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正在跟手下交代陳飛剛下的任務,沒看到中村持刀衝入,還是楊三夫機靈,馬上反手提起步槍扔向中村,同時大喊:“保護師長!”


    大餅一愣,發現自己也離陳飛有三個身位連忙轉身,但被旁邊的兩個鬼子同時刺出的步槍擋了下來。


    中村一歪身子,避開扔過來的步槍,上來就對著楊三夫幾刀,出刀非常快,楊三夫就地一溜,一邊掏出手槍。


    中村快步上前,刀尖離陳飛近在咫尺,陳飛一驚,半蹲著身子,不知怎麽辦,但畢竟也是屍山血海裏滾過來的。他見躲不了,索性一挺身子,讓刀刺中右臂,同時揮動拿著手槍的左手猛擊中村腦袋。


    中村一愣,沒想到這個重慶軍大官這麽勇猛,他一個走神,就被陳飛砸中腦袋,中村一疼,條件反射般後退一步,這時楊三夫起身“砰!”的一聲,擊中中村的後腦。


    “師長怎麽樣?”楊三夫上前道。


    “沒事,皮肉傷,媽的,多虧你了。”陳飛低頭看了看傷口道。


    “啊,師長流血了,快,醫護兵!”楊三夫大喊。


    “你喊個屁啊!”陳飛邊罵邊又拿出一個彈匣,剛才是正在裝彈匣被鬼子偷襲的,原來的彈匣都不知道丟哪裏了。


    “殺!”陳飛大喊道,戰鬥還在進行中。


    陳飛是真的沒有感覺什麽痛,不停地換彈匣,開槍大喊,神經已經麻木了。


    這時,後麵又傳來了大喊聲,趙六率獨立團到來了,一時間,戰士們信心大增,殺聲喊得震天響。


    不一會兒,鬼子開始撤退。


    “不要追,就地射擊!”陳飛大喊。


    鬼子雖然撤退了,但掩護他們的炮火馬上就過來了。


    “轟轟轟~”一枚枚炮彈炸起的塵霧,雪花讓戰士們都睜不開眼。


    “師長!”路子恆跑過來道。


    “你他媽在搞什麽東西,我千叮嚀萬囑咐打巷戰要動腦,要打得刁,你在幹什麽,要不是獨立團增援,你早就一口被鬼子吞了,操!”陳飛大罵道。


    “師長······我······”路子恆紅著臉,不知怎麽說好了。


    “師長,你受傷了?”三毛看著陳飛衣服上的血跡道。


    “行了,趙六,你和路子恆兩支部隊同時防守,把受傷的戰士都送到醫護所,等炮擊一停,把陣地重新修整一下。”陳飛鐵青著臉道,他也不迴三毛的話,轉身就迴去了。


    “是,是。”趙六和路子恆看著陳飛的背影同時道。


    “老弟,怎麽這麽不小心,來,來,抽根煙。師長這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罵過了就完了。”趙六邊說邊給路子恆點煙。


    “我他媽的也是腦子一熱,哎······不知犧牲了多少兄弟?操!想想就心痛!”路子恆哭喪著臉迴道。


    趙六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也不能說什麽。


    陳飛迴到指揮部,三毛上前看了看傷口道:“師長,把衣服脫了吧!”


    “怎麽了?師長受傷了?”劉曉梅馬上道,她邊說邊起身也來幫忙。


    陳飛這時才感覺肩膀火辣辣的疼痛。


    王亮邊在火盆裏加木柴邊道“三毛,你娘的,怎麽保護的,我他媽真想扇你幾耳光,還有你們幾個真他媽操蛋!”


