腳道,“我喜歡男人!”


    翻本子和敲計算機的聲音都停止了。


    哎呀,我一拍額頭,方晴怎麽就忘了她身體和我身體對調的事情了呢!


    我連忙打圓場:“他是不喜歡女人,我喜歡女人。”


    話剛說出口我就知道壞了,房中彌漫著死一般的沉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大媽看著我們,用一副理解的表情說:“這……這個……確實不好找對象啊!”


    “不是這事兒。”趁著這會兒,我趕緊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聽說你們這裏鬧鬼……”


    大媽們聽了這句話,又高興起來:“哎呀,是李道長讓你們過來的,是吧?”


    我吃了一驚,李三豐在大媽年齡層名氣竟然這麽大!


    “來來來,快坐快坐。”大媽們馬上以極度的熱情招待我們,“你們可算來了,鬧鬼這事讓我們煩了好久了。”


    “怎麽迴事啊?”我問。


    “就是因為那個鬼,”穿藍衣服的大媽一副一言難盡的模樣,“我們婚介所就要開不下去了。”


    說話間,婚介所的溫度瞬間低了下去。


    戴眼鏡的大媽看了看周圍,伸出食指做了個“噓”的動作:“快來了。”


    傍晚昏黃的光照在屋內,婚介所內寂靜無聲。當光線又暗了半分的時候,忽然有細微的聲音傳來。


    那聲音忽近忽遠,漂浮不定,時而模糊時而清晰,仔細聽起來,卻是一個拉長了的男人的聲音。


    “找……不……到……老……婆……啊……”


    “沒……有……孩……子……啊……”


    “男……多……女……少……怎……麽……辦……呐……”


    “政……策……不……好……沒……錢……娶……老……婆……啊……”


    我警戒地看著四周,卻什麽都沒看見,看來那鬼是故意隱形了。


    我問:“你們知道這個鬼的身份嗎?”


    “也是個苦命的人啊!”燙著個方便麵頭的大媽說,“一把年紀了還沒娶到老婆,後來終於在隔壁市裏談了個姑娘,姑娘說你找個好工作吧,正好有別的公司招人他就辭了工作跳槽,結果剛跳過去就經濟危機被裁員了。好不容易又找了個工作,工資比原來還低。姑娘說工作慢慢找,那在一起得有個房子吧,於是他就準備買房。頭年問好房價,迴家賣了田又拿出全部的積蓄來買房,結果房價漲了,湊來的錢隻能買個廁所。姑娘說咱倆離得遠沒房沒工作有個車也行,於是那人就去買了個車,買完油價就漲了。去隔壁市的高速上還又加了三個收費站,每跑一趟迴來半夜全小區都能聽到他在哭,後來慢慢的就再不敢開車了。後來他想買啥啥漲價,手上那些錢啥都買不起了,耗了這麽多年姑娘等不住,也跑了。”


    我問:“他就沒碰到什麽降價的東西?”


    “碰到了啊,他在股市還在六千多點的時候買了股票。”


    “行……”我說,“你繼續說。”


    “他死也是最近的事兒。”大媽說,“受了那麽多打擊,這人就躲在屋子裏不出門了。為了維持生活,家裏的電視什麽的全都賣了。囤了一堆的米啊,麵啊,方便麵,靠剩下的錢自己過自己的,深居簡出,也不和別人說話,就偶爾出來買買菜。後來有一天,他鹽吃完了,出來買鹽,拿了兩塊錢跑去賣鹽的那兒買鹽,賣鹽的說日本核泄漏,食鹽漲價了,一包二十塊。那人一口氣沒憋住,就給氣死了。”大媽搖頭歎道,“可惜啊,他剛被氣死那高價倒賣鹽的就被抓起來了。”


    那鬼的聲音還在婚介所迴蕩。


    “為……什……麽……我……的……命……這……麽……苦……啊……”


    “為……什……麽……連……食……鹽……都……漲……價……啊……”


    “活……不……下……去……啦……我……要……娶……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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