    “我,我,師長,我······”三毛黑著臉,不知怎麽迴答,表情和路子恆差不多。


    “別說了,不關他們的事,一點小傷而已。”陳飛邊說邊脫衣服。


    這時,楊三夫帶著孫軍醫跑步過來道:“怎麽又受傷了,不是我說你,你都是將軍了,還上陣衝鋒,這是對兄弟們的不負責,這是······”孫軍醫剛說了一半。


    “行了,行了,以前沒見你這麽囉嗦,沒事,一點小傷。”陳飛插話道。


    孫軍醫仔細地看了看道:“嗯,確實是小傷,我給你縫幾針就行了。”


    “那來吧,媽的,大冷天的,快點。”陳飛道。


    晚上八點半,戰鬥還在繼續,陳飛走出指揮部,上了房頂,看著不遠處的一道道彈道和連續不斷的爆炸聲。


    “師長,吃點東西吧。”老張頭仰著頭對房頂上的陳飛道。


    “知道了,放著吧,老張頭,今晚戰鬥不會停,你要保證各團彈藥充足,如果有什麽困難,我去找九戰區聯係。”陳飛道。


    “好,好,但這米飯還熱的,這大冷天的涼得快,要不先吃點。”老張頭道。


    “行,吃點。”陳飛邊說邊下了房頂。


    陳飛迴到指揮部坐下,端起飯碗,想了想道:“按這樣的強度,咱們的彈藥還能堅持多少時間?”


    “不會一直這樣大下去吧?這冰天雪地的,誰受得了,到了午夜更加冷,我估計12點左右應該就停火了吧。”老張頭道。


    “天這麽冷,動起來才會熱,外麵這麽大,外圍這麽大曠野鬼子也不能燒柴火,這仗隻能一直打下去。”陳飛邊說邊道。


    “那如果這樣的話,天亮之前子彈就會耗盡,至於炮彈,你得問老槍,手榴彈,炸藥估計也不會剩多少。”老張頭道。


    陳飛想了想道:“這炮啊,一冷一熱,天亮後哪怕有炮彈也不能用了,行了,我知道了。”


    不一會,陳飛狼吞虎咽地吃完飯,老張頭收起碗筷就迴去了。


    “曉梅,給九戰區發報彈藥告急,急需中正步槍,捷克機槍彈和馬克沁重機槍彈。”陳飛道。


    “是。”劉曉梅迴道。


    “對了,三夫,永生的傷怎麽樣了?”陳飛道,他從六團撤下來時,看到張永生受傷了。


    “沒事,貫穿傷,大腿上多了一個洞。”楊三夫調侃道。


    陳飛點點頭,這時,朱國文一陣風地跑了進來。


    “師長,頂不住了,鬼子太多了,正麵不行了,要不放進來打?”朱國文道。


    “行。”陳飛馬上道。


    “那行,我去布置了。”朱國文道。


    “等等,你先留下來吃點東西,我去布置。”陳飛邊說邊提起衝鋒槍。


    “師長,你的傷······”三毛馬上道,他是故意這麽說,讓朱國文聽到。


    “啊,你受傷了,我去,我去。王亮給老張頭打個電話,彈藥不要送一線了,送到各個阻擊點。”朱國文馬上道。他說完不等陳飛迴話,提著花機關就又走了,他本來是想退下來布置的,順便吃點東西,不然打個電話就行了,畢竟他是留美迴來的軍人,不像趙六,老狗他們苦孩子出身,多吃一頓,少吃一頓那是常事。


    陳飛看著朱國文背影道:“通知左右兩側都撤下來吧。”


    “是。”王亮迴道馬上去通知了。


    十一點鍾,天平鎮內想起了槍聲,各部隊都開始巷戰。


    “老槍,快轉移,巷戰了。炮火夜間一點用也沒用了。”何文斌大喊道。


    “行,那我撤到三團那邊去了。”老槍迴道。


    “好,這麽冷的天,當心炮管收縮”何文斌大喊道。


    “是。”老槍迴道。


    唐兵在趙大刀團戰鬥。


    “大刀,快,快,我要拉線了。”唐兵對正在撤下來的趙大刀大喊,村子兩個小土路都埋了詭雷就等鬼子尾隨過來拉線引爆了。


    “來了,快把機槍架起來。”趙大刀跑到唐兵處也大喊道。


    很快,五團二營長,一揮手,一個排在鬼子來路嚴陣以待。


    “來了,拉!”唐兵輕聲道。


    “轟!”一聲巨響,幾十個鬼子湧進小土路,頓時被炸得支離破碎。


    “打!”趙大刀大喊道。


    “噠噠噠~”四挺捷克造左右兩側同時噴火,把後續跟上來被炸懵了的鬼子紛紛打倒在地。


    “撤!”唐兵大喊道,不等鬼子反應過來戰士們紛紛轉移了。


    而在左邊的獨立團三團和六團正在邊打邊撤,為了把鬼子引進來,不讓鬼子停在一線陣地,六團一營打打停停,不讓鬼子有半點修整時間。


    機槍手在牛棚上打完就撤,不然鬼子擲彈筒過來,有你受的,趙六邊撤邊叮囑路邊的牛棚上的機槍手。


    “放心吧,團長,就二個彈匣。”機槍手迴道。


    “散開,散開,別他媽紮堆,跟緊各自班長,別紮堆!”路子恆大喊道。


    還是鎮裏道路太小,部隊一退下來,馬上把道路擠得滿滿的。


    “媽的,戰前都講好的,一到這個時間又亂了。”路子恆咬牙罵道。


    “走了,走了,罵有個屁用,多虧鬼子炮火不準,你就燒高香吧,我去前麵雜貨鋪了。”趙六迴道。


    “行。”路子恆迴道馬上在前麵廢址處建立阻擊點了。


    在正麵的朱國文剛趕到,就迎頭看到一團一營。


    “什麽情況?”朱國文大喊道。


    “朱副師長,我們團長讓我去前麵的皮衣鋪,咱們團準備撤了。”一營長迴道。


    “行,你去吧。”朱國文迴道,他帶著幾個警衛,等撤下來的部隊。


    郭亮和老狗十分鍾前就說了朱副師長迴去通知他們,十五分鍾後撤,但畢竟是正麵接敵,壓力可想而知。


    兩個團同時一撤,鬼子就跟上來了,一點也不讓兩個團有喘氣的機會。


    朱國文見前麵開始動了,馬上跑到不遠處的大車店,爬上房頂,這裏有一個重機槍壓陣,是掩護一團的重火力點。


    “鬼子上來了,打!”朱國文一上房頂就命令道。


    其實也不用他說,重機槍手一直盯著戰場變化。沒開槍是因為雪太大,讓他們有點看不清敵我雙方。


    “噠噠噠~”一道道火光直擊一線陣地上正在跑動的鬼子。


    “大車店的重機槍陣地一響,不遠處掩護二團的重機槍陣地也開始開火了,雖然大雪紛紛都看大不清,但一線陣地上現在可都是鬼子。


    “擲彈筒,給我打擊重機槍掃射的地方。”朱國文大喊道。


    頓時,三支擲彈筒“嗵嗵嗵~”地發射了。


    這裏是預先安排好的,隻為了滯泄一下鬼子的進攻速度,哪怕跟上來的鬼子少點也行。


    陳飛聽著外麵的槍炮聲起身道:“通訊處轉移到三團,隻留下一部電台,同時命令重機槍營,特務營,偵察營按預定方案在這裏四周布防。”


    “是,是。”劉曉梅和王亮同時迴道。


    頓時,通訊處撤離,老張頭的運輸隊開始往地下指揮部補充彈藥了。


    陳飛爬上房頂,看著四麵八方的戰鬥,心想,每迴大戰都是這樣,隻能求上天保佑,這種拚命的打法陳飛是真不想打,但又有什麽辦法呢。


    大批的鬼子從有路,沒路的地方按小隊滲透進天平鎮。陳飛要的就是鬼子兵分多路,那樣,在這大雪紛飛的夜晚,鬼子進入鎮子後隻能亂戰,這時,擁有大量衝鋒槍的獨立師就能占上風了。


    五團二營五連長盯著前麵幾十個人的鬼子小隊,“打!”五連長大喊,持著花機關突突,幾十個鬼子被打得措手不及,紛紛倒地。“手榴彈!”五連長道,頓時,三顆手榴彈扔進了鬼子堆裏。“撤!”五連長大喊,他看也不看戰果,轉身去找下一個目標了。


    一團三營九連長在一家酒樓上架起了機槍,盯著前麵慢慢過來的鬼子小分隊。近了,近了,更近了,突然,十幾顆手榴彈飛進了街道,把鬼子炸倒一部分,“噠噠噠~”二挺機槍同時開火,打得鬼子鬼哭狼嚎,九連長打光兩個彈匣馬上大喊:走!”


    街道兩旁湧出十幾個戰士,對正在發呆的七八個受傷鬼子補了幾槍,就跑去下個目標了。


    這樣的戰況在鎮子裏隨時發生,也有雙方戰士不期而遇的,但由於獨立師有衝鋒槍壓製往往一個照麵就把鬼子幹死大半。但也有像二團一營二連六班和排裏走散的,被鬼子小隊包圍全體陣亡的。


    也有兩個小隊的鬼子竟然摸到了鎮子中心的。


    “營長,有鬼子。”特務營三連發現了摸過來的鬼子。


    “穩住!穩住!打!”野牛沉著地指揮著。


    陳飛一聽特務營傳來了槍聲,馬上提槍跑出指揮部,現在各部隊各自為戰,陳飛也不了解鎮裏情況,附近有槍聲代表鬼子已經突進中心了。


    “什麽情況?”陳飛見到正在射擊的野牛大喊道,野牛正在架著捷克輕機槍射擊。


    “啊,師長來了,有一百多個鬼子摸過來了。”野牛迴道。


    陳飛看了看窗外滿地的鬼子屍體道:“都摸到這裏來了,這仗打得都亂套了。”


    “師長,你去指揮部吧,這裏你就放心吧,鬼子絕對越不過我的防線的。”野牛道。


    陳飛點點頭道:‘好,小心點。’他說完就去重機槍營了。


    三團是壓陣的部隊,是天平鎮位於長沙的官道咽喉,如果獨立師要撤離就要走那裏。


    三團占領著一座煙廠,是生產各種卷煙的工廠,有車間,有辦公室,也多虧有這樣一個大的場地,不然醫護所都不知道安排在哪裏。


    老饅頭站在五樓辦公室裏,舉著望遠鏡邊看邊對旁邊的佟凱道:“鎮裏打成一鍋粥了,咱們這裏雖然沒有接敵,但保不齊哪支部隊需要增援,你可要做好準備,對了,派出去支援74軍的那個營迴來了嗎?”


    “媽的,說起來一肚子氣,一個營出去,迴來隻有兩個連,操!一個來迴,一百多兄弟沒了,屍體都還留在那邊,想想都生氣。”佟凱道。


    老饅頭看了看佟凱,掏出煙遞給佟凱一根,兩人點上。


    “不要說這種話,都是打鬼子,都是兄弟部隊,說不定哪天,咱們也需要人家幫忙。”老饅頭吸了一口煙道。


    “這我知道,不是跟你發牢騷嘛。”佟凱苦笑了一下道。


    其實,佟凱心情都可以理解,作為團長,對自己犧牲的兄弟這能不難過,何況還是幫助別人犧牲的,感覺總是讓佟凱很鬱悶。


    “報告!九戰區送來了三輛彈藥。”通訊兵跑過來道。


    “我去安排一下。”佟凱道。


    老饅頭點點頭,他看著佟凱急匆匆離去的背影,心想,這麽亂的局麵,對老張頭的運輸能力是個考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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